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某实不相瞒,这宅子中的鬼怪害人非常,不知有多少的能人来这里驱鬼却都惨死那鬼怪手下。我戚某已经害了不少人,不想再继续造孽,三位若是没有那通天的本事便走吧,不要为这一点小钱而了性命!”那老爷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灵犀神龟听后沉默半响,他本就是来守护苍生的圣兽,背负着保护万物的使命。如果他连这小小一个守镇的诡事都不能平息,又有什么能力去平息那偌大的南海呢?
“两位放心,我们三人一定有能力将你们宅中诡事平息,还这镇子一个太平!”灵犀开口,郑重万分地承诺道。
那夫人和老爷看了看这三人,也觉着这几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小伙子虽然没穿什么正经的道士服,也不想先前那些道士那样夸下海口,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但这三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风骨和气度,令人不由自主地便想要去信任他们。
“好!如此一来,便拜托三为了!”那戚家老爷便郑重道!
是夜,浓重漆黑的深夜。
戚家大宅更加的恐怖阴森,那空气中的湿气仿佛快要凝结成雨丝掉落下来,冻得人身体瑟瑟发抖。
“你们要是不想留便走吧,此事也牵扯到魔界和天界百年前的一场恩怨,恐怕并非降妖除魔那样简单。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危,这承诺是我许下的,你们实在不必为此搭上性命!”灵犀看着夜空,对苏云缺和鬼医说道。
这守镇许是因为被设下了结界的关系,连夜空也看不见星光,只能依稀辨认出那天上乌黑云层后的几缕微弱的月光。那云层也是墨一般的漆黑,仿佛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把守镇的一切覆盖,永远不能个外界通达。
“少捞功了!那告示可是我揭下来的!”苏运气嘴里叼着狗尾草,看也不看灵犀就不清楚地说道。
“就是,我这一路也没白受苦,你可休想拿了那好处就自己邀功,到时候真的拯救了这守镇百姓,那功勋上可也得我的名字!”鬼医也看着那天空,笑嘻嘻地说道。
灵犀心中明了,知道在推脱便就有些磨叽了,便就笑笑,也看向了无尽的天空。明明那天上没有星星,灵犀却仿佛感觉自己看到了无尽的星光。
三个人坐在那屋顶上,感受着清风吹拂,晚上的空气新鲜。但他们都知道那只是假象,就像是暴风雨之前平静的前夜,那平静表面下,涌动的是这守镇百年来的噩梦,时时刻刻束缚着这里的百姓,使他们永远不得安宁!
三个人琢磨着时间快到,便都悄悄掩盖了身上强大的灵力,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果然,就在他们关上各自房门的一瞬间那门外便出现了一股黑烟,没有任性,却发出一阵奸诈的嗤笑,然后消散在了房门口。那黑烟便是梦魇,它会趁人熟睡时侵入人的梦境,制造出一个虚幻的假象,那便是人心底最渴望的事情。
那梦魇十分狡猾,专门以窥探人心中秘密为乐趣,不论是多么正直高尚的人,它也一定要将那人心底深处最邪恶,最不堪入目的秘密发掘。
无力的三人也猜测晚上整个戚家大宅里的人都会做梦,便觉得与那梦魇有关,于是趁着这几天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积攒下来的疲倦,沉沉进入了梦乡
苏云缺以前从未接触过梦魇这种魔性特殊的妖物,便半分期待地进入了梦乡。
没想到那梦魇来的倒快,好像真的是进入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境界里,在这守镇中横行霸道,仿佛这里人的梦境它都能随意进入,但今天,它们恐怕就不会再有曾经那样自在了!
苏云缺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他看见玄天门的长老和师兄弟都安然无恙,大家还是像从前一样,每天有说有笑,日子过得幸福而简单。
“云缺,你看!”桃仙儿指着那天上的云彩,笑的比那春风还要温柔。
苏云缺一时有些感慨,他却并不想说。上前拉住桃仙儿的手,他拉着她坐在草地上,两个人一起看着那天边云卷云舒,一切都平和如初。
同样的,灵犀和鬼医也在美梦中沉睡着。
灵犀看见的是百年之后,自己将那南海治理的井井有条。那时的南海又是
百年之前的光景,人类和鲛人和平共处,夕阳西下之时,海面上有鲛人飞跃,伴着那渔歌渔船分外的和谐。
那时的自己不再幼稚,那时,师父也已经回到了自己身旁,拍着他的头夸奖他做得好,带着他去周游九州。
鬼医则一向没什么开天辟地,拯救苍生的大志向。梦里的他却也没了轻狂和骄傲,他伴着朱雀,在那天上人间四处遨游,朱雀也对着他盈盈笑着,两个人像是挚友,像是亲人,举止间透露出无尽的默契。
三个人在梦中也微微的笑了。
这大概就是梦的魅力,梦太美好,梦太真实,梦里将自己在现实中不可得的一切都变成了触手可及。
大概也是因为那梦中永远是依着自己心意行事,所以梦里不会有自己的四季变换,梦里不会有自己的黑夜白昼,因此,梦中的时间静止不动,在梦中呆的久了,便也觉得索然无味,没了兴趣。
大概半柱香过去,苏云缺望着天边那朵始终不曾随风变换的白云,抓着桃仙儿的手紧了紧,却还是轻轻松开。
“仙儿,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苏云缺不看桃仙儿,只是收回手,兀自看着天边的浮云,轻声说。
“不知道,你说给我听。”桃仙儿还是曾经的那般俏皮,一脸娇憨地看着苏云缺。
“我最喜欢你真实,你活泼,你充满生机。你在我眼里,比那蓬莱仙境中的水,还要干净,你是这世界上最纯洁,最独一无二的人。”苏云缺仿佛是在对着天空做着告白,听起来句句情深,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桃仙儿听后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显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回答。
天上的云还是没有动弹,风却依旧吹的人心情舒畅。苏云缺看着不远处嬉戏,练功的一众师兄弟们,眼角却突然有些酸涩。
“我也希望,这都是真的。”苏云缺突然开口,但却又有些不忍心,这美好的景象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吗,万一揭穿了,一切又要失去了。
“傻啊你,这难道还能是假的不成!你忘了?你当初从南海回来,拿到了灵龟壳,有了神力,打败了魔龙血炙,天帝念在你一心为苍生,便使了神法,将我治好还将玄天门众人复活,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桃仙儿一脸崇拜地看着苏云缺,语气有些急躁,仿佛是非常希望苏云缺能将这一切马上回忆起来!
苏云缺回头看了一眼桃仙儿,轻轻地勾了勾嘴角,叹了口气说:“你学的真像,但你不会是她!”
说罢,苏云缺双眼一闭,心中默念心诀,感觉四周狂风大作,还伴随着那仿佛从地狱中吹拂而来的呼号声。再睁开眼是,眼前俨然换了一个乾坤。
四周不是玄天门美丽的后山,师兄弟们都不在眼前,桃仙儿也变成了一缕灰烟,在自己身边发出刺耳的奸笑。
“果然有些本事啊,小子。我不知用这一招迷惑了多少不自量力的得道高人,没成想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破得了我的幻景!”那梦魇狂妄的语气还在耳边,仿佛自己是这地方的主宰,没有人能将自己打败!
“你装的很像,但你身上的腐臭味太重,使多少幻术都掩盖不了!”说着,苏云缺二指一并,之间蓝光一闪,手迅速地在空中一划。
那蓝光便像是一道锋利的刀刃,猛地想那梦魇身上划去!那梦魇迅速散开又聚拢,和那天在深海里看见的鲛人公主的魔魂一模一样!
那梦魇又散开,成一张大网,从上而下盖过来,想要将苏云缺一口吞下!
苏云缺嗤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猛地把双手合十,飞快往上冲去。他就像是一把蓝色的利剑,猛地刺破了那层黑烟!
苏云缺觉得自己好像是刺进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手上便沾上了一点黑色血液。不一会,四周的景象瞬间崩塌破碎,然后,苏云缺猛地睁开了眼睛!
雕花木床,刺绣的床幔,鲜红的锦被。这里,还是那戚家大宅,但却比刚才冷了许多,苏云缺甚至一下子有了又回到了北极冰渊的错觉!
打了个冷战,苏云缺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推看门。只见那院子里到处是黑烟弥漫,整个宅子里飘散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那院子里精心修饰过的流水,早就不是白天那清澈的样子,而是变成了血一般浓稠的暗红色,还冒着炽热的白烟。
苏云缺一看不对,便连忙往和灵犀鬼医约好的大院走去,果然看见那两个人也是一脸凝重地对视。
“我看过,那屋里的老爷夫人和家丁都睡死过去了,推都推不醒!”鬼医说道。
“恩,外面也是一样,镇子里的人都像是死了一样,呼吸都是静止的!”灵犀也沉声应道。
苏云缺看了看更加乌黑的天空,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