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告而别

回程来到关西机场转机时,我竟然多了10公斤左右的手提行李!

日本的物价虽然叫我完全不敢恭维,但来日之前收到同事的“小道消息”,特别要求经过大阪,为的是到通天阁附近寻找有折扣的资生堂化妆品。

小姐因此送了我许多的赠品。

我苦笑着,原来美丽的代价就是将我的肩膀显些背散!

“你装了石头吗?怎么这么重?!”沈昱接过我行李的同时,忍不住皱眉。他讶异于这个他竟然不能潇洒就背上肩的包包,我竟然扛的动它回家。

“回家了…没有烧团子可以吃了…”我进到家门的第一句话。

“行李明天再弄吧!先去休息一下,我再叫你吃晚饭。”帮我扛着行李上楼时,沈昱看着我迫不及待要打开行李时说。

“嗯…”我像睁眼说瞎话一样,含糊地应着,却一边拉开我的随身包。

他大概是叹了口气就下楼去了。

化妆品都被我“搜”出来之后,我才赫然发现差点被压扁的那个“猿猴宝宝”那是高山市的特产之一,当然不是真的猴子,而是一个祈祷用的象征﹔红色的身体,头上罩着蓝色布包图案的头巾,腰上还缠着腰带。据说是以前母亲为了将出门的游子而亲手缝的布偶,希望游子一路上顺利平安。

我微笑着,立刻就想要拿去给Alex,那是我特地买给他的。

“你上哪去…”在厨房的沈昱看着跑跳下楼的我,却没有抓住我的回应。

我竟然是那样急切地想见到他!

只是,傍晚的Alex饭厅,却是黑暗一片,似乎显示着我挑错时间。我不死心的拾阶而上,电铃却仍没有将他唤到我面前。

也许是碰巧出门了吧?我进到自己家门时想。

“你刚去哪里啊?”沈昱听见我带上门的声音时又问。

“Alex刚好不在家,本来要拿东西给他的。”

“呵呵呵…你在开玩笑喔?Alex回英国了你不知道吗?”我本来一脚已经踏上要往2楼的阶梯,这时却转向冲回厨房。

“回英国?回去探亲吗?”

“不是吧?是回去长住吧?他不是有打电话去日本告诉你吗?”沈昱绕过我,端了个闷烧锅的内锅往餐厅走。

“没有啊!该不会是…”我想起从高山回来的那天没接到的,以为打错的电话。“慢点!你刚说他回去长住是甚么意思?他不回来了吗?”我又冲到餐厅,挡住沈昱去路。

“是啊!我看他东西都搬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小沈,你开我玩笑的对不对?我只是要先去拿礼物给他,你的份我也有买啊!干嘛要这样小心眼…”我虽是那样说着,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说过我只要你平安回来,至于你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不是重点!”他又绕过我,端了一盘菜上桌。

“他走了?不告而别?”我只觉得一阵晕眩,拉过一张餐桌椅便跌坐下去。

不告而别,原来是那样的滋味吗?…

我甚至不记得沈昱替我洗尘接风所做的菜到底是甚么滋味…

坐在床上抱着我拱起的双膝,呆呆地看着我随意就放在椅子上的“猿猴宝宝”…它变成了无主的礼物,来的那样突然。

我以为不告而别原来是不想要看见离别的样子,但是它原来是这么痛楚的吗?我想起Sam、想起我自己,为什么会从来就感受不到一丝苦涩呢?

看见礼物第一个表情、第一句话会是甚么呢?我正努力的想。

“怎么还不睡?”沈昱经过我敞开的房门口,直接就走了进来。“那是原本要送给他的吧?”他看着我动也不动的眼神,便注意到来源。

“小沈,你那时候知道我出国时,感觉是甚么?”我转过脸,看着站在我床边的他,便缓缓地挪出一个位置,他也很知情地就坐下。

“为什么现在想知道?”

“我想知道Alex是不是做同样的事…”或者说,我想知道Alex是不是又是另一个我。

“惊讶、失望、伤心、绝望、甚么感觉都没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好像念甚么经文一样的,很虔诚地一字字说的清清楚楚。

“那现在呢?”我看着他的侧面,只看见安稳。

“小凤,你知道我不喜欢只流于形式的告诉你那些感觉,因为再怎么样形容,也不及心里面所想的啊!如果真是有那样的感觉,怎么样也说不清楚的。”他又转回来看着我,不经意的就伸出手摸摸我的头。

“当律师的都说不清楚,那肯定是说不清楚了…”我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到底想要说甚么?我知道你对他的离开很惊讶,但是他是有试着打电话连络你啊!只是他没接到你的人,也没有告诉我,要不然我也许…”

“呵呵!你少唬我!如果他真的告诉你没接到我的人,你还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我称兄道弟一样地推推他。

“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啊?再说,我哪一点比不上他?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神气地像只冠军斗鸡一样纠正我的言论。

“呵呵…可是你知道吗?我竟然…竟然会觉得难过呢…”我偏着头,虽然是笑着说,但是却因此尝到一阵热浪打进眼眶里,咸咸地滚了出来,嘴角竟然也可尝到!

“傻瓜…”他伸出一只大臂就让我整个头埋进他的胸前,下巴靠在我头顶上。

我只是想掉眼泪,并没有激动地想抱着他痛哭,毕竟那样实在是太煽情敏感了﹔更何况,我并没有想籍着这个机会就试着跟他建立甚么新关系。

此刻的他对我来说,还是我念书时候认识的那个沈昱,是“我的”沈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