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爷带着众人还要护送姐姐下山,只怕是舟车劳顿,路途上麻烦事儿也不少,如何能够再为了妾身麻烦?”夏行贞这个时候儿却是陡然抬头,眸子中含了泪花儿,看着离王殿下楚楚可怜的说道。
“妾身虽然没有怀上王爷的孩子,但到底妾身的心还是在殿下身上的。现如今妾身是一个麻烦事儿,妾身自个儿也知道。为了不给王爷和大姐姐增添烦扰,妾身就悄悄儿跟在这依仗车队的后面,也就是了。”
闻言,夏行芜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这二妹儿向来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如今竟然能够低下头来,跟在仪仗的后面?虽然她刚才的行为怕是让离王感到了反感,但是到底她的位分还是在那里摆着的。
夏行芜可不相信,若是这夏行贞丢了脸面,离王能够忍得下去,毕竟这皇室中人,看重的自然是面子,这若是让夏行贞悄悄儿的跟在了仪仗最末尾,岂不是说她这个侧王妃还没有自个儿身边的下人得脸么?
想到这里,夏行芜悄然瞅了瞅那一脸委屈的夏行贞,心中冷笑一声儿。看来,这个二妹是巴不得让离王觉得自己嚣张跋扈,不知道宫中规制,当真是贼心不死。
“侧王妃说的哪里话,虽然你是我的二妹,但毕竟也是兄长的侧王妃,按着规制,只怕是行芜还要称呼您一声嫂嫂,不过是咱们姊妹情分深厚,所以行芜一直斗胆称呼你为侧王妃娘娘。”
夏行芜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自然是不会让夏行贞如意的,当下便是柔柔的对着夏行贞福了一福,谦恭的说道。
惹得夏正明和离王殿下都很是诧异的瞅了一眼她,看来这夏大姑娘自从封了公主,竟然是越发懂得礼仪规制了,再也没有丝毫以前的嚣张跋扈,当真是难得。
“如今侧王妃既然身子不适,下山的路途也太过崎岖,怎么好让侧王妃病体屈尊在仪仗的最末尾呢?若是侧王妃不嫌弃的话,这十六人抬的玄紫色轿辇,就让侧王妃坐着下山去便可,也好减少点儿这路途上的颠簸。”
夏行芜刚说完,离王就立刻上前道,“行芜,不可,这轿辇是父皇让你乘坐的,怎么好让给行贞?”
夏正明也在旁边儿抚了抚胡须说道,“芜姐儿,虽然你爱护侧王妃的心让为父很是感动,但这轿辇却实在不能让贞姐儿坐了去,毕竟如今拜山,封的是你主事,怎么能够让贞姐儿代替你坐在那上面呢?”
闻言,夏行芜心中冷笑。虽然夏正明一脸慈爱,看着很是为自个儿这个女儿着想,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别人,这轿辇是自己看在侧王妃的面儿上让给她的,而不是看在别的姊妹情分上。
果然,这人心还是长偏的,就算是当年父亲负了自个儿的母亲萧柔,如今和这孙氏过了不下二十年的春秋,早已将当年萧柔的情分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吧?连带着将自个儿这个女儿看的也没有夏行贞夏行惜姊妹重要了。
不然,岂会在这个时候儿,百般维护这夏行贞,而不是帮着处处被夏行贞算计的自个儿?
“父亲大人说的是哪里话,这二妹儿虽然是侧王妃,但从小在府中,女儿便知道身为长姊应该照拂自个儿的弟弟妹妹。如今二妹儿身体不好,女儿怎么忍心让她坐在那小轿辇里,受那山路颠簸的苦楚?”
夏行芜一番巧妙地话语,将夏正明剩下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瞅着夏行芜这么识大体,关心人,离王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温柔的光芒。
他是知道早年夏府上的矛盾的,虽然高门大户间的事儿都算是秘密,但是这离王的手眼自然是遍布天下,想要知道这祁安侯府上的事儿,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况且这夏行芜和夏行贞不是一母所生,听说孙氏对夏行芜也很是不待见,连着这夏行贞也对她嫌恶了起来。看来在这府上的日子,夏行芜早年并不好过。
但今日,她却是没有计较夏行贞前日种种嚣张的作为,反而是温柔的将自个儿的轿辇让给了染病的夏行贞,这样的情怀让离王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只有这样不计前嫌的女子,才是最合适的离王正妃的人选!
看着那身影婀娜,淡然上了夏行贞那顶四人小轿辇,跟在了依仗后面的夏行芜,离王眸子里闪过一丝笃定的神色。
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侧王妃,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您坐在这十六人抬的轿辇上,等下子要是那轿夫失了脚,或者是那死士动手了,可如何是好?”白鹤紧紧跟在那轿辇后方,贴在了夏行贞的身旁说道。
夏行贞在轿辇上也是急的额头直冒汗,紧紧地绞着自个儿手里的手绢,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路上可是已经被那死士埋伏好了陷阱,等下最轻的结果也是被这轿夫失了脚,将自个儿摔在了这山石上,有点子摔伤。这若是摔到了山石上,顶多也就是皮肉之苦;若是摔下了山崖,这可如何是好?
只怕是今日,她夏行贞的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你这奴婢赶紧的给我想办法,让本王妃下了这轿辇,到后面去!”夏行贞瞅着暗龙山那段儿最崎岖的山路就在眼前了,当下着急的说道。
这十六人抬的轿辇,是走在仪仗最前方的。所以等下那陷阱,也是她最先亲身体验!
“罢了,顾不得那么多了!”眼瞅着轿夫抬着这轿辇就要踏上那陷阱所在的地方,夏行贞突然捂着肚子大叫了起来,“哎哟,痛死我了!”
一边儿叫着,她顺势倒下,向着轿辇外部滚落而去,这直接将身子硬生生从那十六人抬的轿辇上摔下来,不可谓不痛的,脚脖子上传来的剧痛,让夏行贞脸色一白,当即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感受到脚脖子上那火辣辣的疼痛,还有那娇嫩的胳膊上几块儿明显的擦伤的痛,夏行贞心里只将那夏行芜恨到了极点,但是面儿上却只顾叫喊着,“啊,痛死我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好端端儿的能够从那轿辇上摔下来了?”离王最先听到了夏行贞的呼喊,本来是在仪仗后方,跟着夏行芜轿辇走的他,立刻打马上前,跑到了夏行贞的身旁。
还不待离王下马,将夏行贞从地上搀扶起来,便听见前方“轰隆!”一声巨响,那轿辇竟然整个儿的翻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