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呀——咦?”惨呼转为疑惑的试探,看着扑倒在身上的红衣男子云声寂呆了一呆,下一刻他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将他推开一旁。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声寂感觉头皮都麻木了。他明明记得当时这个男的趁着自己浑身无力的时候对着自己又是摸又是舔的。他一生的清白都差一点毁在一个男人手里,可是这个时候怎么……
“你就是残月公子呀?”一个声音夹杂着兴奋与好奇从头顶传来,声寂抬头便看见坐在房梁上黑衣蒙面的少女。
眉头微微一皱,他道,“是你救了我?”
少女拍了拍手,从房梁上跳下来,见她纵身一跳,落地却无声,声寂眉头又皱了皱,这人轻功比之端木留香只高不低,不知是敌是友,别不是刚出虎穴又如狼口。
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声寂的异样,只是踢了踢端木留香的腰,见他没反应便在他怀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瓶盖闻了闻将瓶子抛给声寂道:“这是你中的梦幽散的解药。”
声寂接过瓶子不解的望着少女道,“你为何要救我?”
那少女也是一怔,揉揉额头,似乎在思考,许久她双手一击道,“你是残月公子云声寂?”
云声寂不同于他的姐姐,他一向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所以便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可能会给自己招致来不幸,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我是云声寂,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那少女很是满意的一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那就对了,你是残月公子我就救,没有为什么,难道你想被那端木留香侮辱了不成?”
声寂眉头又是一皱,瞥着那少女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吩咐?”那女子又是一怔,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有些不知所云,挠挠头许久才一脸迷茫的道,“我没什么吩咐啊,人家没要我吩咐。”
幕后还有人?声寂又是一惊,可这少女一脸懵懂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心机,当下放松了戒备。可这是那女子却又开口了,“对了,他说要你好好照顾安觅璃,她没吃过苦……”
这个人认识我们,是她三皇兄的人么?可是他三皇兄又怎么会放过我?
“对了,安觅璃是谁啊?”
“啊?”没意识到少女会问出这么一句,声寂当下愣在原地,看着少女一脸好奇的表情淡淡笑道,“安觅璃是若安国的五公主,姑娘竟不知么?”
“五公主呀,呵呵呵,那真是好呀!”少女拍着手站起来,笑得一派澄净,虽看不到她的面貌,却能从她那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神中感觉到她该是一个可爱无邪的女子。
“好什么?”声寂倒了一颗解药服下,抬起头,看着几步以外娇笑的少女不解的问。
“你不需要知道,你去找安觅璃吧,记住我说的话哦——”黑影闪过,清脆如鸟鸣的声音风一样扫过耳边,那少女亦是一阵风一般掠窗而去。
声寂淡淡的摇摇头,将瓷瓶塞进怀里。谢天谢地总算有惊无险,看着倒地不起的端木留香,他极力压下那一股想将他踩成肉泥的冲动,闪身去追安觅璃去了,眼下这刁蛮公主才是最棘手的,若有个好歹自己良心上也会过意不去。
飞身掠出木屋,朝安觅璃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声寂几乎将轻功用到绝处,虽然这丫头很胡搅蛮缠,很脾气大,可毕竟也很无辜,如她自己所说要不是他她也许还在雪阳宫睡觉,所以他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至少良心上他不能让她有事。
算算时辰,从安觅璃离开到自己脱身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可照鸣鼓马的脚力一个时辰该走出七十里路了。七十里?声寂在枝头抚了抚额,又往前面飞去。
“安觅璃啊安觅璃,你最好别给我出什么岔子,我可不想欠你什么。”声寂一边施展轻功一面暗自喃喃,方才事态紧急,只想着能走一个是一个,可现在想来,让她一个人上路确实很是冒失。她一个女子,长的偏生又有模有样的,身上一身上好宫帛衣裙,这样的人物孤身一人走在路上,要是不招灾那真是太平盛世了,可惜这偏偏又不是太平盛世!
声寂已经奔出十里地了,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草地,似乎已经出了镜西王城的范畴了,这儿该是离沙漠很近了吧。
看着那点缀着紫色零星的草地声寂忽而眼前一亮,这草是鸣鼓最喜欢的兰香草!鸣鼓那样贪吃一定不会走得太远!
这样一想声寂不由提劲向前掠去踏。
“云声寂……云声寂——”
清灵的声音带着丝丝喑哑传至耳边,不知怎的声寂心头一颤,一口真气泄落无踪,整个人就从半空坠下来,还好他在离地三尺的时候微微一拧腰,没有摔倒。
转身,碧草紫花间那绯色宫装的少女凄惨惨的席地而坐,身后的鸣鼓自顾自的吃着草。嘴角轻轻一浮,声寂笑了。这几日来他第一次那样轻松的笑,是心中的大石落地亦或是一直忧虑的事情有了着落,总之那一刻他心中软的要化掉。
隔着一丈距离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俊秀如画,精致如玉,微微一笑带着日月的光华,安觅璃抽噎声止住,一颗扑通乱跳的心那一刻就平宁下来,“云声寂,你总算来了……”
“总算天还没有黑。”声寂慢慢的踱到安觅璃身边,看了看天道。
此时日落西山,只留下半边脸在天边,橘红如火,顺着云层蔓延了整片西天。安觅璃仰着头看着西边的嫣然,看着斜阳下黑衣如夜的少年,最后将目光搁在他半伸的手臂上。
“怎么,殿下这是要耍赖么?”
“是又怎样?”安觅璃一双汪汪泪眼转向一边,嘟囔着嘴,又觉得委屈起来。
声寂挑着眉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晃了晃手道,“你真不起来,不嫌地上湿气太重?”
安觅璃没有理会声寂,也没有拉他的手,只是不停的揉脚踝,揉着揉着,泪水就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声寂眉头微蹙,一弯腰坐到了安觅璃一旁的草地上,目光瞥着她手下的右脚道:“怎么了?”
安觅璃将头扭到一边,恨恨的瞪了一眼道,“畜生也欺负我!”
“噗——”那少女嘟着一张嘴,一脸气的红嘟嘟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声寂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拉过她的腿道,“怎么了,它将你甩下来了?”
“一到这儿就不走了,我怎么抽它它都不走,最后最后……就把我甩下来了……”说到最后已经变成抽噎的细语,眼泪也吧嗒吧嗒的落下来,眼睫垂下来,泪水就流了一整张脸。
声寂笑嘻嘻的瞥了她一眼,手上一用劲。
“啊——”剧烈的疼痛自脚踝流遍全身,安觅璃失声大叫起来,手狠狠的抓在声寂的手臂上,锋利的指甲划破锦衣嵌入肉里。
“咝——安安觅璃……”声寂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开安觅璃的脚颤颤抖抖道,“我是在帮你呀,你这样不接骨会好得很慢的,以后我们还要逃命,你这样一瘸一拐的会拖累我的。”
“那好啊,你别管我好了!”安觅璃一赌气站起来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脚能动了,一点也不疼了。
“怎么样?”声寂亦站了起来,笑盈盈的走到安觅璃面前,抱臂看着她道。
安觅璃嘴角一动,却没有说话,蓦地手心一暖,心头一颤,低头看见那一角黑衣,未及转身便听到那一个清澈如水的声音,“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找到地方落脚,不然就要风餐露宿了。”
耳旁风动,回过神来之时已身在马上,头一次被一个父兄以外的男子圈在怀里,安觅璃不由心里怦怦直跳。心下又是恼又是羞,手肘一动,直抵声寂下巴,“臭小子,你……”
“你不想被狼吃掉吧?”
“我……”安觅璃咽了口唾沫,一时间语塞,任由着奔雷马载着二人疾驰而去。
风过,夕阳彤红的照在脸上,兰香草的气息淡淡的扑到鼻子前,莫名的,两人心里都心里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