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你要用这个承诺,让夏行芜帮你对付皇后和夏正明么?这两人可一个是她的亲爹,一个是她的义母。”看着晋楚的神色,巫凉皱眉道。

私下里,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虽然并不知道很多往事,但是晋楚也不是简单地货色。在这些年的皇宫中徜徉,他早已摸到了许多常人不该知道的事情。

现下若是私自开始调查,自怕整个皇宫都是要动荡起来了。

“她要不要帮我,是她的事情。我不会用这个承诺逼着她做什么事情的。我知道,她在这里,便足够了。”晋楚不再多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轻笑说道。

历经十八年,若是他再不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护的心上那抹朱砂的周全,那何不如直接死了去的好!

看着晋楚那般疯狂的样子,巫凉叹息一声,不再多说。有的事情,说多了,便是错。

夏行芜离开了这晋王府邸之后,便坐着马车一路向着宫中行来。鲛珠纱在晃动间挥发出一种别样的香气,让她感到昏昏欲睡,不能自持。

在这晋王府邸上走了一趟,着实是让她感到心神疲惫。虽然不知道晋楚为对她青眼有加,但总归是答应了帮着自己便是了。

现下只要进了皇宫,向着皇帝求上一道子圣旨,然后晋楚便可拿了那圣旨,亲自去将苏姨娘接走。日后有什么事情,倒是也好照应了许多。

“芜姐儿,咱们现下就要进宫去求见皇上么?如今这天色可是不早了,等着咱们回宫,怕是来不及和皇上相见了。”雪绘在马车外面,低低的说道。

“罢了,咱们回宫只怕是就要掌灯了,皇上定是不见咱们的。到不若咱们直接回宫好好休息一阵子,明日到了上朝之后,再去觐见皇帝也是不迟。左右如今本公主有了那御前行走的权力,做什么事儿都好说点。”

夏行芜慵懒的回答道,手指抚弄着自己额头上的那白玉翡翠双凤缠丝抹额,只感到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些时日里她劳心劳力,本就是疲惫至极,且加上皇后在这里弄了这么档子事,着实是让她感到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见着苏姨娘进宫,想着能够和她闲话会子,将自己的劳累去除掉一些。没想到苏姨娘竟然给她带来了一个更加坏的消息。

“芜姐儿,你且好生歇着吧,如今咱们回宫怕是有段路子,等着到了宫中,奴婢给您拿着那玉质的小锤子轻轻锤锤腿。”看着夏行芜那疲惫的神色,雪绘也不再多说。

马车晃晃荡荡的向着宫中行去,车子顶端那风铃随着车子的摇摆震动而发出“叮叮玲玲”的清脆响声,就像是那九幽黄泉之上的招魂铃声,让人心生摇曳。

回到了宫中之后,夏行芜便简单的洗漱,草草用过了晚膳便是歇了下去。若是知道这一刻夏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她是无论如何也会扛着疲劳,连夜求见皇上去的。

夏府,碎雨院西偏堂。

如今的碎雨院早已不再是往日的景象,苏姨娘掌管了整个夏府之后,便将这里给修缮扩建了一些。但是这西偏厢中还时时刻刻保留着当日夏行芜在府中的样子。

虽然知道如今夏行芜在宫中住下,并不会回到府中来住。但是苏姨娘仍然固执的保留着这些,连着碎雨院的老下人都是一个都没变,依旧是当日夏行芜亲手在府上选来的人手。

“也不知道芜姐儿和皇帝陛下求得怎么样了,这老爷可是日日都来催逼,催的着实很紧呢。”精致的西洋气死风灯之下,苏姨娘正拿了针线,将手中的那件衣服给细细密密的缝补起来。

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衣服上有着许多的褶皱痕迹,想来也是经历了许多的风雨撕扯。但是如今这些褶皱都给用心的抚摸平了去,甚至连着那撕扯破的地方,也是都给细密的缝补好了。

灯光之下,这件衣服却是散发出了柔和的光芒,仿若西域最是美丽的百合。那悠然的香味,都在显示着这衣服的不同寻常之处。那缝制的衣料,不是天山雪蚕丝又是什么?

正是当年夏行芜送给苏姨娘的那件衣服,苏姨娘留到如今,穿的破烂了,便亲手缝补了起来。

“姨娘,可睡下了?”

就在苏姨娘缝补着衣服,出神的想着行芜在宫中情景之时,夏正明的咳嗽声在门外低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苏姨娘赶紧将手中的衣服都收拾好了,在针线篮子中藏好。

藏好还没一会子,夏正明便推门而入,面色冷静。苏姨娘心下有些慌张的看了看他,只低了头福了一福,心慌意乱的将桌上的清茶给夏正明倒了一杯。

“今儿我来,便是问了你那芜姐儿的事。我让你去那宫中劝和她,你却是日日的拖着,不愿去劝解。不要拿着芜姐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来搪塞我,你当本相是傻的么?”

说到最后,夏正明甚至都用上了本相的称呼,可见他是动了真怒。

苏姨娘进宫一趟之后,便是说什么都不愿去进宫第二趟,来劝和这桩亲事了。若是这夏行芜手中没有了皇上的圣旨,倒还一切好说。但是她如今有了,就不能威逼她了。

而皇后娘娘让夏正明来劝和她,让夏行芜点头。其实便是软硬兼施,好让夏行芜嫁给了离王殿下。但是夏正明思来想去,想要让这个女儿点头同意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没有了这苏姨娘劝和,哪里能够将夏行芜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老爷,不是妾身不愿去劝和,只是这芜姐儿已然是宫中的公主,怎么还能够嫁给离王殿下呢?这不是兄妹成亲么,于芜姐儿的名声上不好啊。”

看着夏正明那暴怒的样子,苏姨娘只战战兢兢的说道。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来搪塞夏正明了,只好将这个站不住脚的理由说了出来。

“糊涂东西!”听到这话,夏正明将桌上的茶杯一下子摔打在地,瓷片碎落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将苏姨娘吓得浑身一抖,不敢抬头,只在地上跪了下去。

“这嫁人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芜姐儿如今是有了公主身份,但她能够将你我不放在眼中么?”夏正明抚了抚胡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