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病房外,黎珊贴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楚语凡。他一动不动,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周围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仪器,上面的数字不停的闪动着,唯有那心电图的画面,才预示着楚语凡还活着。
顾倾和秦慕童站在后面,望着黎珊的背影,有种心酸的感觉,是什么让这对恋人要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拜金,虚荣,攀比,哪一样不是人心在作祟,其实正如秦慕童曾经说过的,很多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子,过得好不好只有过的人心里明白,真相不是你那么幸运就可以看见的,看见的未必是真的,真的,也不一定能够让你看见。羡慕嫉妒别人,为什么不把这些时间用在自己的身上,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依赖别人,总有一天会失去依靠的,或许只有自己才是最牢靠的。
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遗憾发生,才后悔不已。黎珊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楚语凡太差太差了,楚语凡对自己究竟有多好,别人也许不知道,可自己却是一清二楚。她想骂自己混蛋,这一阵子被金钱迷失了头脑,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黎珊的拜金和贪慕虚荣几乎是一种病态,从小家境一般的黎珊却并不满足与现状,看到别人有漂亮的芭比娃娃,也吵着闹着要买一个一样的,爸妈的收入微薄,维持生活都有些艰难,简直就是苟延馋喘的感觉,可是她不干,哭着闹着,最终得逞了,她并不知道,她花掉的,不仅仅是父母微薄的工资和维持家里生计的生活费,那是爸妈对她的爱,血浓于水的宠爱。从小黎珊就在吃穿方面特别讲究,借着自己聪明的脑袋,功课只要花个一点点心思,就能过得去,别人有的东西她也要有,并且总是希望是更好的。
初中的时候,有学生早恋,她也不甘示弱,觉得没人恋爱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位一定要是最耀眼,最帅气的,于是,她倒追校草整整半年,做过的丢脸出众的事情比比皆是,可是她不怕,只要能追到校草,她在所不惜,终于当校草站在她的身边,挽起她的手的时候,她笑了,她笑得那么地妩媚。高中的时候遇见楚语凡,她并没有把楚语凡当做好朋友,从来都是忽视她的存在。只是她从来就不知道,楚语凡一直默默地关心着自己,收集关于自己的小习惯,放纵着自己那些贪慕虚荣的恶习。
她的校草男朋友花心又多情,为了维持着这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感情,她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牺牲,为了留住男朋友的心,她甚至出卖了自己,牺牲了色相,可终于,还是没有留得住,在她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校草男朋友向她提出了分手,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这一天,连老天都哭了,本来晴好的天空一下子乌云密布,骤然就下起了大大雨,校草男朋友说完分手,就决绝地离开了。黎珊站在雨里,苦苦哀求着,无奈这男人,铁了心肠一般,她追上前去,挽住他的手,也被他重重甩开,力气大到将黎珊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看着这绝情的背影,黎珊已经无力站起来,任凭雨水浇在自己的头上,浑身湿透,冰冷的雨水划过黎珊的脸庞,和那咸咸的泪水混迹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突然头顶出现了一盏花伞,彩虹的条纹,让黎珊一下子以为是天空放晴了,面前伸来一双纤细的手,拾起黎珊落在地上的手臂,将她从地面上扶了起来。
“地上冷,你不能受凉了。”说话的楚语凡,那时候的楚语凡就像是拯救自己的天使,带着美好的面容,那一刻,黎珊似乎才正真看清楚了楚语凡,原来楚语凡长得一点都不差,甚至乎和她的校草男友有的一拼。她不会忘记,那天是楚语凡送自己回去的,温柔的提醒,和温暖的告别。
可是被甩的黎珊怎么都不死心,居然还对着校草男友死缠烂打,或许这是只是不甘心的表现,觉得怎么都不能是自己被甩,这种骄傲的心理终于还是惹祸上身了。
校草的现任女朋友是黑帮中人,得知有人对自己的男人死缠烂打,不肯放手,居然找了一帮小混混,在放学路上堵上了黎珊。这些恶心的男人围着黎珊一个劲地媚笑,色眯眯地眼神让黎珊浑身不自在,校草的现任出现,她才明白自己把人给得罪了,可是为时已晚。
校草的现任叫嚣着要把这张魅惑的脸颊割花了,就在黎珊叫的稀里哗啦的时候,是楚语凡出现了,挡在了她的面前,张开双手保护着自己,她眼睁睁地看着楚语凡被一群男人围起来揍了一遍又一遍,拳打脚踢,痛的楚语凡整个身子都蜷缩了起来,他不是无力反抗,只是黎珊在他们的手里,一旦楚语凡反抗,这黎珊就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了。
校草现任始终坚持要在黎珊的脸上划伤一刀子,以解了心头之恨。是楚语凡跪地求饶,最后,楚语凡的脸上被划了深深地一道口子,这也是为什么楚语凡的脸上有道疤,完好的工艺品上从此充满了残缺的美丽,带着遗憾和伤感。
黎珊依旧陷入深深地回忆之中。
楚语凡不顾众人鄙夷地目光,带着黎珊去医院堕胎,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这搞出人命的事情在这个年纪并不多见,妇产科的过道里,来来回回的都是些成熟的脸孔,这两张稚嫩的脸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听着手术室里黎珊发出的尖叫,楚语凡痛在心头。末了,楚语凡被叫进了手术室,医生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对他进行了严格的教育,并且交代了注意事项和如何照顾黎珊。
往后的日子,一直是楚语凡在照顾黎珊,鞍前马后的,尽心尽力,做尽了一个男朋友应有的职责,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名分。
直到有个女生追楚语凡,黎珊才意识到了危机,楚语凡早已像自己私有的物品一样,融进了自己的血脉中,不能分离,终于,黎珊这才答应了楚语凡的追求,给了楚语凡一个名分。
可是黎珊始终不是安分的人,她的拜金,虚荣心始终也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各种攀比,各种嫉妒,让楚语凡很不省心。
有时候,楚语凡一定会想,自己是上辈子欠了黎珊的,这辈子是来还债的,于是黎珊怎么不好,他都能忍,就算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很贱,却还是没法做到转身就走,或者,这就是命,两个人纠缠不息的命,从此血脉相连,就算几多坎坷,也还是没法放手。
黎珊趴在玻璃上,想着想着,就哭了,眼泪沿着玻璃一路向下流淌着。
“楚语凡,你上辈子欠我的还没还清,你怎么好意思撒手而去,你给我快点醒过来。”黎珊在心里叫喊着,一遍又一遍。
秦慕童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是严子陵的号码。
“子陵,我今天赶不及回去吃饭了,你自己找点吃的吧。”
“童童,你在哪里啊!黎珊找到了吗?没事吧!”严子陵等了好久都没有秦慕童的消息,有些担心。
“子陵,黎珊找到了,我现在在医院,楚语凡出了车祸。”秦慕童心情不好,简单的回答严子陵。
“什么!!!车祸!!!”严子陵惊呆了,要知道祝楚语凡出门被车撞,这可是自己的随口一说啊,并没有真的恶毒到这样的状况啊,这老天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童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严子陵急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这是真的,子陵,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秦慕童再次强调道,回过头的时候,看见顾倾示意自己要出去一趟,秦慕童点头答应。
“你们在哪家医院?”听到这消息的严子陵哪还有心情吃饭呀。
“第二人民医院。”
“好,我马上到。”
秦慕童也不在拒绝,她明白阻止不了严子陵了,毕竟她的心里有内疚。
一到医院,严子陵就直奔服务台。
“请问有没有一个叫楚语凡的病人,车祸被送进来的。”焦急的严子陵连说话都快语无伦次了。
服务台的上的工作人员回答道:“请稍等,我查一下。”一会儿,工作人员继续说道:“是有一位叫楚语凡的病人,这边上楼梯右转就到了。”
“谢谢。”礼节性的回答,让严子陵还没说完就已经消失在楼道上了。
一看见秦慕童的严子陵直接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秦慕童,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童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秦慕童一听,觉得严子陵在这边说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于是拉着严子陵走了出去。
“童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严子陵都快被吓出神经病来了,这不过是自己随口一句话,怎么就成了真的呢,这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傻瓜,我当然相信你咯,别内疚了,我们一起祈祷楚语凡会醒过来吧。”秦慕童安慰严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