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A.D傲慢与偏爱

纵使有衔光以照万物，列缺施鞭而启途的通天之力，但仍然行走在寒冷偏狭的幽冥之中。
龙，本该就是傲慢的。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1.
D市——
这两天D市又开始了不太平的日子。
要么就是水龙头突然爆裂的灵异事件，要么就是家里物件莫名失窃的偷盗事件，但最严重的还是白天黑夜都在发生的失火案件。
然后情况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发展到了有人无缘无故在街上暴毙而亡。
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D市的居民们陷入恐慌之中，甚至有人开始考虑离开这座城市。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使得这座原本恢复平静的城市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夜幕低垂，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却难以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警局内，电话铃声、步履声、交谈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紧张的旋律。
匆忙的脚步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
咔嗒。
方明拿着一沓东西快步走进房内，脸色十分难看。
“队长，又接到市民报案，这次更为严重，是D市中心的那幢大厦出现了隐隐坍裂的趋势。”
邢昊站在窗前不发一言，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这混乱背后的真相。
“而且这些突发事件的背后似乎都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作祟。”方明站在邢昊身边，眉头紧锁，“我们现有的侦查手段，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
邢昊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他知道，方明说的是实话。
这些案件的发生，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正是吴理所说的那种超越人类认知的存在。
即，“神”。
又深深吸了口烟，邢昊一边吞吐云雾，一边模糊道：“再联系下那位。”
方明猛然抬头：“你是说……”
邢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眼神却十分疲惫：“嗯哼，除了他，我们还能有其他路子来处理这种非常规事件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记忆，方明忍不住抖了抖身体，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队长？再说我们就算联系了那位，他也不见得就会帮我们一把啊！”
邢昊摇摇头，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夜色，语气里是方明无法理解的沉重：“不，我有预感。”
“这次的事件，那位吴老板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

2.
天空逐渐变得阴暗，城市的辉煌也变得黯淡无光。
中心大厦仿佛被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变得模糊而不可及，道路上的灯光也在这片阴暗中黯然失色，显得孤独而无力。
震动还未散去，大厦内的物件不停晃动着，黑暗的密闭空间隐隐流动着非同寻常的强烈气势。
“所以你们就只有这点手段是吗？”
低沉的男音仿佛从久远时空传来，空旷，幽长。
祝融六人半跪在大理石地板，黑夜里的幽光将他们的影子倒映在光滑的地板上。
感受着上方传来的浓重威压，句芒有些喘不过气。
祝融见状，忍不住抬头想向男人求情，但没等他开口，迎面而来的就是隔空一耳光。
清脆的掌声回响在空荡的房间里。
其他五人通过余光看见后，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祝融，你想说什么？”
“控制威压？不要伤到你的意中人？”
听到这儿，祝融微不可及一顿，余光悄然从句芒身上掠过，又马上垂下头道：“祝融不敢。”
但男人听后只是冷哼一声道：“不敢？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奢比尸给我说杀就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嗯？”
祝融垂下头，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男人的性格阴晴不定，万一他再说错话，那男人的怒火波及的可不只是他一人了。
男人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虽然这家伙性子莽撞了些，但好在足够忠心，力量也足够强大，否则的话，早就......
思及此，男人目光微凝，很快便转移了视线。
“我让你们扰乱D市的目的，是为了引出吴理。”
“但是已经两天了。”男人语气含着几分不满，“两天，吴理那边仍然没有动静。”
伴随着这番话，冰冷死亡的气息从房间最深处传来，几人心下瞬间蒸腾起恐惧的感觉。
好可怕的气势！
“总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式。”
“接下这两天，你们继续在城市里制造恐慌。”说罢，又接了一句，“而且是闹得越混乱越好的那种。”
“懂吗？”
几人面面相觑，就算心里有百般想法，但最后还是只能恭敬地回答道：“懂了大人。”
男人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又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消失了。
“后续的安排，我会在合适的时机通知你们。”
“希望接下来你们的动作，不会再让我失望。”
等确认他真的走后，祝融率先起身，甩了甩胳膊和腿，烦躁道：“这些繁缛礼节真是惹人厌烦啊，动不动就下跪的。”
蓐收抱着斧头道：“他是大人。”
祝融额头青筋一跳，转头看向他：“我说的是这些礼节。”
但蓐收依旧重复道：“他是大人。”
祝融瞠目了。
强良眼见他们似乎又快要打起来似的，连忙上前做和事佬：“哎哎哎，打住打住啊，这里可是大人的地界，你们自己想想动手的后果。”
“要打出界打，如果惹得大人生气，你们俩也可就不是只打打那么简单了，连带着我们也要遭殃。”
一旁的句芒看着吵吵嚷嚷的三人，神色间有些恍惚。
共工看到后，轻轻握住他的手，微凉的体感瞬间拉回句芒飞远的心思。
“怎么了？”
句芒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儿。”
说罢，又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幕，问道：“小水，我问你啊。”
“嗯？”共工微微侧头，作倾听状。
“你说，如果那个人他没有做那些事，我们几人，是不是还会有像以前一样的可能？”
看着他温柔白皙的俊脸，共工清冷的眸子里带上了点名为柔软的情绪。
“也许吧，但也不一定。”
听到这个答案，句芒转过身，问道：“为什么？”
共工嘴角泛起个极其微弱的弧度，看着不远处的三人道：“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们并不是真正的‘神’，骨子里依旧残留着为人时的劣性根。”
“自私，冷漠，傲慢，多疑，无论是因为利益的冲突，还是为了一己私欲的满足，多层接踵而至的浮欲总有一天是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分崩离析的。”
“只不过是分来得晚，还是来得早罢了。”
“而且，就算是真正的神，其实也无法逃脱掉欲望的桎梏。”
“别忘了，神的最初，也是人。”
句芒听后，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仰着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没太懂。”
共工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俊美的脸上犹如冰雪消融，柔软得不可思议。
“那倒也没事，再说了。”说着便搂住了句芒大半个身子，斜倪着不远处时刻关注着他们的某人，轻声道，“更何况还有那么个豺狼觊觎着我的宝藏，我又怎么可能会和他和平共处呢？”
一股滚烫的烈焰瞬时从祝融身上冒出，烫得蓐收和强良两人立马跳出好几米远，一边不停地原地蹦哒，一边不停地念着“好烫，好烫”。
共工！
祝融的眼神似乎藏了万把刀子，要将共工千刀万剐。
但共工也只是不屑一笑，搂着句芒轻巧转身，丝滑的水流从他们身下穿上而过，瞬息间，两人便迅速消失在了原地，翠绿的叶片缓缓落下，在一小滩水里荡出涟漪。
强良看着这一幕，一边暗暗感叹三角恋的狗血精彩，一边又宽慰地拍了拍祝融的肩膀，无奈道：“兄弟，看开点，人家句芒既然不中意你，那也就别强求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谁知祝融却眼神一横，那一眼直接看得强良脊背发凉。
“你，你这什么眼神？”
祝融不语，慢慢回过头，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
“是么？”
“那我非得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强扭的瓜，也甜。”
蓐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和强良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疯子！
果然是小疯子！

世界上并不存在远离战火和纷争的乐土，欲望堆砌而成的高塔坐落在每一个角落。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共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每天就像个不停旋转的潦草小人，从工作转到这里，再从这里转到工作，但是唯一庆幸的是，终于要放暑假了，我终于可以——
要一直旋转在这里了......
但是似乎更想躺板板了怎么办？
每天都在盼望能够再多睡一点，多睡一点，再多睡一点，但是最终都会变成少睡一点，少睡一点，再少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