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风雨过后,有可能是雨过天晴,也有可能是另一场更加庞大的风暴前兆,分清楚了,你是王者,分不清楚,你就是失败者。

因为,你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依旧傻傻的在恐惧一阵只是初始的大雨,那么等到更大的风暴来临时,你只有颤栗发抖的权力。

昨夜,雨很大,而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潮,也渐渐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夜过去后,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重浓浓的窒息感,可能是暴风雨之后的压抑吧。

“嘎吱……”

南宫家的一处落院里,门窗被打开,南宫宇从房间里走出,长长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和别人不同,他觉得雨后的空气很清新,一点也不压抑。

这心境有关,因为家族武学失窃的事情风波未平,没一个人觉得双方会放下枪支握手言和,一方陷害,一方受害,不管是谁都不能善了,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动作,不是很反常吗?

既然不可能握手言和,那么就是在谋划更加大的风波了,南宫家内人心惶惶,生怕这一次内斗会伤了根本。

他们是局外人,看不清事实的真正本质,所以感到心惊肉跳,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也可能伤的是围观者,故此心有忧虑。

而南宫宇是局内人,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昨夜对他来说是一个很有收获的夜晚,至少将推动这次波澜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了,而且,他断定,那洛姓女子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虽然可以令受害者伤口上撒盐,但是不也多了暴露的可能吗?况且,上一次是在南宫云闭关、南宫宇失踪的情况下成功的,这一次南宫宇回来了,并且给与强势反击,凭着洛家年轻一代最杰出之人的名号,她也肯定不会再出手了,否则南宫宇会怀疑那女人的智商。

“洛家小姐,我倒是很想与你见上一见啊,看看是否阵如传言那般手眼通天。”南宫宇斜靠在柱子边,平和的脸庞之上带着一抹淡笑,显得极为从容。

但是在那份从容之下,却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在弥漫。

从洛家小姐那空壶沏茶的手段来看,还有那清冷平淡的性子,都让南宫宇觉得,这是一个对手,伴之如伴虎,只能臣服,而不能平起平坐。

这份心性和傲气,都和前世的偷天独狼太像太像了。

这一次,是他和洛家第一次交锋,这是试探,她在试探南宫宇的底,南宫宇则是在试探她的信息。

他很清楚,他和洛家小姐之间,是敌不是友,而且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敌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活下杀死对手,这是南宫宇从小就烙印在心上的信念。

“公子。”这时,南宫玲南宫曦俩姐妹已经恭敬的站在南宫宇身后了,她们大眼灵动,琼鼻翘挺,身躯玲珑,气质无双,为两个当之无愧的绝代佳人。

“嗯,有情报了吗?”南宫宇回头,笑着问道。

南宫曦摇头,表情有些无奈:“还是没有,南宫烈和南宫赤还是躲在自己的府邸里,足不出户,我们的人不好渗透进去。”

南宫宇并没有任何不满,眼神平和的看着无情仙子二人:“不用探了,他们不敢有动作的,把你们的修为提上去,这是你们最近的任务,懂了吗?”

“是。”无情双仙应道,没有问什么。

她们是公子的两把剑,两把纵然隐藏进剑鞘之内不出世,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锋芒的绝世利剑,闻之胆寒,触之必死!

她们无需多问,只需服从,哪怕是让她们去死,她们也绝不会多问一句。

因为,没有南宫宇,她们姐妹俩到现在估计还在过着四处漂泊的流浪生活吧,是南宫宇给了她们新生,让她们有新的机会重新站在万众瞩目之上。

她们还是明珠,但是不是曾经的云雾双仙了,现在,她们有新的称呼。

叫无情双仙。

南宫宇刚准备去娘亲柳雪的方向转转时,又有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了,对着南宫宇焦急的说道:“少爷,老族长出关了,要见你。”

“嗯?”南宫宇脚步一顿,随即大喜。

这对他来说,爷爷出关,的确是一件不小的喜事,有了爷爷在,这个家才真正意义上不会倒塌,至于为何,不为别的,只为族长二字。

并且,万玄境强者越到后期,闭关的时间就越长,动辄三年五年的,而爷爷到目前为止,也才闭关了两个月而已,此时出关,也一定是为了武学失窃以及南宫云一脉遭陷害一事来的。

想到这,南宫宇的心中也是暖暖的,随即就转换了路线,朝爷爷闭关之所走去。

老族长的闭关之地并没有那般豪华,相反,很简单朴素,只是一间木屋,浮华尽去,大道自然,这才是万玄境后期的人的最佳修炼地。

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算是南宫家比较重要的地方,因此寻常之人,却也没资格涉足,但是南宫宇是老族长的亲孙子,又是老族长亲自传召的,那些实力强大的护卫,倒也没阻拦,反而对着南宫宇和善的笑笑。

南宫宇只身一人杀上长老堂,为母厮杀,喋血大殿,这是何等的豪迈,那些护卫就佩服这种人。况且,南宫宇还很年轻,只有五岁,就敢如此,实在是家族崛起的新星啊,他们也得交好,说不定哪天就升了呢?

“爷爷。”

南宫宇推开木门,尔后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站在南宫凌面前。

“嗯。”南宫凌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了一张画卷上。

他在画画,山水画。

南宫宇也没在意,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爷爷再画的锦绣山河图之上,看得很认真。

老人全神贯注,毛笔不断游走,虽然苍老,但是却十分有气势,笔尖每一次沾画,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点,时间过得很慢,又过得很快,因为爷孙俩都忘却了时间,一个画的用心,一个看的用心。

渐渐地,画卷之中,忽然多了一幅栩栩如生的锦绣山河图,山外有山,云雾起伏,还有寥寥几只悠闲的仙鹤在翱翔,太阳初升,照遍山河大地,一片金辉,只需一眼,就仿佛身临其境,仿佛眼前真的有一座座宏伟的山脉一般。

咔!

老人身形一顿,笔停,画成!

“哈哈哈哈……”老族长发出一声豪迈的长笑,哗啦一声,便将一米高的画卷舒展开来。

“宇儿,过来看看我画的怎么样!”南宫凌说道。

“画物有形,中气之足,山有山之气,云有云之舒,实在是画中极品!”南宫宇先是沉吟一番,而后也是大笑,这么说道。

听到孙子夸奖,老人眉宇间的忧色也是逐渐舒展开来,笑的很满足。

南宫宇亲手端了一杯茶给爷爷,笑着问道:“爷爷,还真看不出来,原来您也会画山水画,而且画的还如此生动,改天得教教我。”

“哈哈,我这习惯还是受你爹影响才养成的,他才是画山水画的鼻祖,我不如他。”南宫凌摸着发白的胡须,丝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南宫云。

“真的吗?”南宫宇疑惑,以前可从没见父亲画过啊。

“当然是真的,只是他的画已经可以称之为道了,画法娴熟,信手拈来,多画反而不好。”南宫凌说道,忽然,他眼神盯住南宫宇,道:“你从这幅画中感受到了什么?”

这一眼,让南宫宇一下子严肃了,这一句,让南宫宇开始思索了。

南宫宇不说话,老族长就一直盯着他,眼神之种带着厉芒,仿佛有一把天刀正在缓缓成形。南宫宇不说,他就不动,始终盯着他。

良久,南宫宇抬起头来,面对老族长犀利的眼神,道:“画者气定神闲,山岳不动如山,云雾空明如镜,其实是想告诉我要静下心来,不是展露实力的时候。”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在大殿喋血,你知不知道整个五皇郡都在谈论你的事迹?”老族长忽然精光掠过眼眸,变得深邃起来,看着南宫宇说道。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南宫宇很平静的说道:“我知道忍,但是过度的忍耐就是懦弱了。”

南宫凌没有说话,眼中掠过一丝异色。

“跪天跪地跪父母,爹和娘都是我最在乎之人,谁敢伤他们,就是触了我的逆鳞……”南宫宇的眼神也一点点变得凶戾起来,和老族长对视:“我会大开杀戒,不管他们是不是南宫的族人,至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就更不担心了,五皇郡这片大森林内,我这棵树已经成长起来了,风吹不倒我。”

南宫凌点头:“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肉身极境,炼骨第八境,层出不穷的武学和身法,连大长老都奈何不了你啊,如果长老堂的人不作出让步的话,你当如何?”

“除大长老和二长老二人之外,全杀了,另立长老堂。”南宫宇轻描淡写的说道。

“爷爷,外围的长老堂,你应该早想连根拔起了吧?”他突然开口,问道。

老族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看向南宫宇的眼神意味深长,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有这个想法。”

然后,南宫宇就笑了:“现在这个想法,就随便丢垃圾一样丢掉吧,长老堂已经不成气候了。”

“……”

老族长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后,他反问道。

“但你还是不能暴露全部的实力,南宫家、五皇郡,能威胁到你的人寥寥无几,但是,五皇郡之外的危险呢?”

南宫宇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难道爷爷也知道了什么吗?

他之所以不和自己谈长老堂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没兴趣了,现在,他也看出了武学失窃背后的暗流汹涌,在敲打南宫宇。

“所以还是要忍,小心驶得万年船,五皇郡之内,你炼骨境的实力就能纵横,无人能取你性命,但是五皇郡之外,不到万玄境,不得展露全部实力,知道了吗?”南宫凌严肃的说道。

“是。”南宫宇阴沉着脸,经老族长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危险,五皇郡外,属于十宗的底盘,他们才是主宰,而自己这个妖孽,已经被注意了啊……

而且,远在中州的超级大势力,也开始渗透进来了。

“拿着那幅画,回去陪陪你娘吧。”老族长将画卷收起,交到了南宫宇手上,略微思索了一番,他又嘱咐道:“对了,过几天的五皇狩猎会,你也去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