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那一年,突然好想你。

回到宿舍,秦慕童还没回来,显然是和顾倾一起出门HAPPY去了。这个学期,宋晴天在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几乎天天泡在外面,和自己的小男朋友腻在一起,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画室里陪着一起画画,基本上只有晚上才回来住一住。

空荡荡的宿舍显得冷清,空无一人,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牢笼,严子陵突然地好想哭,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让自己觉得,那是一众孤苦伶仃的感觉,现在的自己又有多惨就有多惨。

别看严子陵的性格如此大大咧咧,但其实朋友并不多,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为她丢了不知道多少友情,或许像秦慕童这样的人,真是不多了,能够忍受严子陵的这张嘴。

高中时候的好朋友都已经联系的很少了,为数不多了,突然的严子陵想念高中时候的挚友蒋亦风。一起温习功课,一起爬山看日出,一起在河里摸过鱼,一起通宵排队买限量版的球鞋,这些都是损友之间的事情,可是随着蒋亦风的一跃而下,所有的事情都像他的名字一样,从此如风,飘散不见。

回到那一年,窗外又是阳光灿烂,知了声不停的叫着,身边的蒋亦风又不由自主的睡着了。

严子陵一直嘲笑蒋亦风:“你是个睡神。”

蒋亦风亦睁开眼睛,微笑地看着严子陵:“子陵,不管我多么能睡,只要你一叫我,我一定会马上醒来的。”

阳光斜斜地掠过蒋亦风的眼眸,煞是好看,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忽闪着的蝴蝶,随时随地都会飞走。

“风风,说好的,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定会啦,傻丫头。”蒋亦风抬起头,不再睡觉了,坐起身来,手指轻点过严子陵的额头,呵呵地笑着。

可是,蒋亦风在也不会醒过来了,再也不会,任凭严子陵怎么叫唤,蒋亦风依旧沉睡不醒,他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那才是他的归属。

严子陵依然记得,蒋亦风出殡那天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替蒋亦风觉得可惜,本来晴好的天气,居然突然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整个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蒋亦风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一旁的亲戚都在惋惜感叹,大好的前程,一片光明,却应为一些人际关系的事情,就这样顷刻间变成了一场悲剧,一场无法收场的悲剧。

全程,严子陵都毫无表情,她已经悲伤到无法表达,像是一个脸部瘫痪的人一样,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用表情来表达,这是一种病症。

见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冷冰冰的尸体,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严子陵不知道,可是她却就是在经历着这样的事情,前一刻,活生生的存在,再见面,就已经是一句冰冷的尸体了,怎么唤都唤不醒,叫不起,永远沉睡。遗体告别的时候,严子陵真的不愿离去,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被工作人员拉开,蒋亦风的表情安宁,也许,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一种得到释放的感觉。蒋亦风说对了,他俩真的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真的是一辈子了。

蒋亦风的墓前,严子陵站了很久很久,所有人都走了,她还是坚持留了下来。雨依旧下,比起刚才的倾盆大雨,雨势小了不少,只是淅淅沥沥地并不间断。严子陵撑着伞,站在蒋亦风的墓前,望着那烟灰色的墓碑,上面黑色的字迹,写着蒋亦风的名字。她找了个地方,抹了一抹,擦去水渍,直接坐了下来,手指轻抚过蒋亦风的墓碑。

“风风,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只是一个梦,迟早会醒的是不是,你喜欢睡觉而已,这一次睡得长一点,久一点而已,我就当你睡着了好不好。可是你真的说话不算数,你说过,我只要叫你,你就会醒过来的,可是这一次我叫了你很久很久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醒过来呢,你一定是调皮了,又在和我玩游戏,是不是,风风,如果你觉得这样很好玩的,我陪你玩好不好。”

“让我坐在这里好好陪陪你,这里的环境不错,有你喜欢的花草树木,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你最喜欢的萱草,你说过萱草还有个名字,叫无忧草,不是吗?我带了一株给你。”说着,严子陵从包里掏出一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草来,打开来,是一株很小的苗,她双手挖着一片的土壤地,拼命地刨着土,把自己的手指都挖的生疼,这么下去,手指都磨破了,冒出血淋淋的血液,和这土壤混成了一体,显得格外的刺眼。

种好了萱草,严子陵又坐了下来:“风风,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但愿这颗忘忧草能够一直陪着你,让你没有烦恼,忘记忧愁。”

“再见了,风风,虽然我们隔着一整个世界,但我们都是好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严子陵起身,回头望了一眼蒋亦风的墓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回想起关于蒋亦风的记忆,严子陵的心就开始一阵一阵的抽搐,如同肌肤被撕裂的感觉,那种想念像是一种错觉,不真实的感觉,却又实实在在,这种矛盾的感受,严子陵想来就痛。

秦慕童开开心心推门进来,就看见严子陵垂头丧气的样子。

“子陵,你怎么了?”秦慕童知道自己忽略了严子陵,本来以为自己和顾倾一走了之,可以为严子陵和莫然提供单独相处的机会,没想到推门进去,却是见到了严子陵这个样子,真是意想不到,难道是莫然欺负严子陵了,还是两个人闹矛盾了。

“我没事。”严子陵擦了一下眼睛,偷偷抹干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她不想被秦慕童看见自己在哭,打搅了秦慕童本来好好的心情。

“这样都没事。”显然严子陵闪着的泪光已经被秦慕童尖利的眼睛看到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和莫然吵架了?”

“没有,不要再提莫然了。”莫然这个名字,严子陵突然想要把他除名。

“子陵,你一定是和莫然出了什么事情。”秦慕童始终一口咬定,这严子陵和莫然之间一定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就听见有人说今天在食堂又有好戏,该不会是你和莫然吧。”

“是,我和莫然之间是出了点问题,但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突然间想通了。”这秦慕童不搞清楚,一定不肯罢休的,况且半路上还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严子陵唯有讲清楚的算了,况且大家都是好朋友,这点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其实一直以来,我并没有分清楚,自己到底喜欢莫然什么,仅仅是帅气的外表吗?这一点让我觉得很肤浅,和走在外面的那些女生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虽然说这个社会就是以貌取人的,但是外貌这种东西真是不能当饭吃的,我对莫然真的了解不多,他的大部分爱好和习惯,我都不了解,我就这么一个人一头人,沦陷在这种自以为是的喜欢之中,其实我很自私,以为这样是对莫然的爱,却不知道打搅了他的生活。爱,不应该这样的,不是吗?”严子陵说着说着,仿佛越来越接近豁然开朗的状态了。

“子陵,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外表的吸引也是一种吸引啊,那算是第一步,如果你不去了解,或许,永远不会熟知,制造机会,不过是让你们走向彼此,然后越来越近,直到在一起为止,去看看,两个人到底是适合在一起,还是要分开,这并不矛盾,也同你说的肤浅不肤浅毫不冲突”秦慕童从来没想过严子陵会放弃对莫然的追求,或许心灰意冷就是这样的状态吧,但是这不能使用在严子陵的身上,她的性格秦慕童太过于熟悉了,她不是那种轻易言败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点挫折就放弃呢,这一点都不科学。

“童童,我也不知道,这一刻,突然地想放弃,你应该知道我的,认准了的目标是不会撒手的,这一刻的我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我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原来我就是一个陌生人。很奇怪吧,你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会有,那是一种自我认识的感觉,不断地对自己对话,直到看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子陵,这并不可怕,只是一个长大的过程,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不是吗?遇见错的人,错过对的人,人生总有一些歪路要走的,只要达到目的地,又有什么关系呢,最终我们会遇见对的人,只是timing问题。你看,我也一路走过来了,曾经我也以为周旭海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的全世界,可是原来也不过是一个错误,还拖拖拉拉这么久,浪费了彼此的时间。子陵,你要是认准是对的,你放手去追吧,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是吗你和莫然是一种可能,你和其他人也是一种可能。每一种组合,都是有不同的可能性,有时是缘分,有时是命定,可是最重要的,还是我们自己的争取,站在原地,是什么都不会有的,就算是缘分,你不去争取,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我并不是鼓励你一定要和莫然在一起,只是,我不想你失去去喜欢一个人的心气儿,这才是重点,子陵,生活里,很多东西都值得去追求,包括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