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L.L国王的爱
晨曦的微光从天窗落下来，恰巧落在吴望聿俊美的脸颊上。他的指尖，轻拭去吴理脸上的血迹，即使跨越百年的时空，也不曾有任何褪色的温柔。
那是在巫神光辉之下，比什么都要珍贵的，王的爱意。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1.
一直被阴云笼罩的D市终于迎来了难得的艳阳晴天，人们都享受着阳光给他们带来的温暖，一片祥和宁静。
但反观十三号铺里，就不是那么轻松了。看着手上吴理交付的东西，邢昊面色沉重。
“这是余逍遥和周暮兰的遗物。”吴理说道，“也是他们托我转交给你们的东西。”
邢昊有些不解：“这应该交给缉毒部门，为何给我？”
吴理随意地挥挥手道：“给你，给他们都一样。而且，你以为十三号是谁都能来的吗？”转头看向邢昊，吴理继续笑道，“你能来，那是因为你的师傅，而之前你身后三人能来，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不然你以为那些人跟着线索会摸不到我这里？他们找不到，那只是因为他们无法找到，或者换句话说，是我不想让他们找到。”
摸着手上已经泛旧的盒子 ，邢昊沉默良久，嘶哑着嗓子问道：“那，他们的孩子呢？”
吴理看了他一眼，垂下眉睫，带着点冷淡道：“死了。”不待其反应，又接着说道，“你们上次行动应该有收到埋火药的事情吧？”
邢昊猛然抬头，心中浮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你是说......”
吴理耸耸肩，摊手道：“嗯哼，不然你以为呢？”
“那么巨大的火药量，岂是你们区区几个工兵就能拆除的？不要小瞧了那些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邢昊坐在那里，捧着盒子的手不断颤抖，突然得知的悲剧让他仿佛被重锤击中，无法喘息。
见他这副模样，吴理也无奈长叹口气，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搭上他厚实的肩膀，轻声道：“他们是非常优秀的警察，记得把东西交给他们上级。”
一道白光亮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邢昊瞬间消失不见。
“迟来的英雄姓名，从这一刻开始，应当被大众所广知。”
“包括他们的孩子。”
2.
几个小时后，城市上空，一团青光悬于高楼之上不停晃动，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它似乎并未找到自己想找的，于是便向另一方向飞去，顺着望去，还能看到无望无际的海洋。
到了海边，只见那青光迅速钻入海里。奇异的生物和植物在黑暗中发出神秘的光芒，巨大的海藻随着海流摇曳，五彩斑斓的小鱼在珊瑚间穿梭，俨然是一幅美轮美奂的海景图画，但是，很快这份美丽就将被打破。
没入海里的青光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圈，尽情地舒展着柔和的光圈，吸收着来自海洋的力量。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光周围的风团越积越大，越积越广，逐渐地在海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它就像黑洞一样贪婪地吸食着海域里所有生命体，但唯一不同的是，它只吸食能量，而不吸收物体。
很快，原本充满生命力的海域，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无数鱼虾，乃至大型海洋生物的尸体漂浮在海面，这样奇怪的现象引起了外界好大一阵喧嚣。
但是青光对此浑然不知，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会在意，它满足地消化着新得到的力量，感受着体内重新焕发的新生气息，迅速地朝着下一片海域飞去。
不够，能量还不够。
同一时间，正坐在吴理身边看书的吴望聿突然心口一悸，手里的书滑落在地。
吴理见状连忙扶着他，问道：“怎么了大鱼？”
吴望聿甩甩头，扶着胸口有些疑惑：“没，只是胸口突然有些不舒服。”
胸口？
吴理不安地皱起眉头，目光下意识地放在被吴望聿捂住的地方，心里慢慢升起疑虑。
莫非是心脏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但女娲石明明能够暂时稳住大鱼的灵魂才对，为什么突然又......
这时，额头温暖的触感唤回了吴理已经飘远的意识。回过神来，眼前正是吴望聿放大的俊脸，只见他轻柔地拂过吴理的额头，像是想把他的烦恼全都赶走。
“别不开心，小理。”
温柔低沉的嗓音，让人感觉像是被棉花所包围。
“我没事。”
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吴望聿的手背上，吴理握住他的指尖，抵在自己额头，低低应了声：“好。”
院里大树枝头的红色绸带飞舞，银铃作响，绿意盎然之下，是如眷侣般的两人依偎的背影。
——而这，就是吴翠翠进院子后看到的场景。
“咳咳咳！”瞪着一副死鱼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吴翠翠忍不住咳嗽几声，想唤回已经沉浸在二人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他们。
死财奴，闷疙瘩，这俩还真是一套配一套，歪锅配扁灶，绝配！
吴理回过头，看着她：“你不去泡你的泥巴浴，又来干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吴翠翠就炸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把那不死树的种子埋我泥巴里，我能在哪休息！”
吴理有些心虚，别过头打着哈哈笑道：“哎呀，不就是块泥巴，后面我再给你找块就是了。”
“找一块？”吴翠翠额头青筋直冒，怒火中烧，“找个屁！那块泥巴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息壤！息壤！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听着吴翠翠的嘶吼，吴理早有预料地躲到吴望聿身后，一边观察一边小声嘀咕道：“这丫头肯定又吃了藏爆竹的土，脾气这么暴躁，也不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吴望聿不说话，纵容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吴理见她说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探头道：“谁让不死树就选中了你的那，那什么息壤了呢？你将就将就它得了，毕竟我们都得罪不起它。”
吴翠翠不说话，还是怒冲冲地盯着他，不肯挪动分毫。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问道：“不过，你让它住我息壤就算了，为什么又要让商陆呆在那里？”
“而且还用法咒禁锢着他。”
在吴理开口前，吴望聿替他回答了：“他想赎罪。”
吴翠翠不解：“怪了，他有什么罪？”
吴望聿张口想回答，但是又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做出解释，无奈，只能把目光转移到吴理身上。
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吴理起身道：“或许是为了余琀吧。”
吴翠翠更疑惑了：“这又关那小子什么事儿？”
“认错契约者，间接性令其死亡，这本就是身为‘货物’最大的禁忌，再加上……”吴理忽然断掉，因为他看见大鱼的头上沾了一片树叶，“错失真正心意，失去挚爱，这份追悔莫及也是他给自己强加的最大罪孽。”
这时，吴望聿看见吴理向他俯身来，轻轻拿掉了头顶上的那片叶子，鼻翼间萦绕着吴理身上独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像极了他这个人，简单又复杂。
“不过后面倒是要麻烦你带这臭小子去替我干件大事。”
吴翠翠听罢，叉着腰，长吁了口气，问道：“搞不懂你们，有事另说，不过那你打算一直让他们待在这儿？”
吴理揉捏着手里那片叶子，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不。”点点红光自手心而起，原本完好的叶子瞬间出现了被侵蚀的痕迹，“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好好地泡你的泥巴浴了。”
“被擅自篡改的时代，终将反噬那群自命不凡之辈。”
“郑青应当是坐不住了。”
3.
近几周，D市渐渐传出一则有关吸血鬼的怪谈。
三中教师办公室里，几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刚上完课的江鹊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放下手里的教案本，她好奇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一个戴眼镜，盘着头的中年女人转过头，见她回来，示意她附耳过来。江鹊靠了过去，便被拉住手臂，只见那女人小声说道：“江老师你还不知道啊？最近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吸血鬼的事情。”
“吸血鬼？！”江鹊失声尖叫，但立马被女人捂住了嘴。
东瞅瞅，西看看，女人连忙道：“嘘！小点声，要是被校长听见我们就完了！”
江鹊瞪大了双眼，连连点头，中年女人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瞬间得到解放的江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了一会儿，才疑问道：“不过王老师，这世上哪有什么吸血鬼？该不会是唬人的玩意儿吧？”
王梅扶了扶眼镜道：“其实我本来也是不信的，毕竟这样的传说到现在也没有被科学证实，但是……”
“但是昨天夜里，我们遇到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这时，王梅身后的一名男教师开口了，脸上的严肃仿佛在表示他并未说谎。
王梅点点头，开始讲述昨天夜里他们的遭遇：“昨天夜里，我和李老师本来在学生的寝室楼巡逻……”
——
被黑夜笼罩的山顶寝室楼，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现在已经是熄灯时间，本应没入黑暗的楼房却还有一个窗口亮着昏暗的灯光，这让值勤的王梅十分不悦。
“都晚上十一点了，怎么还有人不守规矩？”
听着她的话，李飞懒懒抬头一看，果然四楼上还亮着灯，虽然很暗淡。
“大概是偷偷开灯赶作业或者看课外书…之类的吧，害，他们这个年龄控制不住自己也正常。”
王梅听了，依然皱着眉，不赞同道：“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这不赤裸裸地是在挑战学校权威吗？”说罢，便拿起桌上的记录表和笔，直接往四楼上去。
李飞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站在楼下静静地等着她。
也许是因为在山顶的缘故，夜晚的寝室楼道相较于平时更为冷浸，幽深暗长，加上安全指示灯的闪烁绿光，显得有些恐怖。
顺着灯光方向找去，王梅停在了404的门口。她屈指敲敲门，用着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声音问道：“404的学生，现在是休息时间了哈，有什么没做完的等明天再做，快点熄灯睡觉！”
等了一会儿，门内毫无动静。
王梅有点奇怪，敲门的声音更重了些：“404的，快点休息了听到没！”
门里还是没有动静。
“奇怪。”王梅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她们已经休息，只是忘记关灯了？”
王梅正想着，突然，奇怪的声音从她后方传来。
“谁？”猛然回头，可是却什么也没看见。王梅回过头，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扑棱，唰——
就像某种鸟类展开翅膀的声音，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王梅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巨大的黑色羽翼呈现在她的眼中，月光之下，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双羽翼上的纹路羽毛，还有掩藏在翅根深处的那双，不似人类的血红色竖瞳。
——
听到这儿，江鹊惊讶地捂住了嘴：“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梅压低了声音，“这可不是空穴来风，是我和李老师亲眼所见！”
“而昨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们也以为是看花了眼，但是等到今天早上做操的时候......”不待她说完，李飞接着道，“四班的队伍里，有两个女孩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咬痕，而且是不属于人类的牙齿痕迹。”
见众人惊疑不定的表情，王梅接着说道：“然后我就去问了那两个女生，她们说自己确实是404寝室的，但是对于脖子上的伤口却没有任何印象。”
“而且奇怪的是，她们只记得当时还在写最后一点作业，但是突然窗口飘来一股怪异的香味，闻到香味的那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另一位女老师发问了：“那她们舍友也没感觉吗？那么大的动静，总该有一点点反应吧？”
王梅摇摇头，脸色凝重：“不，我们都问过，她们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与其说是不知道，倒不如说是全部失去了意识，就像是莫名陷入了沉睡一样。”
听到这儿，江鹊问道：“那为什么还不报警？这种事最好还是让警方来解决最好。”
谁知，听到她的话后，众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下发凉。
“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这时，那名女教师开口了：“你不知道吗江老师？D市警方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了。”
“对。”王梅接道，推了推眼镜，“因为发生这样事情的不止是我们学校。”
“全市的学校，福利院，孤儿院乃至一些儿童医院，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而就目前而言，警方还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看着王梅泛着寒光的眼镜，江鹊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偌大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只有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回荡。
“这只‘吸血鬼’，只钟情于年轻女孩的血液。”
“而且，很执着。”
十几年来的痛苦，是我保持清醒的最好方式。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郑青》
作者有话要说：
郑青和邢昊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