第17章 争相示威

冷宫的冷不在于满地满桌的灰尘,冷宫的冷不在于粗茶淡饭,冷宫的冷不在于薄布陋衣。冷宫的冷在于寂寥的人生变得毫无生机。

柳凝香就这样住进了冷宫。

冷宫里住着的都是不受宠幸或是犯了大错的妃子,还有一些是前朝弃妃。有些妃子在冷宫呆的时间久了,因为过于寂寥的日子慢慢的就开始神智不清楚。她们白天疑神疑鬼,晚上就开始鬼哭狼嚎。

柳凝香现在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柳凝香白天的时候就坐在冷宫前的枣子树下,远远的向着正宫的方向望去,晚上的时候就躺在床上回忆着她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在凝香宫的一切事情。

在现代她是下属惧怕高高在上的柳总,在凝香宫她是备受宠爱的贵妃,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混到了如此境地。

柳凝香以为皇上是爱她的,皇上是信任她的,只是她不懂,皇上为何就是不肯相信她呢。

“司夜,你要相信我。”

睡意朦胧的柳凝香在梦中凄婉的呢喃着。

梦中的她跪在凝香宫,她无论怎样的哭泣怎样的解释,怎样的求皇上原谅她,求皇上相信她,皇上都是冷冷的看着她,把她拖入冷宫。

梦中的柳凝香哭了,哭湿了枕巾,哭红了双眼。

小丝看着自己的主子又是带着两颗哭的像杏仁一样的红眼醒来,小丝很是心疼主子,心里也很难过。

“主子,昨夜您又做噩梦了?”

小丝弄了一块用冰水浸泡的手绢拿着给柳凝香浮着柳凝香红肿的眼睛。

“噩梦吗?不,小丝,那不是梦是现实。”

柳凝香眼神空洞,淡淡的说着。

“主子,你怎能这么说呢?你这么说,小丝难受!”

正在给柳凝香浮着眼睛的小丝这时候却“嘤嘤”的哭了起来。

柳凝香看着哭的楚楚可怜的小丝,拉着小丝一起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小丝,乖,不哭,以后在这冷宫,没人的时候,不要再叫我主子。我不在是什么主子也不是什么贵妃,我不过是一个冷宫的弃妃。叫我姐姐或是凝香姐姐吧。”

柳凝香充满怜爱的一手握着小丝的手,一手拿着手绢给小丝擦着眼泪。

“这怎么能行呢!小丝是女婢怎么能和娘娘以兄妹相称呢!”

脸蛋上还挂着眼泪的小丝吓的立刻从柳凝香的床榻上起来,跪到了地上,低着头吓的不停的念叨着。

“小丝,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不再是什么娘娘了。从我进宫到现在一直是你在照顾我,还对我忠心不二,在我心里你早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了。”

柳凝香拉起跪在地上的小丝,将小丝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柳凝香知道在这个到处深藏功与名的皇宫大院里,能有一个这样对自己既细心照料,又忠诚不二的女婢跟着自己身边是一种很大的福分。

外表看着强势的柳凝香对小丝一直也很好,皇上赐给什么珍贵的膳食时柳凝香也总会想着分给小丝一些。小丝在什么小事上犯了错误,柳凝香也从来只是说她几句从不惩罚她。这也就是小丝肯对柳凝香忠心的原因吧。

“主子,这是我在门外的那个枣子树上摘下的枣子。”

小丝用手绢包着几个枣子给柳凝香看。

“主子,冷宫的饭实在是无法让人下咽,奴婢看着这刚下完雨,枣子树上的枣子看着晶莹圆润,想着就给主子摘了些,尝尝鲜,也能充充饥。”

小丝拿出一颗枣子用手绢擦了擦,放到了柳凝香的口中。

柳凝香轻轻的咬了一口枣子,竟觉得有些酸涩,可能是还没有熟透的原因吧。

“小丝,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再叫我主子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

“这枣子虽未熟透,但味道还是极好的。待过几日,枣子完全熟透了,咱们多摘一些下来,晾一晾,腌制成脯子,冬天吃。”

柳凝香拉着小丝走在桌子前边,用手绢擦着小丝刚摘下的枣子。

“小丝,冷宫地方小,就只有这一个床。其他的弃妃都没有侍女伺候了,只有你小丝还肯留在我身边陪着我,你就不要在睡在地上了,今晚开始就一起和我在床上挤一挤吧。”

“姐姐!”

小丝终于叫出了一声姐姐,跪在了柳凝香面前,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柳凝香也看着面前跪在流泪的小丝,默默留下了两行眼泪。

柳凝香有多少年不曾在人前掉下眼泪了。曾经的柳凝香认为眼泪是懦弱的表现,眼泪是留给自己看的觉不能让别人看见,现在她觉得眼泪有时候也是一种感动。

晚上,小丝伺候着柳凝香沐浴后,浮着柳凝香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夜深了,小丝睡得很熟,柳凝香依旧很难入眠,它依旧回忆着凝香宫的日子。

凝香宫是皇上量身为柳凝香建筑的,皇上听闻柳凝香的家乡在千里之外的‘世外桃源’,想着这地方肯定与这世间的俗气相隔,便亲自绘图找到世间最高超的建筑师建筑了这座宫殿。

凝香宫修建与凝香泉中,左右两面围绕着人工瀑布,泉水干净明澈,小鱼小虾潜游水底。宫内更是既富丽堂皇又清新脱俗,主卧的玉石床榻修建在宫中的小凝香池中,每到夜晚池水总会散发说淡淡的幽香。

宫外的泉,宫内的池,以及宫的名字,都是以柳凝香的名字命名的。曾几何时,柳凝香与司夜就幸福的生活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凝香宫中。皇上曾说过;“独一无二的柳凝香只有这独一无二的凝香宫能够配上她。”

那时候,皇上每一晚都会来到凝香宫。

有时候,司夜弹琴凝香跳舞。

有时候,凝香陪着凝香下棋。

有时候,两人清酒对饮,司夜对着凝香诉说心中的烦扰。

每一夜,愉欢过后,司夜总会把凝香抱在怀里,在凝香的耳边呢喃着对凝香深深的爱意。

司夜从不喜欢凝香叫他皇上,他叫她叫他司夜,司夜是他的名字,只有他爱的让人可以呼唤。

司夜曾许凝香海誓山盟,许她万世金樽。只是,他为什么就不相信她了呢。

柳凝香在深深的回忆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眼角还留着几丝泪痕。

“姐姐,昨夜可又梦见了什么?”

“怎么?我又犯说梦话的毛病了吗?”

小丝给柳凝香递过来漱口水,一面和柳凝香闲聊着。

“没有,只是小丝早上起来摸着枕巾还是湿湿的,想来一定是姐姐晚上又做了什么恼人的梦吓到姐姐了。”

“没有的,是幸福的梦。小丝。”

柳凝香一边说着一边向餐桌走去,餐桌上的饭菜依旧清淡,正宫里的娘娘大人们吃着玉盘珍羞,冷宫里的弃妃就要吃着这些残羹冷炙。

想着当初那些妃子朝臣拿着山珍海味在柳凝香面前阿谀奉承称兄道妹的,此时柳凝香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了,他们一个个倒是躲得远远的了。

柳凝香拿着一个没有热气的馒头,夹着没有油色清炒的白菜吃着。

“哟,妹妹早啊!哟妹妹正在用膳啊。看了姐姐来的不是时候啊!”

皇后带着几个妃子来到了冷宫。

“奴婢参加皇后娘娘,参加几位娘娘。”

柳凝香和小丝一起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

“哟?妹妹你怎么能自称奴婢呢!来,快起来。”

皇后假装想要扶着柳凝香起来。

“奴婢就是奴婢,奴婢不能劳娘娘大驾,娘娘抬爱了。”

柳凝香依旧低着头没有起身,小丝自然也没有敢动。

“你看你这是干什么,这要是日后传出去,说我这个六宫之后欺负你这个冷宫弃妃不成,这只怕还不是要招人家笑话。”

皇后站直身子,用左手微微的摸了一下左鬓,傲慢的说道。

“姐姐,咱们还是起了吧。你这是何必呢!”

小丝跪着向前走着走到了柳凝香旁边,用手扶着柳凝香。

“姐姐?你一个女婢竟敢叫我们凝贵妃姐姐?好大的胆子!”

皇后听到小丝叫柳凝香‘姐姐’,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便又直了直身子傲慢的说道。这时柳凝香已经在小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奴婢不敢!”

小丝听到皇后娘娘的训斥,吓的身子一抖又跪了下去。

“来,小丝,你起来。”

柳凝香弯下身一把扶起跪下的小丝。

“皇后娘娘,凝香以不在是什么贵妃了,在这个冰冷的冷宫里就只有我和小丝相互相依为命,以姐妹相称是我要求的,要有什么惩罚尽管冲着我来。但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柳凝香一只手搂着小丝的肩膀安慰着小丝,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后,柳凝香想要用这样的眼神告诉皇后和那些妃子,即使自己现在失宠了也不是好惹的。

“哎呀,皇后和妹妹都别在这站着了,咱们今天是来陪凝香妹妹聊天解闷的,找个地方坐下啊。”

“是啊,皇后娘娘善良,想着冷宫没有人烟,凝香妹妹一定寂寥无趣,这才叫了我们姐妹几人来一起看看妹妹,陪妹妹聊聊天。”

“你看这汐妃妹妹有着身孕呢,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就来看凝香妹妹你了!”

几个妃子摆弄着身姿,你句我一句的,说的自己这个热闹。

柳凝香上下打量着汐妃,她的小腹还没有明显的隆起,想必这一定是刚刚怀上的吧。

“几位姐姐见笑了,这才两个月,汐儿没有那么金贵。”

汐妃娇羞着低着头,摸着自己还扁扁的肚子。

“妹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可不能怠慢了。”

柳凝香笑着向汐妃贺喜。

两个月,自己被打入冷宫也有两个月了吧。柳凝香想着。

“自妹妹住进这冷宫,皇上便每日住在汐妹妹那里,现在汐妹妹有喜了,皇上就几个妹妹哪轮换着去,皇上这几日精神气爽的,好像又年轻了十岁呀。”

皇后和几个妃子还是饶有兴致的向柳凝香讲着宫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说是来陪柳凝香解闷的,柳凝香知道她们怎么会有那好心,不过是来炫耀示威的,目的就是告诉柳凝香,没有她皇上生活的依旧很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