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A.D商陆子熟，杜鹃不哭

青衣抱玉觞，独向苍天哭。天有无情时，历乱双鹅扑。杜鹃啼不休，商陆子难熟。
——选自《生查子.其四》
1.
这几天的D市上空，阴郁的云层堆积，空气的能见度低得可怕，整座城市弥漫着紧张，山雨欲来的气氛。
方明拿着一摞厚厚的资料推门而入，将最上方那一份递给邢昊后，推了推眼镜道：“我们查了下D市的人口，同名为余琀的人有接近五十多人，用年龄排除的话，处于十三岁到二十岁区间的有十人。”
邢昊一边翻看着，一边听着方明继续说：“而十人之中，有八人是父母健在的，可以排除掉。另外还有一人，父母双亡，现在跟在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大D问道：“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当年那位缉毒警的遗孤？”
方明摇摇头：“应该不是，因为就调查显示，他的父母生平非常详细，是在某次车祸意外去世的，那次的事故在当时新闻也有播报，所以他的可能性不大。”说罢，他紧接着拿出了另一张资料，语气严肃，“相反，我倒是觉得这最后一个极有可能才是当年的遗孤。”
一旁的花原顺势接过，嘴里含着棒棒糖，飞快地扫过，含糊不清自语道：“余琀，十六岁，父母双亡，死因不详，有一相依为命的妹妹也死在某次意外中……”
闻言，邢昊抬起了头：“父母死因不详？”
方明点点头，推了推眼镜：“没错，而且关于这位‘余琀’，所能收集到关于他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身份背景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像是凭空出现，但是又出现得非常合理。”
大D惊疑不定：“这么玄乎？听起来怎么和之前……”
“和孙月孙雪的情况很相似。”花原接上话头，“难道又是他们在搞鬼？”
死死地盯着手边的资料，邢昊英挺的眉头皱成一团：“不，不是他们。”
“先不说他们不敢把手伸到警方这边，就算真是他们，那么我们现在能查到的也不止这么一星半点。”
花原看着邢昊，问道：“那你怎么说？”
邢昊向前微微俯身，双手交叠在桌面，撑着下巴，眼里透出犀利的目光：
“你说，这会不会是孙雪当时口中的‘神’所设计的？”
大D听到后，当即就想反驳，但看到原本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方明依然沉默在一边，忍不住戳了戳他，悄悄问道：“哎，四眼仔，你之前不是最不信这些的吗，怎么不说话？”
方明只是看了看他，接着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是啥也没说。
大D懵了，这四眼仔怎么出去一趟，人还变傻了呢？
花原则是知道邢昊在想什么，看了他一眼：“因为吴老板？”
邢昊点点头，也将目光对准他们两个：“亲眼所见后，即使对这些再抱有怀疑态度，但仍不得不去相信他们，不是吗？”
“说的也是。”花原将糖棍扔到垃圾桶，仿佛玩笑般说了一句，“而且说不定孙雪口中的‘神’，还就是十三号铺里的那几个人。”
不得不说花队的猜想从某个角度来讲确实是对的，那几位虽不是主导者，但也是参与者无疑了。
“那现在怎么办？”方明摊开手，“是继续从那个余琀调查下去，还是怎么说？”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邢昊，只见他的指尖不停地扣动着椅子扶手，发出嗒嗒的声音。
这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邢昊起身，往座机方向走去。
接通后，不待他说话，一道急促的男声从里传出来：
“请问是刑侦部门吗！”
邢昊有些讶异，道：“没错，请问您是？”
那道男声连忙回答：“我们这里是缉毒部门，现在有重要的工作合作内容需要和你们刑侦部一队队长邢昊商量。”
邢昊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压低了声音道：“您请说，我就是邢昊。”
对面的男人明显松了口气，快速说道：“是这样的邢队长，方才我们这边收到了在毒贩窝里的探子消息，在今晚21：00整，那群毒贩将会在D市的另一个码头有一场军火和毒品交易。”
邢昊震惊了，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军火和毒品？！”
话里的关键词引得周围几人侧目。
军火？毒品？
“是的，而且他们此次的毒品交易量据说已经达到了50吨，其中还未包括他们的军火数。”
听到这儿，邢昊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们刑侦部协助你们抓捕那群毒贩？”
谁知，对面的人说道：“不。”
“这次的行动极为凶险，相较于三年前的那场‘破枭行动’只会是更加疯狂，我们褚队并不想把你们拖下水。”
“那你们的意思是？”
对面顿了顿，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恳求的意味：“我们收到的消息里，除了那群人的交易信息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据探子来报，那群人里有一个三年前潜伏逃走的毒枭，前不久大仓里死去的那个男人，正是他的亲弟弟。他为了给他弟弟报仇，打算借这次的交易行动引出暗地里杀害他弟弟的凶手。”
“而他也为了计划万无一失，在整个码头附近埋下了近一千吨的火药。”
嘭！
邢昊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拳头捏得死紧，不可置信地问道：“多少？你说多少？”
“一千吨？！他们是想把整个码头都夷为平地吗！”
方明不禁和大D面面相觑，还在想什么一千吨。而花原的眉头越皱越紧，眸色越来越暗，仿佛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性。
“是的。”对面的人也很无奈，“我们谁也没想到那个毒枭居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
平复了下情绪，邢昊呼气道：“所以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做？”
对面像是笑了，轻轻道：“我们希望，刑侦部能够竭尽全力，绝对保证码头附近民众的安全。”
现在倒是邢昊不解了：“就这样？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做，但是你们不需要我们援助吗？”
对面摇摇头，但又反应过来现在是打电话邢昊看不见，复而回答道：“不用了邢队长。”
“这本该就是我们的责任。”
邢昊却有些急了：“但是你们也知道这次的行动风险极大，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不是吗！”
对面的人好像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你们才更不应该参与到这个行动里来。”
邢昊听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对面仿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最后轻轻说了句：“码头民众们就拜托你们了，邢队长。”
“再见。”
嘟——嘟——嘟——
冗长的待机声从电话里传来，一声一声，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方明凑上来，问道：“这是谁打来的电话啊邢队？”
邢昊没说话，只是摸了把脸，眼睛有些发涩，不明所以地说了句：“花原，能再合作一次吗？”
看着他不算好看的脸色，花原闭上眼点点头：“嗯。”
“那好，方明，通知下去，刑侦部门一二小队立刻集结，再叫上急救医护人员，准备好急救物资，十分钟内楼前集合，整理完毕后即刻出警！”
“是！”

2.
这时，D市某个隐秘的地下场所——
狭小的空间里，墙上的油漆斑驳，周围的人或躺，或蹲，或倒，眼神迷离，思绪被迷幻的烟雾吞噬，各种颜色的烟雾氤氲，仿佛在重塑他们追求快感的欲望。
一个脸上疤痕纵错的寸头男人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搂着一个清瘦的少年，透过模糊的烟雾可以依稀看见他阴厉的脸。
仿佛已经厌倦了周围上演的活春宫，转头看着少年小鸟可人的模样，他心里陡然而生出一种凌虐感。
将手里燃着的烟头狠狠地点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不堪忍痛的少年顿时叫出了声：“啊！”
但男人似乎对少年的反应很是不满，一巴掌向他脸上呼去，直接将少年给扇落在地，瞬间肿大起来的脸，可见其力道之大。
一旁的狗腿见状，连忙上前，一边谄媚道，一边给手下人使眼色：“哎刚哥，这小孩才来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便赶快让人把半死不活的少年给拖了出去。
被称为刚哥的男人不耐地啧了声，使得本就满是疤痕的脸显得更加可怕：“今晚的事都安排好了？”
狗腿连忙点头：“刚哥放心，全都安排好了！就等那个小子落网了！”
深吸口烟，吞云吐雾间，男人似乎沉浸住了某个奇妙的世界：“那就行，让放哨的哨子们都机灵着点，别给我放什么不该进的东西进来。”
“哎哎，那是，那是！”
寸头男人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挥挥手示意他直接下去，顺便吩咐道：“再给我找几个小东西过来，记得找耐磨的，不然每次磨几下就没了顶个卵用！”
狗腿连连点头应和，然后就着急忙慌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后便急匆匆地消失在走廊深处。
殊不知在他走后，拐角处的黑暗中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影。
光影交界，瘆人的微笑出现在唇角。
仿佛有两个灵魂重合般，异口同声。
“找到了......”

谨以身骨，保护我所爱的人民；谨以灵魂，捍卫这片我深爱的土地。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因为是架空玄幻类的小说，所以很多地方，很多事情是能够通过非科学力量去实现完成的。缉毒是无休止的，只要世界上还有欲望的存在，那么这些犯罪行为就不会停止。人的欲望可以催使他们做出许多超越常理的事情，有犯罪，但是也有范围内化作的动力。我们致敬每一位为了家国安康所奋斗的缉毒警察，同时也殷切希望他们每次行动后平安归来，世界的每一寸土地都可以迎来无毒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