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颜云躺在唐傲的怀里听着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两人在被窝里,颜云看着床顶,她侧过身搂住唐傲的身体,她轻轻的说:“尊上,这人若是心有不轨,对你恨之入骨,怕是早已乘乱将你杀害了。既然这人救了你一命,何不考考他呢?”唐傲低头看了她一眼,他用手轻轻的在她耳垂处温柔的抚摸着。他试探着问:“该怎么考?”颜云笑了笑:“尊上,这哪是臣妾可以参透的问题。”唐傲想了想也是,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颜云近些日子确实变化极大,又不耍性子,也不闹事,他好奇的问:“为什么你变了?”

颜云翻过身来,脱离了他的怀抱,看着床顶,眨了眨眼睛:“尊上,臣妾想适应你的生活,想真正的成为你的贤内助。”她侧目凝视着他的双眼,两人视目相对,唐傲却看不见她眼神里的那丝犹豫与悲伤,只看到了那滚烫的泪水,他搂住了她,紧紧的,就像是抱住一件至宝,再也不愿意抛弃的至宝。

背对着唐傲的颜云,虽然紧紧的抱着唐傲,但是她的指尖对着他,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渐渐的滑落。

夜已深,所有的宫中人都开始进入睡梦之中,只有千城殿并不是如此,在后门有两个黑色的身影渐渐的从侧目跑了出来,她们四处张望,生惧被发现的小心劲,让她们蹑手蹑脚的小心走着,到了宫门口,她们出示了宫牌,此时正好是关清当差,他见这两个说是宫女的女子,脚上的鞋,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脸颊,让他觉得异常的可疑,但是他并未揭穿她们,直接将她们放过了。

两个黑衣女子从宫门一侧出来后,就见着有个黑衣女子上了马车,另外一个黑衣女子站在一旁,她对着马夫说:“咱们走吧。”她说完便与马夫坐在一起,两人往宫外的街道走去,马车直到走到一处官家大院才停了车,两个黑衣女子一前一后相继进了门,进门后她们将黑色袍子的帽子取了下来,一行人在门口迎接着她们入门,那黑衣女子见着那年老的白长肯喊了一声:“父亲。”白长肯率众人跪下轻声唤了一句:“叩见天皇贵尊,万福金安。”

两人进了屋子,白柏音坐在椅子上,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父亲问:“父亲,为何半夜唤女儿?”白长肯蹙眉端着脸颊面有愁容的说:“前朝中,尊上开始对付我们白家,这你也是知道的,虽然你有了过继的儿子,可还是并不保险。”白柏音起身疑惑的问:“明明是我们白家将尊上推上尊位,他为何要治我们于不可翻身之地?”白长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白家的势力从开国之初就建立了,至今已是牢不可摧,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庭身居要职的人都是我们白家的人。”他若有所思的顿了顿:“那姓胡的留不得,微臣听闻她近日接见了许多白狐族的民众,还力荐他们参加科举。”他向前走了几步:“微臣自然是不会让她得逞,那白狐族不过是亡国之臣,还想着有翻身之日,可作为宠妃,虽然几日微臣可以让她把孩子过继给你,可不一定下一胎,尊上还是会如此决定,儿啊!你要知道,东西势力已经被尊上的人给占领了。”

“你是说伯伯他们?”

白长肯点了点头,白柏音蹙眉一想,白家的势力在逐渐减弱,颜云确实是个潜在的威胁。白柏音点头回道:“那现在伯伯他们在哪?”白长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还能在哪,虽然降职了,可也没冠上什么要命的罪行,但这一辈子也算是废了,他们都在老家养着了。”白柏音轻轻一叹:“我并不知道竟然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白长肯双手搭在白柏音的肩膀上蹙眉一问:“你姐姐如今被唐傲冷待,你很清楚,若是你再不争一口气,怕是我们家会面临很大的难处。”

“你可千万要守住那个孩子,只要他继位,我们家还有指望,这孩子若是你生的才好啊。”白长肯看着老了许多,身体也虚着,说了几句话就觉着疲倦,他行了一礼:“你先回去吧。”他咳嗽的厉害,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捂着心口。白柏音看着心里生疼,想安慰几句,可手刚伸了过去又缩了回来。她捂着嘴唇,离开了大宅。回到宫里,她前脚刚进千城殿,后脚颜云就来访。

关清半夜向颜云汇报了这一消息,她马不停蹄就等着去抓她的小辫子,白柏音还未换好衣服,颜云就闯了进来,白柏音只好随便穿件披风就出来会会这个找茬的妃子,她面如白纸的走了出来,颜云仔细观察了一眼她披风之下的穿着,不穿束鞋(是一种类似坡跟的鞋,走路会需要小心翼翼。)竟然穿民鞋(就是平跟鞋。)她嘴角微微一笑:“看来姐姐这夜里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啊。”白柏音故作镇定,捂着嘴巴好似打哈欠的姿势笑着说:“那是,本宫做梦都要去了西天,你这大半夜的来我这,是为了与我寒暄吗?”

颜云轻轻一笑,起身缓缓的走向她的面前,笑着说:“姐姐还真会睁着眼睛说话,这鞋面上的灰尘早已出卖了你,还有那发丝上的一丁点凌乱,都能让妹妹感觉出你出宫过。”白柏音哈哈一笑:“妹妹,你不当巡捕真是可惜了。”她自信的笑着说:“你那猜测仅仅只是猜测而已。”颜云也不打算继续跟她证明什么,只是缓缓的说:“姐姐不承认也罢,颜云自然是有些证据才敢如此说,若是此事闹大了,对姐姐你可不是好事。”她示意了一眼芸长格,芸长格端来了手中的汤,递了过去,她笑着说:“就是想着姐姐这夜深了还要出去转悠,心想着怕是姐姐会饿坏了肚子,所以颜云为姐姐准备好了木耳顿鸭翅汤。”白柏音咬着牙根子,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把汤放下就走了。

她见她离开,心里难免有发泄不了的酸楚,她拿起那汤往地上一砸,心里愤怒的给了稠梗儿一个耳光子,心里这口气才顺畅了过去,她回屋休息了,语气颇不好的吼着:“还愣着干嘛,进来替本宫梳洗。”稠梗儿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要被那小祖宗折磨就算了,还要被她折磨,近日她脾气越来越难琢磨,一想心里怨的很,却丝毫不敢吭一声。

还是乖乖的跑了过去为她梳理发丝,整理衣物,放置洗浴的水。待她睡下,稠梗儿才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换守夜的宫女在一旁守着,虽说是天皇贵尊的贴身宫女,可平日里却常常有罪她来受,有苦难言,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在白柏音那里受的气,她又会发给下人。

一大早颜云就带着汤羹到了千城殿,这日日见,夜里还得见,白柏音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起床后第一句就是听闻颜云在殿堂里等候,她本来起床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句话给弄的精神全无,梳理好发髻,整理好衣衫,缓缓的舒了一口气:“那贤贵妃还没走?”稠梗儿摇了摇头后回报:“那贤贵妃说是一日不见着天皇贵尊心里过不得,怕是对你不敬。”白柏音哼哼一笑:“那便让她等个够好了。”她端起了一杯茶,慢慢的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后,就在后花园里转悠着,虽然不大,可都种植了些她平日就爱的花朵,她高兴的看着那些花儿。颜云在大堂里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见着白柏音的出现,在一旁守着的宫女见她起身,还以为她要走,本想鞠躬就将她送走,可是不料,她竟然往里面走去,那宫女急忙拦着她的去路,欠了欠身行礼:“贤贵妃,天皇贵尊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颜云瞪着她,不解的说:“我是她的客吗?我是她的妹妹,在这皇贡宫里,本宫最敬重的就是姐姐,如今说是姐姐身体不适,那我这个做妹妹也不能不去探望,还是你想让我带着尊上一起来探望?”那宫女见她挑眉笃定的眼神,一时也慌了神,她不知怎么拦住她才好,颜云突然牵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双眼:“我也知道姐姐的心思,你的难处,可是你站在我的角度来想,每日见着姐姐才是我的定心丸,若是见不着姐姐,我这心里说不上的难受,怕是吃再多的药也好不了,若是本宫身子有个三长两短,难道我们做主子的还能怪在你们宫女身上吗?可尊上并不见得会这么想。”她嘴角虽然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越听越觉着渗的慌。

趁着那宫女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颜云就绕过她走了进去,那宫女在她身后不停的叫着:“娘娘,娘娘”她那叫声,哪来颜云会去听,哼哼一声后,就走的比谁都快。颜云每个房子挨个挨个的寻,那宫女在一旁劝谏着:“娘娘,天皇贵尊真的需要休息。”可就一个回头,就正好与白柏音撞个正着,她在走廊的正中间,远远看去,就见着白柏音坐在群花之中,赏花弹曲,颜云从心里冷冷的一笑,瞪了那宫女一眼。

缓缓的走了过去,白柏音见着颜云走来,那弹奏的古琴,音都直接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