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S.D南海之帝,曰鸿
硝烟飘到遥远的尽头,战场被风沙掩埋,生灵在厮杀中消逝,神的时代在沉默里终结。
我看见了旧的文明消散,看见了新的文明崛起。
没有信仰的年代,生存是他们唯一的长鸣号角。
而我,将会是世间唯一的神。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
1.
自从烛九阴那群‘神’的事情落幕后,怪事频发的D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与祥和。
没有被虐待侮辱的孩子,利欲熏心的毒枭,以及被越传越神秘的都市吸血鬼,只有离奇消失的夫妻与被藏尸于人鱼凯蒂猫内的花季少女。
“啪!”
邢昊怒拍桌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犯人呢!既然调查处出结果了,那犯人呢!”
办公室内,几乎没有一人敢大喘气,暴怒中的邢昊就像是一头被触犯到领地的雄狮。
终于,在邢昊又要发火时,方明站了出来。
“那个,队长,不是我们不抓犯人,而是没有足够确凿的证据,从而导致我们没有办法将其捉拿归案。”
听完后,邢昊 头疼地揉揉太阳穴,问道:“这桩案子,是由谁在主要负责?”
“报告!是花队!”
揉额的动作顿了顿。
“花原?”
“那不应该啊?以花原的能力,这样的案子,应当是非常容易侦破才对。”
“花园呢?”邢昊问道。
这时方红站了出来,回答道:“报告!据说是三天前回老家了!”
听到这儿,邢昊招招手,示意他们散去,然后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找到花原的电话给拨了过去。
“呜————”
“呜————”
“呜————”
但反复拨打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看着被自动挂断的手机界面,邢昊心头升起了些怪异的情绪。
花原,是出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花原家——
浅蓝色的手机在阴暗的房间里震动无数下,浅浅的屏幕亮光闪了又闪,可是却始终没有人去接听。
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一个娇小女人屈着腿,靠坐在墙壁上,凌乱散落的披肩长发上凝结着一些块状物。
身上的制服不知已经穿了多久,鞭打交错的痕迹显得格外明显,仔细看看,似乎还可以看出她穿的像是某种公职的制服。
手机又开始响起来了。
“啧。”
一声不耐的轻啧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但这次对方确是很快就挂断了。
突然,门口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其中还混杂着一些方言和外国语言,但无一例外都是男性。
终于来了。
女人唇角微勾,脚掌有规律地在地板上拍打着极富规律的节奏。
撕开一颗棒棒糖的包装纸,直接咬碎糖果。
发间有红光闪烁。
“动手。”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咔擦”一声,门开了。
与此同时,在外蛰伏已久的大D及二队其他几位成员收到花原的消息后,立马也采取了行动。
蹲那群家伙这么久,终于要落网了。
你看,就算没有所谓的‘神’,人类的欲望依旧膨胀得可怕。
2.
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时候,吴望聿仍趴在吴理的病床旁边。
一周的陪护生活让他渐渐适应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倒也就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闻着就无法休息了。
突然,床上人的手指动了动。
细微的声响让浅眠中的吴望聿几乎是瞬间清醒。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蜷动着手指,挣扎颤颤的眉宇,还有,不停颤动着,即将快要睁开的双眼。
吴望聿坐直了身子,背对着窗,那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发上,就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
砰。
砰。
砰。
心跳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枝头的小鸟浅浅低吟。
在期待和害怕中,吴望聿终于看到了自己做梦都想看到的画面。
雪白的病床上,沉睡的男子缓缓睁开了那双黑棕色的眼睛,同之前的死寂不一样。
现在的吴理 ,才是鲜活的。
是真真正正让吴望聿感觉得到,他还在自己身边。
眼神明显还没聚焦的吴理显然还是没有太完全清醒,等他缓了很久,他才清楚看到,自己面前的吴望聿,以及......
他那双已经恢复银灰色的眸子。
吴理愣了愣,但马上又笑道:“好久不见了,大鱼。”
声音很虚弱,但里面的真诚和情意却掩饰不住。
吴望聿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瞬间,目光更加柔和。
“是啊,好久不见,小理。”
谁知这话一出,吴理马上垮下脸,把头一转,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闷哼一声:“哼!”
吴望聿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连忙探过身问道:“怎么了小理?哪里不舒服吗?”
吴理斜睨着他,不说话,就那样充满怨意地盯着他。
盯得吴望聿出了一身冷汗。
“怎...怎么了这是。”
见他还没反应过来,吴理抱着被子,故意长长地叹口气,哀怨道:“唉——明明三百年前,你可不是这样叫我的。先前失忆也就罢了,如今记忆恢复了,你也像不愿叫,唉,终究还是不喜欢我了......”
听到这,吴望聿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那个称呼......
耳廓一红,过了良久。
羁绊的灵魂像是穿过漫长的岁月终又相逢。
“卿卿......”
熟悉,且只属于两人的才知道的,专属昵称。
许是刚刚醒来还有些朦胧睡意,吴理眼中泛着光亮。
就像是水浸透了眸子,细闪,微妙,晕动。
扯动着唇角,脸上又像是哭,又像是笑。
张张合合许久,最终也只是说了句:
“你是真的回来了。”
那副模样看得吴望聿鼻头一酸。
“是,我真的回来了。”
3.
“唉——”
长长的叹息声,还拖着小尾音。
病房外,吴灰灰蹲在门口,听着房内两人痴男怨男般煽情的话,一脸无力地托着腮。
这聿哥和二哥在搞什么,你回来我,我回来去的,听的人云里雾里,毫无头理。
“唉。”
思及此,他不禁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气刚落,清晰利落的高跟鞋声音便由远至近,同时还伴着那熟悉的女声:
“灰灰!”
转头一看,是绿珠和湘菱。
“夫人!湘菱姐!”
吴灰灰站起身,看着刚走不久的两人,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昨晚吴理刚从手术室出来转入病房时,绿珠和湘菱就已经到了,只是当时吴理还在沉睡,并没有醒来。
晃了晃手里提着的,明显是早餐一类的东西,湘菱道:“夫人怕你们守夜饿着来不及吃东西,所以专程买了点拿回来。”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病房内,问道:“吴老板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吗?”
吴灰灰一听有吃的,欣喜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盒小包子,忙塞一口,含糊不清道:“醒了,刚醒!”
“聿哥在里面陪着他呢!”
在听到吴理醒来的那一瞬间,绿珠瞬时松了口气,湘菱的神色也明显放松下来。
而后绿珠又问起:“翠翠呢?那丫头现在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吴灰灰像是被噎住似的,当即就剧烈咳嗽起来。
绿珠见状,连忙把一杯豆浆给他递了过去,轻轻顺着他的背,皱眉道:“慢点吃,怎就搞得像是好几月没吃东西一样。”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吴灰灰艰难地仰躺在房外的排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三..三姐现在...可好得很。”
“天天在医院绿化带里挖土回去刨窝呢!”
湘菱闻言一笑:“翠翠那丫头转性了?居然能瞧得上医院里的泥巴?”
吴灰灰摆摆手,摇头道:“不不不,三姐非但不喜欢,还嫌弃得紧。”
“只是她说有总好比没有好,慢慢泡,泡着泡着,指不定就有了。”
绿珠:......
什么虎狼之词!之前吴理还说翠翠的语言方面问题极大,她还不信,现在看来,倒真是确有其事。
“不过。”
湘菱皱着眉,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
“你们刚刚说了,这可是医院。”
“那些绿化带里,似乎也会经常有人往里面扔些瓶子啊,用过的纸巾和酒精棉签之类的。”
“这就和翠翠之前去深山老林找的泥土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儿,不仅绿珠,吴灰灰也瞬间反应过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焯......”
突然回想起他前不久离开时,吴翠翠一脸沉醉地把根埋进那盆泥巴里的样子,吴灰灰顿时身体一抻。
绿珠奇怪问道:“怎么了?”
吴灰灰磨着牙,一字一句道:“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该不会是翠翠她真挖了那些不该挖的土......”
“不。”吴灰灰黑着脸,“是三姐自己。”
“如果我没猜错,她铁定是往自己泥盆里灌酒消毒了!”
说罢,便飞快地从两人面前消失,看那样子应当是急坏了。
绿珠不禁失声笑道:“这俩小家伙,真是......”
湘菱也含着浅浅的笑意,道:“但是这样看来,侧面说明他们也无大碍,这是再好不过了。”
“说的是。”
绿珠笑眼弯弯地看着吴灰灰消失的方向,轻声回应着,露出少现于面的慈爱和温柔。
这是吴理醒来的第一天。
天空无色,只因有目而欺人;灵魂无欲,只因有情而骗心。
——《西街南巷十三号铺.绿珠》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卷也结束啦,马上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