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他好不好了吗?落瑶,难道你真的就为了那个狗屁理由,舍下我们父子俩吗?”
我心里一颤,是,我怎么可能舍弃他们,一个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男人,一个是我的亲骨肉。想到此,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我努力的向允琪点头说道:“我想好了,跟你一起回家。”
听到我的话,他愣住了,停了片刻,将我狠狠的抱住,声音颤抖着对我说:“落瑶,你终于答应我了,终于要给我回家了。”
我也下意识的抱住他,允琪,此刻我决定跟你回去,你一定别不要让我失望。
我终于肯跟他回去了,他整个人也轻松下来,然后缓缓的问起我这两年是如何生活的,“落瑶,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日子,虽然每天都与他说话,可我却唯独不肯谈及那时候的经历。或许,现在是要告诉允琪了。于是,我开始在大脑里会议,为允琪讲出了那段让我难过的经历。
允琪听我说道有人从后蒙面害我,皱着眉头思索着:“到底是谁这么大的单子?”
我心中也一直存有疑问,便问他:“允琪,当年你为何执意认为我没有死呢?皇上后来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这是我的感觉,虽然她跟你长得一样,也穿着一样的衣服,可是我对那具尸体却觉得如此陌生,我判定那不是你。皇阿玛说要将尸体下葬,我坚决不肯,因为我有疑问,我不相信那是你。最后还是十哥从京城找了个经验丰富的仵作,重新验尸,发现那具尸体真的不是你,而是被人易容的。大家这才相信你并没死,可是皇阿玛碍于皇室的颜面,不肯派人找你,我就拖九哥、十哥他们私下里帮我找人,找了两年,却都没有消息。”他的声音略微的颤抖其他,这两年来真是苦了他了。
我轻轻的将头靠在他身上,耳边响起了他的心跳声,安慰他说道:“还好我们又重逢了。”
他顺势抱住我,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竟会在这里遇见。”转而又狠狠说了一句:“那个伤害你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无论他是谁,只要我查出来,一定不会轻饶!”
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看了看他的脸。这人,会是他吗?
不过几日,皇上就从京城出发开始南巡,要允琪和十三阿哥一起到扬州汇合。我知道允琪找皇上谈过一次话,谈了很多,至于都是些什么内容,允琪没有告诉我。后来我却意外接到旨意:十二阿哥嫡福晋因未足月生产而身体久病,故在苏州别院里休息静养。现在身体无恙,此次南巡结束,便随皇上及十二阿哥一同返京。
明日皇上他们就到苏州了,我也必须提前搬到苏州的别院去。
我正收拾行礼,凌姐姐进来了,很是舍不得,我握着她的手说道:“凌姐姐,我就要走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在与你相见。若不是当初你救下我,我定是没了性命的,更不会在今日重新回家。”
她安慰我说道:“知道你心里舍不得,可这次你是要回去寻找幸福的。我看的出来,你们都深爱着对方,这样就够了,你们日后一定要幸福的过日子,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好好珍惜他吧,我相信他不是那种只在乎容貌之人,他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且,你的脸还是有希望治好的。”
“我明白。”我冲凌姐姐点了头,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却开始忍不住问道:“凌姐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始终开不了口。你,今后就一直这样等他吗?”
她冲我坚定的点了下头,说道:“是的,我会一直等下去。”
我看到了她的一片痴心和决心,如若是我,我也会一直等的,心中了然的说道:“凌姐姐,我相信冥冥中自有安排,你一定可以等到他。”
在皇家别院住了三天,皇上一行人也抵达了苏州,皇上命人召见我。他痛心的对我说道:“落瑶,朕也没想到十二竟然还能找到你。当时十二就跪在这地上,央求我带你回京,他说,你就是他的性命,他不能没有性命。这两年以来,他虽常常在朕身边,但却像是丢了魂一样,每日行尸走肉的过活,朕看了很是心疼。爱新觉罗家世代都出情种,这允琪也是个痴情的孩子,朕不忍心失去他……你若作践自己,便是伤了他的性命,朕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彼此,携手一生。”皇上在无限的感慨和惆怅中说完了这番话,他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烙进我心里,让我心痛不已。皇上是不是想起了痴情的先帝,又或者自己在年轻时也有过痛彻心扉的爱而不得,他能够宽容我们,俨然是懂得爱的。
跟着大堆人满回了京,刚走到自己府前,我竟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去。如此熟悉的院落,里面有太多的回忆,而此时自己的面纱虽能遮住脸上的疤痕却无法隐藏内心的痛楚。
允琪见我迟迟不肯走向府里,走向我后紧紧的握住我的左手,带我一起走进了府里。此时门口已经有一些人列队等候了,我匆匆的暼了一下人群,雨墨凸起的肚子格外的刺眼,心中一阵苦笑,看来我还是逃脱不了这样的折磨。
我穿过大厅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允琪已经将宏时带到我身边,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泪又掉了下来,两年了我都没有见过他。宏时此时在允琪怀里好奇的看着我,我也仔细的望着他,他的小脸白里透红,眉宇间像极了允琪,嘟着小嘴甚是可爱。
我忍不住走到允琪旁边准备将他抱过来,他却甩开了我,扑在允琪怀里问道:“阿玛,这个人为什么要蒙着脸呢?”
我顿时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才几个月大的时候我就离开了他,现在,他丝毫不记得我了。
允琪知道此时的我受了伤,连连哄着孩子:“宏时乖啊,那是额娘。快叫声额娘。”
“为什么?她不是我额娘,我看不到她的脸。”
“可她为什么不把脸露出来?弘明看不到她的脸,怎么知道额娘长什么样呢?”我瞬间崩溃了,所有的心理防线顷刻崩塌。他才两岁大,我怎么能够让他看见自己的额娘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一张脸。
我起身跑进卧室,随手拿过一个花瓶朝着梳妆台上的铜镜砸了上去。镜子瞬时碎落在地上,允琪连忙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快步跑到我跟前。他看见我伤心的样子心疼不已,将我抱在床上,不住的安慰我:“落瑶,别着急。孩子太小了,给他点时间,他会接受你的。”
允琪不断的宽慰我,我靠在他怀里止不住地哭,心里一阵发恨,都是那个对我下毒的人把我害成这样,只能面纱见人,连亲生儿子都不肯接近自己。凌姐姐说我是因为中了慢性毒才称这样,既然可以下毒,那他一定就在府上,我一定要找到他。
在府上住地这些天里,我每天都躲在自己房间不肯见人,更是不敢见宏时,生怕他看见我的真实面容会被吓倒。听允琪说,经过贤妃做主,落玥嫁给了一个驻守新疆的将领,生活得都还挺好。我消失的这两年里,府上的一切事物都是雨墨在掌管。如今我也不想再插手了,只想自己清闲度日。况且我现在的重要任务是追查下毒的凶手。我叮嘱春兰和春喜要特别留意府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是也并没收获。
这日天气正好,春喜见我总在房里憋着,便劝我到花园走走。想着去自家花园也不会碰上外人,就带着春喜和春兰一起在花园散步。
看着明媚的春日,不禁心生感慨,春天,总是这么的生机勃勃,充满了生命力。可如今我的生活却好似冬季一样沉闷,不知道我的春天何时才会到来。
我踱着步子,绕过假山,准备去亭子里坐坐,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正蹲在地上,觉得奇怪,便忙让春喜和春兰不要说话。我们偷偷的像假山处观去。只见那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蜈蚣,此人竟是雨墨。她一连欣喜的将蜈蚣放在一个锦囊里,四下里望了望,觉得没人便匆匆离去。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让我惊讶,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会拿蜈蚣这种毒物呢?想到此,脑中猛地闪现出一个词来,没错,毒。之前就听凌姐姐告诉过我,许多用毒之人都会选蜈蚣来练毒,难道……我反复猜测着,最终决定找雨墨来试一试。
这天允琪还在书房忙碌,我便趁着这个时间带着两个丫头来到雨墨的院子。雨墨见我来了,稍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气定神闲的邀请我坐下来说话。我让春喜将带来的食盒呈上,将一碗补品端在雨墨跟前,微笑说道:“雨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上上下下都多亏你打点才这么井然有序。想你这些日子定是很辛苦,特意煮了补品给你送来,希望能给你补一补。”其实我就是想试一下她到底敢不敢喝我送来的东西。
她对着我笑了笑,说道,“既然福晋好意送补品于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端起了汤喝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稍微愣了一下,便又拿自己的手绢给她擦嘴,“你看你,都喝道嘴上了,我来给你擦擦。”
她先是愣了下,便平静地接过我的手绢说道,“只顾着喝汤,没觉得会粘在嘴上呢,我自己来擦吧。”她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又将手绢拿在手里闻了一下,然后问我:“福晋这手绢的香味真实不一般啊,是宫里给赏的珍贵香料来做的吧?”我微微笑道,“哪有什么不一般啊,只是普通的手绢罢了,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人送一条过来。”我回头示意春喜和春兰退下:“我要在这儿和墨侧福晋说几句话,你俩就先下去吧。”雨墨见状,也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丫鬟退下。
我便同她随意闲聊了几句,见她渐渐不如一开始那般精神,便主动试探道:“雨墨,你是不是困了?要休息的话我扶你进去歇一会儿。”
她应了一声,我便扶她走到床榻处。没错,我在手绢上下了药,这是凌姐姐临走时交给我的,说是能够扰祸人心,从而开口说真话。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便小声问道:“雨墨,你可认识爱新觉罗允琪?”她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