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孩子能够吱吱唔唔叫娘了,颜云心里也是急的很,她梳着头发都能发现发丝比以前更容易脱落,在夜里,肖宁端来了参汤,她笑着说:“娘娘,这是奴婢为您准备的。”颜云有气无力的说:“放下吧。”肖宁本来想说些笑话让她放松一下,结果看着颜云一脸的愁云,她也卖不起傻来,芸长格姐姐去世了,似乎所有重要的人都离开了她,看着颜云的背影,肖宁都觉得心里发酸,她笑着说:“娘娘,还有肖宁与亚希姐姐陪着你呢。”颜云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的下颚,突然离开了手,她双眼凝视着肖宁,欣慰的笑了笑:“我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肖宁乖巧的行礼后就退下了,颜云看着她端来的参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个小小的口哨,她凝视着那口哨很久,她似乎时间已经停止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皮肤:如果我会随着时间老去,他应该不会吧?她心里泛起了涟漪,怎么都希望能够见到郭熊一次就好。只要见一面就好。
她轻轻的吹起了哨子,哨子吹响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也只有郭熊听的见那哨子的声音,可远在天牢的郭熊,听到却无计可施,天牢里没有守卫,因为在这天牢没有任何人能够逃的出去,郭熊被那神器绑住,他本垂头丧气的轻轻叹着气,听到了哨子声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他就如同身上长了跳蚤一样,歪七扭八的扭转着,想要从这法器中挣脱,他越是挣扎,那法器越是捆绑的更紧了些,他嘶吼着。本来在沉睡的冥泣被他这一吼给惊醒了,她顺眼望去,他身上被勒出了道道血痕,冥泣心疼的说:“你别挣扎了,是逃不出去的。”
郭熊心里恼怒,他把气全撒在了冥泣的身上,怒着瞪着她:“平日里,叫你多练习法术,如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冥泣有些委屈的望着他,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带着些撒娇,她撅嘴含泪道:“谁说我没用啊!我眼泪可以治百病。”她心里委屈的很,自从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冥寒王每见她一起就要说一次没用,她心里憋屈:“你每天骂我干什么?骂我,我们也出不去。”这一句话戳到了郭熊的心,确实,再挣扎也没有,这是上古神器,谁也敌不过它的威力,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懊恼。
“可颜云在找我,我必须见她。”郭熊的声音就如同雨滴那么小声,不留神还真没听到他说些什么,冥泣在一旁倒是听明白了,她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你怎么感应的到?娘娘怎么不想我啊。”
“你能不能不叫她娘娘,她根本不是。”
冥泣不得不对这个自欺欺人的冥寒王泼一瓢冷水,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老是否认事实。”
“你”郭熊瞪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妖界学点这种人间的玩意,妖跟着人学,难道你一个神也跟着人学?”冥泣眨了眨眼睛,木讷的说:“我又不是神,我们可是六界之外的存在。”今个总是不顺,跟这个丫头说什么都不来劲,郭熊有些沮丧的说:“要是让我挣脱了这鬼玩意,我一定踏平了天界。”冥泣眨了眨眼睛问:“我们出的去吗?”
“你真是够了,帮不上忙,就给我闭嘴。”
冥泣抿着嘴唇,不敢吭声,一想也不是全然帮不上忙,她刚准备吭声,郭熊眼神就是一股杀气,她撅嘴,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郭熊又听到了哨声,心里焦急不已,好歹以前那么帅气的说:你吹响哨声时,我就会来见你。可此时狼狈的只能绑在这天牢,跟一个蠢才角落。冥泣见煎熬难耐的冥寒王,她小声的说:“我有个神器,可以让你跟娘娘见面。”
“说了你不要叫她娘娘。”
“没办法,待皇贡宫待久了,一时间改不了口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改不了口了。”
“上一句。”
“我有个神器?”
“什么神器?”
“魔方镜。”
“你怎么不早说??????!!!!”郭熊此刻真觉得身边这个丫头,快把他弄疯了。
颜云有些失落,她以前只要吹响了哨子,很快郭熊就会出现在眼前,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他太忙?难道他听不见?因为隔太远?心里的失落,就像是从树上悬挂的苹果,本来等着天晴晒一晒太阳,可是没想到一阵大风,却被刮在了地上,颜云沉默的低着头。
此时一个原形的镜子跳到了她的跟前,在铜镜之中,若有若无的影像时而闪呼,颜云被这个大大的铜镜给吓了一跳,她双手放在胸前,防备着,待那个镜子腾空立在那许久不动之后,她才用手胆胆怯怯的去触碰了一下,发现那镜子竟然是触碰不到的,她的手都能穿过那镜面,她回想起之前郭熊的身体也是如此,起初还以为他是恶灵,现在想来当时都是一个笑话。
颜云期待的往镜面里去看,结果看到被绑着的郭熊,郭熊冲着一旁说:“让它挪过来一点。”在一旁的冥泣傻傻的说:“我已经尽力了,我也被绑着了,不好施展法术啊。”郭熊深深的吸了一口,他恨不得一脚踢过去,可无奈只能这样了。
他从镜面上看到了颜云憔悴的脸庞,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颜云的身上,他蹙眉问:“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颜云急忙捂着自己的脸,这哪是消瘦,这是岁月的痕迹,她略带尴尬的说:“没没”颜云注意到他的身上绑着些什么,她模模糊糊的看着那景象,她蹙眉刚想问点什么,可那镜面就消失不见了,颜云急忙赶了过去,她左看右看,四处寻找着那唯一能够跟郭熊通话的镜面,后来再也找不到了,在深夜里,她一个人坐在床沿,才觉着如此的吃力,这就是天地之隔,时间是一切的阻碍,这一生,或许他们都再也没有交集。
颜云一想那模糊的景象心里有些不解,那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像是被什么东西绑着了一样?
她为郭熊担忧着,此时唐傲轻轻推开了门,就见颜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神神叨叨的,他笑着走了过来:“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开心,本尊来了,你也不接驾。”颜云才意识到,唐傲忙完政事过来了,她虽然之前就得到了通传,可却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颜云有些木讷的应答着:“哦,嗯,尊上吉祥。”此时气氛异常的尴尬,唐傲心里想着或许是这几日忙于政事疏忽了她,他想过去安慰一番,可颜云起身行礼后,说是要拿炖品,实则却一个人躲在一角哭泣。
在房内的唐傲有些不知所措。
颜云也不明白,这些眼泪从何而来,心里有股刺痛,这种刺痛伤及她的每一次呼吸,连抬起头都能感觉到感受,她在皇贡宫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一想到大公子,她的心也会好受些,心里也会有些力量。
琪宫暂时还是给亚希与亦云居住,这里比较偏也不是皇贡宫的核心位置,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注意这里,自从上次的入殿以来,再也没有了下文,虽然国字建一直想推进国师选拔的进展,可却被另外的事情给耽搁了,一次夜里,国字建被宣进了殿,唐傲找他密谋,朝堂之上的弹劾,国字建为之准备,所以也就疏忽了琪宫的事宜。但是起宫却没有一天的太平日子,在这里的人分为了两派,一派则是跟着亦云,一派则是跟着了亚希,其实数起来跟着亦云的宫女宫士要多于亚希,虽然是住在宫里,可说到底也是臣子,她们没有明确的封号,谁也不敢称自己是大人,都以民女自称,而宫女与宫士则以小姐称呼。
早晨亚希习惯了早起诵经,她故意声音大了些,心里清楚亦云是个懒鬼,喜欢日晒三杆才起来,她有心而为之,但却没料到会有亦云这么大的反感,亦云被每天早上她咿咿呀呀的声音闹的醒来几次,心里一阵恼火,拿起一把扫把就是要打死她。亦云嘶吼着:“你一大早上的鬼叫个什么鬼?”
“这宫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我有我的习惯,你有何好愤怒。”
“你有你的习惯,那我也有。”亦云拿着扫把就是一顿扑打,幸好亚希敏捷,她纷纷的说:“你你是个野蛮人。”亦云高傲的昂起头:“我是又怎么样!我还就是了。”她跑在亚希的后面,扑打的亚希只能躲到了屋里,在一旁的宫女好言相劝:“小姐,这人咱惹不起,得躲着点,你何必与她稚气。”
“我有必要吗?她日后是要走的人,我犯不着。就是心里气不过,这朝里也不下个通知,说要考琴棋书画,那她肯定会输,自然她会要走的。”
“小姐喝口热茶。”
亚希气的闷闷的喝着茶,此时一位宫士走了进来,他扬起头:“贤贵妃宣亚希入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