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秦慕童寄来的信件,已经是十几天后了,想不到秦慕童还是保持着这种古旧的方式,其实陆恩年一点都不喜欢写信。那天给秦慕童写信纯粹是出于无聊的状况。
陆恩年来到北城也有大半年了,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北城不同于古尚的渺小,这是个大气的城市,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不同于古尚。
虽然古尚是个闭塞的小镇,可是邻里之间一出事情,这时候,古尚就一点都不闭塞了,完全不需要通过电话等通讯工具,就可以通过口耳相传,就搞得人尽皆知,有时候真是有着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的感觉。而北城就不一样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似乎没有这么多的是非黑白,人与人之间,少了古尚的那种热情,多了一种冷漠。
北城高楼大厦高耸入云,很多时候,站在大马路上,抬头望,是看不见蓝色的天空的,更多的是一格一格的写字楼,蓝色的玻璃倒是可以见到,人们出出入入这些高档的写字楼,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锃亮的高级皮鞋,打领带,说英文,这似乎都是高端城市的习惯,女子着OL装,有精致的妆容,严谨的神色,说出的话语,让你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这些都是战斗在办公室的女战士,勾心斗角,背后插刀,才得以在这个无声的战场里,不费一粒子弹一把枪具,就把对手绊倒在地。
人们之间有没有真心这不得而知,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薄如脆纸。或许只有尔虞我诈,才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带着精致的面具,对待不同的人,带不同的面具,久而久之,面具就真的长成了皮肤,再也拿不下来了。这并不是陆恩年自己见识的北城,在北城的学校里,终归是单纯些,只是竞争也是少不了的,要知道,北城的机会众多,却也是靠着竞争才得以上位。
其实这个社会都是很不公平的,北城本地的学生要考上北城大学那是一件颇为简单的事情,只要在班里稍稍努力,不至于太差,都是能上北城大学的,可是这外地的学生就不那么容易了,大多数考进北城大学的外地学生都是在当地数一数二的高考状元,没有电特殊资本,要进北城大学,想都不要想。具不完全统计,这当地学生考上北城大学的概率是外地学生的一百多倍,这是多么惊人的数据啊,看着真是让人心寒。
陆恩年要不是有着某种动力,加上不错的运气,真是从来都没想过能一举拿下这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要知道那天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整个古尚都沸腾了,要知道这种事情,在当地,简直就是考上了状元一样的大事,要是发生古时候,那得敲锣打鼓,大红花轿的呀。只要女儿学习好,这什么事情,陆爸爸陆妈妈都是会答应的,所以陆恩年趁热打铁把自己喜欢许温良的事情连夜就告诉了陆爸爸和陆妈妈,两个家长也是颇为同意的。反正家长都这样,只要学习好,只要考上名牌大学,给他们长脸了,那是什么都可以商量的,要是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那就是反面材料,什么都没得商量。
九月份的时候,陆恩年欢天喜地地奔赴北城去读大学,更多的是可以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许温良,这才是大事。而在古尚的陆爸爸陆妈妈自然是天天把状元女儿挂在了嘴边,仿佛是自己家的活招牌,逢人就说,逢人就夸,所幸这古尚地方不大,人口有限,不然的话,这陆爸爸和陆妈妈得说上多少遍才能传遍整个古尚啊,有时候看着这种应试教育的产物,真心觉得是可悲。
在北城,陆恩年见到了许温良,这时候的许温良毕业有一年了,在北城的一家大公司做事,干练的气质,说一不二的脾气,活脱脱的管理人员的风范。陆恩年读的北城大学,就是当年许温良的母校,这么多年来,陆恩年对许温良的爱意,简直化作了不停息的动力,一路攀爬,朝着的都是许温良的方向。
自从十七岁那年见到许温良的第一面开始,陆恩年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生命里一直要找的人。陆恩年偷偷地和秦慕童说起过许温良,包括自己对许温良的爱慕之情。还记得那不过是个座谈会,陆恩年一直觉得是个缘分,亦都感激过秦慕童,要不是秦慕童坚持去听这个讲座,或许陆恩年就不会遇见自己一生的挚爱了。
不过是个文学讲座,这许温良不过是一旁协助的志愿者,可就是在一个擦肩的过程中,陆恩年留意到了这个男生,一低头一个眼眸,都足以引起陆恩年的兴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可是,陆恩年从来都不是个出道外向的女生,有点小家碧玉的羞涩,就算面对着自己有意思的男生,亦都不敢出击。可是这不过是一面之缘,若是不抓住,机会就没有了,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足以就改变一个人的生命轨迹。而陆恩年就是这样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如果不是有许温良做榜样,自己或者就不会好好学习,成绩中等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找个普通人结婚生子,然后草草了事,过完一生。
当两个小小的女生站在自己的面前,态度强势地问自己要地址的时候,许温良都惊呆了,那时候许温良已经大一了,面对初中女生,自己的气场简直弱爆了。也不知道为何,这明明可以直接要手机号码的,可是对面的小女生居然问自己要通讯地址,这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没有人知道,许温良喜欢这种独特的联系方式,虽然一直被同班同学骂老土,他却还是乐此不疲,有一两个长期的笔友,谈天说地,无所顾忌,因为天南地北,没有人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有什么家庭背景,交往单纯而又简单,只要说出自己想要说的东西,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倾吐,一种诉说,找个人可以当你的心灵垃圾收纳站,这一种多么好的方式,所以许温良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乐在其中,没有人能够明白这样的快乐,只有写信的人明白。
而就在今天,居然还有两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小女生想要成为自己的倾吐对象,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可是许温良并不相信缘分,他一直觉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老天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想要得到,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只有自己努力了,才对得起自己,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物,这才是人生,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没有人可以帮你,就算听你倾吐,也不过是有个地方接纳,并不代表这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被妥善的解决,而只是有个可以缓冲的阶段而已,是一种心灵上的解脱和释放。
其实当年陆恩年有些埋怨秦慕童的,明明只需要问许温良要一个手机号码就可以完事的事情,秦慕童却偏偏要多事,问他拿了通讯地址,这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两个人的联系只能看字,连声音都听不到,问他要个QQ号码都好过要通讯地址啦,这是多么老套的方式啊。
不过后来看来,秦慕童是明智的,在往后的交往中许温良不止一次地在信件里面提到,写信是一个不错的交流方式,在这个快捷的时代里,这种慢速的方式更加适合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陆恩年后来也就原谅了当初秦慕童的鲁莽,甚至在后来慢慢地感激秦慕童的这种方式。只是一字一句写来太累人了,要花出这点时间来写信,陆恩年总是有些抱怨的,开始的时候,感情并不是那么深,不过是有些意思,也不是非君莫属非君不嫁,所以开始的时候,总是颇有怨言。
开始的时候,陆恩年并不是个认真学习的学生,成绩不过是浮动在中上游,一直是很不稳定的。喜欢许温良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是觉得许温良长了一张还过得去的脸。
在那时候,秦慕童也知道,陆恩年暗恋的对象在全校比比皆是,只要是长了一张帅气的脸孔,颀长的身材,那都是陆恩年的菜,很多时候,秦慕童一直说:“恩年,你这样不行,喜欢的都不是一个人,这样花心,你以后怎么办,会选择性困难的。”
“童童,我也不知道,你说博爱是不是一个人的性格,或者这也是命定的东西,我必须遇到自己一生的挚爱,才会安定下来,,目前来说,我只要看见帅哥类型的,我就不由自主的爱上他们,他们和我说一句话,我整颗心都酥了。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很多时候,连陆恩年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再说了,不过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能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吗,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点点荷尔蒙的作用,有点点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