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L.L国王的爱

晨曦的微光从天窗落下来，恰巧落在吴望聿俊美的脸颊上。他的指尖，轻拭去吴理脸上的血迹，即使跨越百年的时空，也不曾有任何褪色的温柔。
那是在巫神光辉之下，比什么都要珍贵的，王的爱意。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1.
北海一带今日是奇怪的事情频频发生。
上一秒还风和日丽，下一秒就直接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但这还不算，更奇怪的还得是海面上的动静。
怒号的海风在海上狂飙而来，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在一瞬间就掀起了滔天巨浪，犹如无数只狂暴的猛兽，张牙舞爪，翻滚咆哮，向海岸线猛烈扑来。
就在岸上人们慌忙拉响警报的时候，某片海域里的打斗也还未停歇。
嘭——
随着那道力量，吴理的身体又被重重地甩飞在一块海底礁石上。
极淡的血迹融散在海水里，伴随着闷闷的碎裂声，那块石头顿时炸开来。
因为没有着力点，吴理没有办法依靠惯性让自己停下，只得承受着玄冥单方面的打击。
受制于人，这样下去不行。
吴理尽力地抵挡住对方的大部分伤害，闪到一旁的珊瑚后，大脑飞速运转。
必须想个法子把他引到陆地上去。
想到这儿，吴理捏了捏包里仅存的一张隔水符，心下有了主意。
乘着玄冥没注意，他悄悄地折断了一节海草叶，然后在躲避的间隙以最快的速度从上方向他靠近。
玄冥抬头见此，轻蔑一笑：愚蠢。
手指微动，巨大的能量朝吴理直面而来，连带着周围海水也开始沸腾。
就在玄冥以为他必死无疑时，吴理笑了。
只见他拿出刚才折的那节海草，手上迅速掐诀，轻声吐词：“顺势而为，借力打力，九字真言，者。”
轰——！
于是在玄冥一脸错愕间，他攻向吴理的力量瞬间成为了他反击自己的刀刃。
但玄冥很快便反应过来，眉目间尽是对吴理方才冒犯的阴戾：“不过宵小小儿。”
“也敢操纵我的力量。”
很快，一股较之前更大的能量翻涌在海底，刹那间，两股力量相撞，海水顿时变得浑浊，飞沙走石的模样仿佛让人像是置身于海底沙漠。
这时，吴理笑了，但玄冥震惊了。
因为那两股力量产生的冲击力，在同一时刻向着吴理那处澎湃而去，而吴理也借此冲力回到了海面。
海水渐渐平息下来，周围一切也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玄冥低着头，刘海的阴影遮挡住了他的眉目，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得到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和淡色的薄唇。
此时的天边已然泛了点白。
待吴理翻出海水后，他便落在一处还算平整的礁石上，东张西望。看着无比平静的海面，心里有些疑虑：
玄冥那家伙怎么没有跟出来？难道是我判断出错了？
但很快，他的这种疑虑便被打消。
因为面前突然出现的巨大涡旋在提醒他，那个人就要来了，而且是带着极大的怒气。
哗啦——
一道人影自海里飞出，并朝着吴理的方向快速袭来。定睛一看，玄冥扭曲的脸上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怒火。此刻他身上的玄青色广袖外套已然不见，全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我倒要看看，这份力量你还能操纵自用吗！！”
轰——！
一瞬间仿若泰山压顶，巨大的气压从头顶掼下。
吴理面色一凛，手掌快若虚影，结印掐诀瞬出。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九字真言，斗！”
瞬间，一股力量自脚下涌现，轰然冲向头顶——
哗——！
巨大的气流冲涌声骤然炸开，两道力量如不竭般滔滔汹涌。
玄冥见此，眸色微变，瞬时收力，向后 腾空跃起，轻轻落于海面，点出一道细小的波纹。
“你倒是学得一身好法力。”
能用九字真言的法力并不稀奇，但能将它的力量发挥得与自己相抗衡却也属实罕见。
“但还远远不够。”
说罢，玄冥缓缓抬起一只手，无数道蕴含着可怖力量的青光聚集，不停闪烁。
手指轻轻往前一摆，它们便从背后纷纷向吴理急射而去。
吴理见状，双手不断结印，口中法咒从未停歇，居然也和玄冥斗了个不分上下。
但玄冥却并不着急，只是微眯着眼，观察着对面吴理的细微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玄冥依旧维持着不痛不痒的攻击，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可以看出他还并未使出全力。
反观吴理那边，情况就不太乐观了。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吴理的体力早已支撑不住。本就日渐衰竭的身体，加上这两日的奔波和现下的斗法，让他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
“呼呼...呼......”
粗喘的气息，泛白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色，无一不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呼呼......”
滴——啪嗒。
汗水滑落的那一刻，玄冥嘴角的笑容扩大。
时间到了。
“强弩之末。”
说出这句话后，一阵波动从玄冥身后翻涌而出，，只见片刻间，地动山摇，海水呼啸，原本平静的海域瞬间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呼啸而来的海浪顿时覆盖了整片天空。
“吴氏的血脉就止于此。”
轰——
轰——
哗——！
天地间仿佛被海水淹没，一时间乾坤颠倒，黑暗和死亡一同降临，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犹如人世塌陷，直直地向地面砸来。
吴理结印的手已经颤抖得厉害，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也在消耗他为数不多的寿命。
他快坚持不住了。
又一波海浪袭来，强大的压力下，吴理的手缓缓垂下，无力的跪坐在地，开始慢慢地失去自己的意识。
轰——！
掀起的气息发出庞然大物相撞般的嗡鸣。
吴理周身金光破裂，整个人犹如一叶大海扁舟，摇摇欲坠。
玄冥轻踏上岸，看着狼狈不堪的男子，沉吟半晌，才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吴理没有说话，垂着头，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息。
玄冥见此，也不欲多语，抬起手，准备送上他最后一程。
就在他即将拍上吴理头顶的前一秒，不曾想，一道低沉的男声像是从天边传来：
“落雷。”
轰隆——！
威力巨大的惊雷瞬时落下，令他整个人不得动弹。
这是......
再看地面，重伤的吴理果然不见了踪影。
这时，上空又传来刚才那道男声：“东方青雷，南方赤雷，西方白雷，北方黑雷，中央黄雷。奉请五方五雷上吾身，速显神通随吾除病。轰轰轰轰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劈里——
啪啦——
轰——！
无数道颜色不尽相同的落雷如同箭矢般射下，仿佛裂空之剑，密密麻麻地尽数往玄冥方向而去。
玄冥来不及躲避，只得手上施法硬抗，但最后还是被钻了点空子。
待雷落尽，他右臂被灼烧的痕迹带着“兹拉”作响的电流。
而这时，他也得到机会，看清楚了来人。
一如记忆中不变的冷峻，气质如松的模样，深灰色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怎么回事？
海女没有把他困住？
计划产生了意外，玄冥虽有疑惑，但却并不慌乱。
果然无论怎么看，还是和她完全不一样。
微微扬起嘴角，但很快又将那一瞬间的温柔掩盖下去。
抬起头，他又是往常那个邪肆不羁的放浪之神。
看着不远处抱着吴理的高大男人，玄冥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笑道：“有点意思，你又是哪位？”
吴望聿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因为他的目光此刻全部都落在怀中之人身上。
抱着宛若破布娃娃一样的人，吴望聿的身体有些颤抖。
他从未见过吴理如此狼狈受伤的模样。
用手轻轻拂过粘在他脸上，带着血迹的发丝，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种从未体会过，且无法言喻的疼痛顿时涌上吴望聿的心头。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吴理的脸颊，眼里充满血丝，声音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小理，小理？”
吴理没有反应。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嘴角的血迹，被血浸得变色的衣领，直到昏迷都还隐隐颤抖的双手，这都足以看出他刚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战斗。
吴望聿静默了。
但很快，他又动了。
走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后，他才把自己外套脱下垫在地上，将吴理轻轻放下去，头靠着礁石。
宽大的手掌划过男子精致的眉宇，又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吴望聿抬起眼。
满目的温柔多得像是快溢出来。
舒了口气，他又垂着头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那是一双令玄冥永远难以忘记的深灰色双眼。
眼白猩红，目眦欲裂，难以抑制的怒火仿佛已经烧穿了他的理智，全然不见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
“啊哈哈...真是难得。”玄冥像是见到了什么令自己激动的东西，“你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吴望聿没有说话，就那样看着他。但是被掩藏在手下的电光却透露出他现在并不安稳的心思。
玄冥眼底光彩乍现，状若疯癫。
“行啊，生气了？”
“那么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真实实力！”
也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的资格。

那个时候从未想过，这个明媚热烈的背影，我将用我漫长的一生，去远远眺望。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玄冥》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哇哇疯了疯了疯了，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