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L.L国王的爱

晨曦的微光从天窗落下来，恰巧落在吴望聿俊美的脸颊上。他的指尖，轻拭去吴理脸上的血迹，即使跨越百年的时空，也不曾有任何褪色的温柔。
那是在巫神光辉之下，比什么都要珍贵的，王的爱意。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1.
一周前，另一边——
被光丝缠绕得不得动弹的祝融被余默直接摔在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倒映出他此刻暴怒的面容。
“你这小白脸，快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就对我如此大不敬！”
但余默并未理会他，也没有解开他的禁锢，只是垂首站在一旁，安静得像他的名字一样，无声无息。
祝融见状，更愤怒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是听不懂吗？我叫你放开我！”说着，他挣扎得更加厉害了，“该死，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那么紧......”
一直挣扎的他却没发现，从房间另一侧传来，比他更强，且属于‘神’的气息。
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但又像是从遥远的空间传来：
“祝融，看起来你对我的安排很不满？”
绝对碾压的实力压制，祝融瞬间胸口暴涨，心悸得像是快停止一样。
“不，不，绝对没有这回事，大人。”
是，是他！
恭敬地埋下头，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不住地滑落：“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余默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如果忽略掉他颤抖的身躯的话。
那道声音温柔极了：“但是我见你刚刚似乎并不满意我的待客之道，需要我给你换个方式吗？”
祝融一听，连忙拒绝道：“不不不，大人的礼客方式深得我意。我最近刚好上火，这大理石地板甚是凉快，我也甚是欢喜，所以完全不用换，不用换哈哈，哈哈哈。”
开玩笑，要是说不满意，那我肯定不死也要脱层皮！我傻der儿了才听你的让你给我换个方式！
那男声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最后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一声，笑得祝融脊背骨发凉。
“那就行，不过我找你来此，确实是有要事交予你。”声音的距离渐渐拉近，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屏风后，看那身形，当是个男人。
“还请大人吩咐。”祝融垂眸。
男人笑了笑，声音好听极了：“郑青被抓住了吧？”
“是的，但原本我是可以将他带回的。”说罢，瞥了瞥安静站在角落里的余默，祝融意有所指道，“可因为某些人，出了差错。”
男人无所谓地摆摆手，道：“这个不重要，是我让他这样做的。”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回荡，显得有些诡异，“毕竟改命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坦诚一点，不是吗？”
祝融没再接话，即使情商再低，多说多错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房间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片刻后，男人动了。
“玄冥那边情况如何？”
祝融回答道：“并未见到。当时赤水只奔涌了数刻便就恢复平静，此后也再没看见有任何生物出来。”
听到这儿，男人也疑惑了：“有古怪，按照时间来讲，玄冥这老家伙早就该出来了才对，莫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思索片刻后，男人很快便恢复正常道：“无事，待有机会我自己亲自下趟赤水一探究竟，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你们间，除了厚土，翕兹和玄冥，其他人目前应该都在D市吧？”
祝融虽不明男人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恭敬回答道：“是的。”
“很好。”男人笑了，“两周后，我要你和其他几人搅乱D市。”
“搅得天翻地覆，越乱越好。”
沉默开始在房间蔓延，男人人声音还在继续：“能做到吗？”
祝融嘴角勾起一个极大的弧度，抬头。
“当然能。”
疯狂的笑容，极致的兴奋涌现。
“哈啊，搞破坏？这个我可太喜欢了。”
立于一旁的余默依旧垂着头，但藏于阴影下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
搅动D市？
伤害人类吗？

2.
一周后，十三号铺内——
看着面前被压在笼子里的郑青，吴理原本好了大半的身体又有些蠢蠢欲动，脑袋隐隐阵痛。
再看看一边坐着，神色无比严肃凝重的邢昊，脑子更痛了。
招手唤来一旁看戏的吴翠翠，吴理悄声咬牙问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找个时间引他们单独，不经意，相遇吗？”
吴翠翠一脸无辜：“对啊，我就是让他们不经意，单独，相遇，啊。”
听到这儿，吴理顿时笑得灿若骄阳：“嗯，你真聪明，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看吴翠翠似乎真以为自己在夸她，又迅速垮了脸色，满脸无语道，“我说的是让他们单独，单独！而不是还有第三人在场当目击证人！”
“那可不就是单独吗！”吴翠翠反驳道，“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人！”
这副理不直但气壮的样子看得吴理忍不住叹为观止，为其拍手叫好。
“好！漂亮！说得好！真不愧是我吴家好儿女！”
“这一手吴家人死不要脸的技巧真是学到了精髓！”
看着小学生般吵架的两人，感受到吴理起伏的情绪，吴望聿只得无奈上前，轻轻按揉着他的背，柔声道：“小理。”
吴理满含怨气地回过头看他，哀怨的眼神仿佛在说，连你也要插一脚吗？
而吴望聿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目含温柔，缓声道：“莫气。”
说来也怪，兴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又或者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蕴含着与以往不一样的光彩情绪，吴理感觉自己奇迹般地平静下来了。
深吸口气，转过头，看着面前本是师徒，如今却整得成了宿敌的两人，吴理无奈道：“郑青，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失控到这般模样。”
笼子里的郑青微微动了动，但黑色的羽翼已经将他完全包裹，也没人能够看清他现在的真实模样。
一边的邢昊忍不住了，但他心中的疑惑太多，多得他竟不知从何开始问起，几次欲言又止，也只是说了句：“我也居然不知，你还活着。”
郑青一顿，片片黑色羽毛不住地从他身体上掉落，散发着隐晦的光泽。
沉默蔓延着，短短几十秒却仿佛过了几十年的光景。
气氛有些沉重，良久，邢昊打破了沉默道：“吴老板你之前说过，从之前福利院那次，或者说更早，江景湾那次的案件开始，后面桩桩件件，都与所谓的‘神’脱不开干系，对吧？”
吴理撑着下颌：“没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邢队长，但事实上你的师父并不是那群‘神’中的一员，除了和这次吸血案件有些直接关联外，其他几桩与他倒也并无多大干系。”
“什么意思？”
吴理叹了口气，将目光投降装聋作哑的郑青身上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方便透露，这些真相还是得让你的师父来告诉你。”
听罢，邢昊也慢慢转头看着笼子里那个已经宛如怪物一般的人，他不知道这几年一个人要遭遇到什么情况才能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压抑，沉闷，烦躁。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但笼子里的人似乎还是并没有开口的迹象，最后的耐心消磨中，邢昊紧绷的最后一根神经终于断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暴起的咆哮声甚至把一向冷淡的吴望聿都给惊了一下，随后默默地捂上吴理的耳朵，高分贝的音量瞬间变小。
“都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三年前默不作声地消失，我一直以为你是被仇家报复，这几年暗地里调查你的消息，结果连一点影子都查不到！”邢昊的声里已经带上了点颤音，“我找了你三年，整整三年。”
“而就在我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你却突然出现了。”
“还是以都市传说中‘吸血鬼’的身份。”
“甚至已经袭击了不少无辜女孩”
眼睛赤红地看向笼子里的人，他嘶哑着声音质问道：“师父，郑青，关于这三年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你就真的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吗？”
笼子里的人似乎有了些动容，挣扎着想要表达什么，但却只能发出怪异的鸟叫声。
吴理见状皱起眉头，凝声道：“不对，他这是异化加重了。”说罢，一道符打出去，无数黑羽瞬间化作轻盈的黑雾随风散去，露出羽毛之下的人原本面目。
花白的头发，松弛的皮肤苍老得不像是四十多岁年纪的人，和之前那副精神矍铄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看着面前熟悉但又无比陌生的男人，邢昊一个高大男儿终是忍不住眼角泛湿。
“师父。”
听到这一声仿若存在于久远记忆里的呼唤，郑青颤颤巍巍地转过身，老目含泪：“昊子。”

结局是注定的，但宿命却是无限延伸的。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吴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一点半，月亮不睡我想睡，想睡想睡我真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