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数学课上,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昏昏欲睡了,只有讲台上的老教授讲得意兴高昂。老教授是学院里出了名的导师,在数学方面造诣高,可以说是个请都不请不到的人物。导师姓钱,系里的后辈都尊称他一句:“钱老。”
“子陵,子陵。发傻了吧。”一边做着笔记的秦慕童推了一把发呆的严子陵。
“你说这莫然为什么见我就像见瘟神的。”严子陵托着腮帮子,半倚在桌上,用半本书挡着,想了大半节高数课,都没想明白,“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
“会不会是因为第一次误闯204的误会。”听着严子陵的烦恼,秦慕童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帮她分析道。
“那也没什么,多大点的事情啊!”严子陵一脸无所谓的,小声回到道。
“下面我来找同学起来回答下这个问题。”大事不妙,钱老开始点名回答问题了,这大半节课没听,钱老的题目哪能答得上来啊。
教室里开始一片骚动,学生的目光都开始避开了钱老的扫视,生怕一个对上,就被钱老逮住了回答问题,有的人拉过书本,挡在前面,企图遮挡住钱老的目光,还有的直接假意在书本笔记本上疯狂书写,仿佛试图告诉钱老,自己很认真,忙着抄笔记,没空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更甚者,居然当堂站起来,朝着钱老喊去:“老师,我要上厕所。”果然借尿遁那是屡试不爽,可钱老也不是省油的灯。
“就那位上厕所的同学好了,回来就来给我们同学解答一下这题目。”
瞬间,厕所兄就像泄气了的皮球,眼里的神色都一下子暗淡了,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好了。
听到钱老的一番话语,讲台底下幸灾乐祸的同学大有所在,一个一个捂嘴笑着,不敢笑得太高调。也有同学松了一口气,就像过了一关大难,怪兽已经找到了替死鬼一般,自己有幸逃命。
“好,现在我们来讲一下下一个内容。”见着钱老继续往下讲,所以的学生都松了一口气,该睡觉的,继续睡觉,该看小说的,继续看小说,再也没有人听课了。
“设函数y=f(x)在点X0的某个领域内有定义,当自变量x在x0出取得增量△x(点x0+△x仍然在该领域内)时,相应的函数一、取得增量△y=f(x0+△x)-f(x0);如果△y与△x之比当△x→0时的极限存在,则称函数y=f(x)在点x0处可导,并称这个极限为函数y=f(x)在点x0处的导数。”
台上又成了钱老一个人的独角戏了,再也没有学生和他互动了。突然地,台下的秦慕童觉得,原来大学教育是如此的悲剧,大学年年扩招,学校只管收钱了事,从来不管教学质量,这年头,还哪有人真正做着教育事业,但凡和钱挂钩的东西,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意味。
厕所兄果然一去不复返,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回答不出数学题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充其量,就是个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借口,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不可饶恕,这一走了之却是颇不明智的决断啊,钱老果断的将厕所兄记名,变成了逃课的罪名。这么一来,估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借尿遁了。
又到了答题时间,教室里又开始骚乱了。
“下面请一个同学来做一下这道题目。”黑板上赫然写着一道关于导数的典型例题,只要是稍加听过课的同学,要解答也不是什么难事。
“例设f(x)=x(x-1)(x-2)……(x-100)求f′(0)?”
“就第四排角落里的女生起来回答吧。”钱老手指着严子陵,可偏偏严子陵这一节课的心思都在莫然为什么不见自己身上,全然没有没有听进去半个数学符号。
秦慕童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回答问题,企图帮助严子陵蒙混过关,还好一节课也做了不少笔记,对付这种典型例题,秦慕童还是觉得绰绰有余的。
“不是你,旁边的那位女同学。”这钱老还没到了老糊涂分不清的年纪,明知自己指着严子陵,岂会让秦慕童冒名顶替。
无奈,秦慕童只能坐了下来,轮到严子陵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被放置在众人的目光中,被扫视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旧社会中的汉奸行刑,要被扔臭鸡蛋,西红柿的感觉。
“对,就是这位同学。”看到严子陵站了起来,钱老才满意地微微点头,“来吧,回答一下。”
这脑袋一片空白的严子陵根本答不上来,只能支支吾吾地拖延时间,还好有秦慕童在,刷刷地几下,已经在纸片上写好了答案“f′(0)=limx→0(x-1)(x-2)……(x-100)=100!”
严子陵照本宣科,总算是把钱老的题目答上来了,舒了一口气,在钱老的讲话声中,坐了下来,回头多谢秦慕童的相救之恩。
“童童,你真厉害。”就一题简单的导数题,足以让严子陵对秦慕童的敬仰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了。
“子陵,上课好好听,你也能一下子就答出来的。”秦慕童没有抬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刷刷地记着钱老讲得定义和定理。
“那也不是啊,听了也不一定能活学活用啊。”严子陵偏要把秦慕童太高地位。
“再说了,学这个有什么用,不就是为了修学分,难不成以后我去菜场买个白菜青菜,还要用微积分,用极限算钱。”严子陵一脸不屑,“这高等数学还真不是人学的,和高中的数学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简直就是三级跳,中间一定是我失忆了。”
“是啊,你是失忆了。”秦慕童忍不住一个金刚毛栗子上去,“你要是上课再不认真听讲,你的失忆症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无奈我的脑袋内存太小了,占据的都是莫然的相关信息,怎么办怎么办,好苦恼啊!”严子陵呲牙咧嘴,扮演这痛苦的模样,夸张的表情让秦慕童都无法直视,有了忍俊不禁的感觉。
“换个大一点的硬盘算了。”秦慕童逗趣地说道。
“那可是个大工程啊,关于你的信息也要全部格式化了耶。”
“看你敢不敢。”秦慕童一手做尖刀状,然后在脖子上一滑,恶狠狠地对着严子陵抹脖子。
“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严子陵连连求饶,“这辈子,我是跟定你了,做一团口香糖,黏在你的头发上,要甩了我,你就削发吧。”
“严子陵,我告诉你,少和我恶心。”虽然岁上恶狠狠地,秦慕童的心里却乐开了话,喜滋滋得无法用言语表达。
不过是严子陵的一句戏言,却怎么都无法预料,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陪伴一辈子,严子陵真的做到了,这些朋友相遇的时候是多么不经意,如此的渺小,却在漫漫长河中,就像交织在彼此的血液中一样,从此血脉相连,永不分离。
终于熬到了十二点,千恩万谢地迎来了下课时间,幸好钱老不是个拖堂的主,到点就准时放堂,夹着他那个用了好多年的黑色真皮皮包,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关于这真皮不真皮,严子陵和秦慕童还曾有过一番争执。
“这钱老用的包,我看像真皮。”也只有严子陵这么无聊的人才会在上课的时候,去研究教授的包包是不是真皮的,“你看那个质地和光泽。又配上钱老这种身份的人,难道他还买个pu的啊!”
“我看不像。”陪着严子陵疯的自然是秦慕童,“这年头,哪还有真皮啊,人脸上的那块皮都不一定是真的。”顺手的,秦慕童一把扯了下严子陵脸上的肉,“这块真皮,货真价实。哈哈哈哈。”
“好你个秦慕童,公然吃老娘豆腐。”反应永远慢半拍的严子陵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被秦慕童掐了一把。
“不就是看看,是不是真皮的,当然要试试手感啦,不然哪能看出来啊。”秦慕童嬉皮笑脸,一脸地不正经。
“我赌一个冰淇淋,钱老那个包包是真皮的。”严子陵居然出动了打赌。
“我也赌一个冰淇淋,那个包包绝对不是真皮。”两人还真较上劲了。
可是悲剧的是当两人想去验证的时候,钱老已经夹着包包不知所踪了,这一到下课时间,钱老比谁都走得快。
所以这事情,到最后都没有验证到,一直是不了了之,一个冰淇淋始终情归何处,是个迷,未解之谜。
十二点下课的同学真是多,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缓慢地朝着食堂进发,人潮涌动,摩肩接踵,真是不为过。很快的,严子陵和秦慕童就被淹没在人海之中,一路唯有顺着人流而下,要是逆流而上,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这踩踏事件分分钟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