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烈求和裴英俊走出候机大厅。这时。一架波音737大型客机轰鸣着从他们头上飞过,直上蓝天。
裴英俊呆呆地望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飞机,嘟囔着说:“局长,我对你有意见。”
舒烈求故作惊讶地说,“嗬嗬,有意见好啊,提吧!”
“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捕逃犯?我可是单身汉,没有什么牵挂的哦。”
“噢,就是这个意见吗?”
“这就够了。”裴英俊撅着嘴。
舒烈求亲切地拍了拍裴英俊的肩膀,说:“有一个新的任务在等待着你。”
白小屯一征,问道:“什么任务?”
“去公安大学念书——正因为你是光棍汉,离得开!”
裴英俊一听是这个任务,高兴得蹦了起来,“谢谢局长,这个任务太棒啦!”
舒烈求严肃地说:“这个任务可十分艰巨啊!目前,我们公安战线受过专门的高等教育的人才不多,侦破手段还比较落后。各条战线要现代化,我们公安战线也要现代化。领导上考虑你是老高中生,在校学习成绩优异,又符合报考的条件,所以决定让你去。这件事,局长和我谈过好久了,但这一阵工作太忙,你的任务也很重,我没对你讲。现在,是时候了。
“小裴,将来,我们公安战线就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啦,等到有更多的受过专门高等教育和训练的同志充实到公安机关,我们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任何狡猾凶恶的犯罪分子也休想从我们眼前溜过。”
裴英俊刚才积郁在心中的闷气顿时烟消云散。他跳上吉普车,等舒烈求坐好之后,驱车飞快地驶上柏油马路。汽车欢快地奔驰着……
晚上九点钟,波音737大型客机在广州白云机场徐徐降落。花城的夜景绚丽多彩,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甄寅与贺适斌因有公务在身,不敢贪恋美丽的夜景,急冲冲地奔广州市公安局而去。
甄寅计算了一下时间,邹维官乘火车最早要在十三个小时以后才能到达广州。在这段时间里,要与当地公安机关接接头,汇报汇报案情,必要时请他们帮助。之后抓紧熟识广州和深圳的情况,以便出现意外情况时能够应付。
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广州市公安局听取他们的汇报后,表示将大力支持,并规定了互相之间的联络方法,还把有关广州与深圳的情况做了介绍。
第二天上午十时,甄寅和贺适斌进了广州火车站,分别站在出站验票口处。为了避免在乘客拥挤的地方发生搏斗,甄寅和贺适斌都换上了便衣,装扮成迎亲友的样子。邹维官不认识他们俩,所以不会引起注意,这样就可以跟踪他离开人群再下手。
第一趟从北而来的客车在半个小时以后进站了。乘客陆续向出站口走来。甄寅和贺适斌紧张地扫视着一张张乘客陌生的面孔。然而,乘客走完了,仍不见邹维官的踪影。
甄寅与贺适斌交换了一个眼色,贺适斌焦急地说,“难道他能插翅飞了?”
甄寅没有说话。她蹙着眉头思考着。
第二趟从北而来的客车,十五分钟以后到站。甄寅和贺适斌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
甄寅对贺适斌讲:“注意,小贺,很可能在这一趟火车上!”
贺适斌回答的干脆,说:“这家伙跑不了!”
他们又混在迎亲友的人群里。但是,乘客走光了,还是不见邹维官的踪影。下一趟列车要在一小时以后才到。甄寅的手心都沁出了汗珠。
“不行,我们不能死等在这儿。”甄寅终于改变了主意。
“那怎么办呢?”贺适斌焦急地问。
甄寅却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邹维官不在广州站下车呢?”
贺适斌不以为然,说:“去深圳,广州是必经之路,只能在这儿换车。”
“我是说,他如果在前一站下车呢?我们在这儿不是白等了?”甄寅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不会。邹维官急于去深圳,他费那个事干什么?咱就在这等,准等得上。”贺适斌如是坚持。
甄寅望了贺适斌一眼,“你把我们的对手想得太简单了。小贺,我想向当地公安机关就求助,让他们派两个人和一部车来。”
贺适斌迷惑不解,“你还怕对付不了他?今天捉拿邹维官你不要动手,看我一个人怎样对付这狗东西!”
“这我不怀疑,你是侦察兵出身的嘛。我是说,如果我们在这儿死等,就可能让罪犯漏网。”
“那你说,我们到底怎么办?”
“我想,我们俩立即赶到深圳,到邹维官旅行的终点等他。这儿,请当地公安机关的民警把守。我们把照片给他们几张,再对他们介绍一下邹维官的身材、声音等情况。一旦这儿等不到,那么深圳的海关处决不能让他溜掉!”
“对对,对!”贺适斌立即反应过来了,他钦佩地望着这位“大姐大”,“甄科长,请快联系吧!”
贺适斌和甄寅走进车站公安派出所,与广州市公安局挂通了电话。之后,甄寅又与深圳公安机关进行了联系。
十分钟以后,一辆吉普车开到火车站。甄寅对广州公安局来的两位民警交代了任务之后,便与贺适斌一起登上吉普车。甄寅对司机说:“请直接开向深圳海关检查站!”
乔劳洱没有说假话。那天夜里,化名曾庆蔼的邹维官在一条幽静的小巷,拦截了一名妇女,抢走自行车,骑着它溜出市区,逃脱了刑警大队的搜查。他沿着南去的铁轨,在公路上拼命蹬车。天空黑沉沉的,田野里的庄稼叶子发出可怕的哗啦哗啦的声响。
一个小时以后,邹维官到达一个小站。他把自行车扔进水沟里,到购票处买了火车票。恰在这时,一列火车到站停车,,邹维官立即登上南下的火车。火车上人很多,他就站在两节车厢的交接处。他的心难以安定下来,他觉得好像有许多人的眼睛在望着他。他不时地把手伸向口袋——手枪还在。一旦有什么不测,便准备拼命了。
列车的乘警在他跟前走过了两次,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乘务员已经坐在其的狭小的休息室里打瞌睡了,只是到达某一站对,才出来用含混的声音报一下站名,就又回休息室去了。
看来没有人在注意他。邹维官把手松开了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来。
“是不是我神经太紧张?”邹维官默想着,“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起码不会这么早。等人们发现和俪蓉的尸体,最早要在明天清晨。可就是发现了尸体,又怎么知道是我邹维官干的呢?”
想到这儿,邹维官放下心来。他大模大样地走进车厢,串了好几节车厢终于找到了一个座位。他太疲倦了,身子向后一靠,就呼呼睡着了。
第二夭上午八时,列车已运行在南国的丛山竣岭之中了,离抵达广州还有两个小时。邹维官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中州的警察在广州站等着我怎么办呢?”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即把它捕捉住了,“对,应当有备无患,以防万一。”
邹维官站起身,到车厢的末端察看列车时秒间表。他发现了一个小站,这个小站到广州要运行半小时,于是他决定在这个小站提前下车。
一个半小时以后,邹维官已经站在这个小站的街道上。
江南古镇,风景秀丽。沟壑纵横交错,池塘星罗棋布。
邹维官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乘人不备把手枪投进水塘里,第二件事则是买了一套衣服,躲到厕所里换好,戴上墨镜,把换下的衣服和购买的其他物品装进刚买的小皮箱里。等这一切办完之后,他把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向他开来。
“先生,那去哪?”司机问。
“去深圳,什么价?”
“六十元。”
“可以。如果你开得快,开得稳,我还可以加二十元。”
出租车无声地开出去,绕过广州市,直奔深圳。
因为知道可以多加二十元小费,出租车开得飞快。但是在广州与深圳之间有一条河却阻挡了出租车的去路。这条河是东江的一个支流,当时还没有架桥,来往的车辆要开到渡船上摆渡到对岸。出租车只好停下来,排队等待渡船。这时,被出租车超过去的甄寅他们的吉普车却咬住了它的屁股。
长长的车队缓慢地向前蠕动。
几乎所有汽车上的乘客,除了司机不时要开动一下车辆而不能下车以外,都下车在岸边一边等候,一边浏览着南国的风光。
甄寅和贺适斌也下了车,在河畔溜达着。
也许出于公安工作的职业习惯,甄寅一边望着滔滔的河水和五光十色的摊贩出卖的货物,一边观察着各种各样的车辆和车上车下的人们。猛然,她发现前边那辆出租汽车上有一个瘦瘦的身影闪动了一下。当她的目光再次投过去时,出租车里面的黑色的窗帘却突然被拉上了。
甄寅顿时警觉起来。坐在小车里的这个人好怪啊,一般人在这儿等待过河,都下来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可这个人为什么总缩在车里呢?而且,在这炎热的季节把车窗关闭,把窗帘也拉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