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明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心确实没有了,这不是他自己精神出了什么问题,虽然自己去年和今年都受到打击。

去年父母出了车祸,他都没来得及赶回老家见爸妈最后一面,回去的时候只见到了两张黑白的照片在微笑的看着自己。那微笑已经丧失了亲情感,也让他的亲情感无处散发,他看着照片哭不出声来,只是任眼泪随意的流。而奶奶经受不起这种打击,也随后去世了。老家的亲人就好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陪伴了自己25年的亲人,就这样消失了。这是一个何明完全接受不了的事实,他从来还没有失去过亲人,却一下子全失去了。感觉自己突然缺了一大块。当料理完一切后事之后,何明回到了现在的都市,继续着他这里的生活,可失去亲人对他的冲击不可避免的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影响。他的人生本来是四轮驱动,一下子少了2个轮子,变成了自己用脚蹬。特别是过年的那段时间,看着别人都高兴的准备年货,回家过年,可他已经没有家可回了。于是他每天吸很多的烟,吸到自己的肺都痛苦的抽搐,让他咳嗽不止。但他并不想喝酒,他讨厌那种半清醒状态,虽然脑子能正常思考,却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不正常的行为,他不想发疯。于是何明变得不想和别人说话。他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只能说更少了。哪怕是自己的女朋友在身边安慰他,他也是默默无声,一味的抽着烟。女朋友小月不知道多少次生气的冲过来,抢下他手里的烟,然后对着他叫:“你就不能有什么话说出来?有什么痛苦说出来?你会疯的,我也会疯的。”何明看着女朋友含着泪的眼,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交往了5年的女朋友小月不能忍受他日益的消沉和冷漠,最终也在今年开始的时候离开了他,他又缺了一块东西。所以现在的他更习惯步行。他觉得这是他应该承受的结果。他没有鼓励自己要挺过去,他相信他能挺过去。一直到昨天,他仍然一个人过着闲散慵懒的日子,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去想。

可突然之间自己的心竟然掉了!直觉告诉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何明不知道没有了心会有什么副作用,至少他现在不再感觉到沮丧,不再感到悲伤,好象没有了心,情绪不会太亢奋或太消沉。至少现在对他没什么副作用,好象还有好处,何明想,他不会感受到身体里积累过多的情绪。他的精神好多了!可精神又好不到哪里去!他总是把自己绕在矛盾中。他于是如是解释:如果那颗心只是能让我感受到沉重的心跳的话,掉了也就掉了,最重要的是我依然活着!丢都丢了,丢给谁也就无所谓了!

何明好像轻松了很多,他想自己总是茫目的悲观,又过于单纯的乐观!总之,肚子饿了,就先去添饱它!

时间总是很休闲的围绕着无聊的人,何明还是每天步行上班,从不迟到,但每天还是要在那把长椅上坐个几分钟,看着过往的人。那是他最后感觉到心跳的地方。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能再碰到那个捡到自己心的人,这种几率比被天上掉下个马桶砸死的几率大不了多少。好像还真有从天上掉下来马桶砸死的,那个电影叫什么?对了,《死后的生活》。死神的代理。自己不会是死神的代理,但作为一个人总是有那么一丝,那么一丝的怨念,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东西又怎么就此甘心?不要小看这一丝,这一丝怨念沾附在脑海里,就把你的脑子划出一条细小的缝隙,让人的思维在跨越这道缝隙的时候会产生断档。何明也不期望能再见到那个捡了他心的那个人,见到了又能怎样?何明想:我的心早就该烂掉了,坏掉了,或者被吃掉了!也许那个人已经见过了,只是他并没有认出来罢了,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印象。可每天经过那个长椅的时候他还是会停住脚步,在长椅上坐一坐,发发呆!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何明觉得自己的生活无味的如此纯粹。纯粹的如此彻底,彻底的如此无谓。

生活就是这样的平淡!象平静的湖面!

不!象一滩死水!何明已经感觉不到脸部肌肉的僵硬了,因为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让脸做出表情了,身体里总是空荡荡的,空落落的,就算何明吃很多很多的东西,他的肚子涨起很高,可仍然是空荡荡的,空落落的!他平静的让他自己都有些无法忍耐。而且,当一种情绪刚有点苗头的时候,会突然中断,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何明感到茫然无措。这和思维的中断不是一个概念。就好象他急急忙忙跑进厕所,解开裤带,掏出小弟弟来比画了半天,尿不出一滴!然后一边系裤子一边迷惑的想:我着急来厕所是来给小弟弟放风的么?

失去了心,何明觉得自己越来越怪异。他最近走在街上,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注视着街上人的胸部,不光是女人的,男人的,小孩的,老人的,都一样吸引他的目光,他总是想要凑上去摸一摸。当然这种想摸的想法并不是出于色情的角度,他只是想去感受一下心跳的声音,因为他自己摸自己,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感觉,没有心跳的感觉。这种潜意识的想法不断冲击着他。甚至打QQ麻将的时候都拒绝自摸,等别人点炮才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