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逸和雪儿渐渐地疏远了。说来也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那样认真的更一个男生表白,得到的回应居然是,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想来任谁也是没有办法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吧?天逸看在眼里,心里不是不难过,真的,这个城市里,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女孩儿,可以懂得自己,可以和自己谈天说地,自己那样的希望可以一直的交往着,只是,自己能给她的无关风月,可是,对方却告诉你,她想要的,只是你的爱情。可是,自己已然是给不起,看着两个人的痛苦,自己却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有时候还是会在办公楼下看见雪儿,但是看见天逸,就把脸扭向了一边,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

那天,橘子给天逸打来电话,约天逸去徐家汇购物,说是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跟天逸说,尽管是百般的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站在徐家汇闹市区的天桥上,突然就记起来,那时候自己和颖儿并肩站在天桥上拍照的情景。那时候,天逸的嘴巴里面不自觉的哼着小曲儿,颖儿微笑的听着。颖儿的侧面真的是很好看,那样的秀丽甜美。记得当时天逸还说看着颖儿的脸,就想起了红苹果,忍不住的想要上去咬一口的。颖儿还作势举起拳头挥向天逸。天逸宠溺的把颖儿拉进自己的怀里。就那样在天桥上,拍下了那样一张和谐的照片。颖儿的脸,笑的如花儿一般灿烂。如今,景物依旧,只是,身边的那个,已经是不在了,颖儿,你还好么?天逸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随着吐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此时已经是春天了,公园里面已经开满了各色的花儿。天空湛蓝湛蓝的,阳光温暖的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那样的幸福美好,可是,幸福美好是别人的,跟天逸又有何关系呢?再美的风景,再好的锦衣玉食,没有颖儿在身边,对天逸来说,都是枉然。

橘子摇了摇天逸的胳膊,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天逸,你去广州吧,你去把颖儿找回来吧。”橘子看着天逸的眼睛,认真的说。

“你在怕什么呢?既然你还是这样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把她找回来。以颖儿的个性,你就算在这里千年万年的等待,她也是不会出现的吧?”橘子继续说。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去寻回颖儿呢?是自己不够爱她,已经是嫌弃了现在的婴儿么?天逸在心里认真的问自己。应该不是的,其实,不管颖儿变成什么样子,在自己的眼里,她都是圣洁的天使。自己对颖儿的爱,绝不会因为任何的外在因素而改变。

“谢谢你,橘子。”对着橘子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天逸转身走上了回家的征途。是的,天逸决定,就算是千难万难,自己,也一定要找回颖儿,给她世界上做美好的幸福。

回到多年不回家乡,还没有顾得回自己的家,就往陈家跑去,想必,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真诚,陈妈妈一定会告诉自己颖儿的地址和电话的。此时,天逸后悔极了,其实,上一次去广州自己就该跟颖儿要她的电话号码可是当时由于自己太过于伤心难过,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

陈家的大门紧锁,门口的石头台阶上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了。回到自己家,问及陈家,母亲告诉天逸,陈家,现在已经是没有人了。陈家爸爸在自己去上海不久上山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送到医院就没有气了。陈妈妈,本来心脏就不太好,处理好老头子的丧事,本来是要跟陈颖去广州的,可是,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居然喝下了一整瓶农药,临死前说是要去陪老头子。颖儿那丫头,真是可怜啊。刚刚办好她爸爸的丧事,紧接着,妈妈就没了。那天,她妈妈下葬的时候,她亲爸亲妈都来了,可是她连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办好了她妈妈的丧事后,她就走了。

听着妈妈还在那里说着。天逸已经是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他能想象的出来,颖儿自己独自面对那些事儿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形,想来,那时候她是特别的伤心特别的难过吧?天逸突然地有点恨自己,为什么,在颖儿最需要人安慰,最无助最孤独寂寞的时候,自己不在她的身边?

“你们怎么都没有告诉我陈家爸爸妈妈的事儿?”天逸红着眼睛问母亲。

“你也没有问的,再说了,你跟陈家的那丫头,早前本来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的谁也不理谁了,我们也不清楚状况,想着,你可能并不愿意知道他们家的事儿,因为,你自从去了上海,逢年过节都没有回来,我们以为你是不愿意知道陈家的一切的,加上,你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一次也没有问过陈家的事儿,我们以为,你并不想要知道的。”母亲说着。

是啊,自己从走过以后,这么长时间,真的就没有对别的任何一个人说过颖儿呢!想来,自己还真的是够沉得住的啊!天逸听着母亲的话,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多久以来,真的是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颖儿这个丫头的只言片语,大家都以为,自己把她给忘记了,可是,天知道,天逸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颖儿,甚至可以说,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丫头,可是,自己可以向谁诉说?自己还能诉说么?明明是自己伤害了她啊,自己还有资格说爱她么?如果不是自己,颖儿又何至于走到那样的一步?想到这些,天逸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不,狠狠地抽自己都不够,如果,那样可以换回曾经的颖儿,可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发生过的就是那样的发生了,谁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是的,大家,都回不去了!

“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个给你的包裹,我和你爸也不识字,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有问起过,我们就随手放在那里,都快要忘记了。”母亲说着就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裹,随手递给了天逸。

看见始发地是广东,天逸的心理激动的不能自已,问母亲,这个包裹是什么时候的了,母亲说很久了,差不多一年前了吧。天逸的心里又是一寒,一年多前的东西了啊,就算是颖儿的,相必颖儿也是会怪罪自己的吧?

顾不得跟母亲说别的把自己关进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本发黄的笔记本和一封书信。

看着颖儿那清秀的字迹,读着颖儿的信,天逸忍不住的泪水长流,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后面不是还有一句,叫做,只是未到伤心处么?是的,那些说男孩子不可以流眼泪的人,只是自己没有到伤心的地步罢了。

“天逸哥哥,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你,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叫你的。其实此刻,我多么的希望,自己还可以跟小时候一样没跟在你的后面,一声一声的叫你天逸哥哥的,可是,此时,我只能在这里默默地在心里面这样的叫你了。你知道么,那天我从酒店走出来以后,自己哭的一夜没睡啊,无数次的回头希望看见你追出来,可是你怎么就没有追出来呢?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清白的啊,真的,我还是清白的。那天给你的五万,是林送来的,事实上,在那之前,尽管林一直在追求我,可是我一直都在借故推脱没有答应的,是的,其实,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找我,可是,你来了,看着你,我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没有办法那样轻易的原谅你。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出,我以为,你会出来追我的,可是,你没有啊,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出来追我呢?”

“好吧,不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了呢,现在,我是真的没有资格爱你了,真的,那晚,我跟着林去了他住的地方,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该知道了,不是么?从那一夜之后,我就彻底的不是从前的那个颖儿了,天逸哥哥,忘记我吧,现在的颖儿已经是没有资格爱你了。找个值得的姑娘,好好的过一辈子,我会在远方真诚的祝福你!”

打开日记本,颖儿的自己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里面,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思念,天逸看完信,本就无比内疚了,现在看着颖儿的日记,天逸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罪人,谁说自己的幸福是被橘子毁掉的?根本就是自己一手葬送的啊!想着那次自己来了广州,是的,自己是看见了颖儿拉着林走了出去,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当时带回颖儿呢?想来颖儿对自己是有怨言的吧?自己就是那样的笨……

婴儿的日记,一字一行的看的天逸辛酸。

“早上习惯了六点起床,这是多年的学校生活养成的好习惯,即使是周末,也不喜欢睡懒觉。习惯了用高露洁的牙膏,因为一直以来都用着,并且,天逸哥哥也是用这个牌子的牙膏哦。习惯了早上吃稀饭,还习惯了早上吃稀饭的时候加一个咸鸭蛋。记得小的时候,家里面的物资匮乏,咸鸭蛋或者是咸鸡蛋就是我们最好的东西了,每一次天逸哥哥家里面做了咸鸭蛋的时候,他总是要固执的给我送两个来,于是从那个时候,就爱上了咸鸭蛋这个东西。记得临来广州前的那一段时间,自己每一天都会稍微的早一点起床,给天逸哥哥准备早餐。那个时候,天逸哥哥的工作是很辛苦的。于是,我就希望用自己的方法,对天逸哥哥好,可是,现在,天逸哥哥想必还是那样的忙碌吧,他记不记得吃早餐,他身体好不好?不知道哪个女子在他的身边,依照他的口味,给他打点一切。早晨起来,还是习惯的煮了稀饭,拿碗得时候,才记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吃,林想必是不会喜欢我们吃的这样的白米粥的吧?广州的粥品花样繁多,林总是说叫我不要自己做了说是外面卖的应有尽有,比我做的好多了,我做的千篇一律的白米粥,没什么新意,呵呵,林,他怎么会明白啊,其实,我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心境去为他煮粥呢?我坐在餐桌前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发愣,林最近回了香港,我乐的清闲,我在已经不上班了,林对我算的上是不错的,他给我的一切,足够我衣食无忧。我坐在餐桌前拿着橙子发愣。记得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你说过,颖儿,要多吃橙子,可以补充维生素呢。那个时候,我总是嫌橙子贵的,现在,不考虑钱的问题,于是,就爱上了橙子。吃完了早餐,实在是无所事事,就想着出去逛逛,隔壁的那姑娘,又开始哭了,想必是她那个金主又对她动手了。想着她也真是可怜,那男人,小气的要命,给她的卡是信用卡,还是限额的,只能购物,不能取现金,每次,来的时候,稍不如意,就要打她。这样一对比,撇开做情人这一码事,林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其实在香港,林虽然有家室,却越是极其辛苦的,他爱人患上了可怕的血癌,这么多年,林每个月都在支付庞大的医疗费用,每次回家,还要面对她冷冰冰的脸,动不动就发脾气。林一直毫无怨言的照顾着他,尽管,林和别的男人一样的养了我这个情人,但在我看来,他还算的上是专一的,早广州,他带我去各种场合,从未听说他和我之外的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想来真的是有点讽刺,我居然在这里说着我的金主的各种各样的好,真是可笑。林昨天晚上打来电话说,要过年了,估计年内就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好好的照顾自己,当然,也可以回老家过年的,他给我的卡里面多存了两万块钱,自己起买点东西。心里突然就有了酸酸的感觉。是啊,我终究还是把自己给卖了。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钱的地方,跟着林,也不仅仅是因为钱,我想,我还是有很多的赌气的陈分在里面的,是的,赌气,我只是在报复你啊天逸,你知道么?我就是想要看见你伤心难过疼痛,可是,为什么,那天看见你的样子,看见你的伤心欲绝,我却是一点儿快感都没有,相反的,我有的是深深地伤痛和悲哀。”

“是的啊,都要过年了呢,往年这样的时候,我该是已经在家里面开始跟着家里人一起忙年了。妈妈打电话来,问过年回不回去,我犹豫着说看情况,其实这么长时间,我是真的想念家了呢。还有你,天逸哥哥,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也没有办法面对你和现在的自己。家,想必不是在必要的时候,我是不敢回去了,因为,那地方的角角落落,一草一木都是我们曾经的影子啊。我怎么有勇气面对呢?”

看着颖儿的日记,天逸的眼前闪现出曾经的一切,小时候的颖儿,整天的扎着两个羊角辫儿。嗓门儿细细的,不太哭,喜欢跟在比自己大的孩子后面玩儿,一逗就咯咯的笑出声音来,春天,在田野里面菜花,夏天,在桃树下摘桃儿,秋天,在地里挖红薯,冬天,在雪地里堆雪人,每次雪人被太阳晒得融化消失了,颖儿总是难过的哭出来,那样多愁善感的女孩儿啊,就那样的独自在异乡,过着不属于自己的日子……

颖儿日记:“今天是大年三十,外面鞭炮一声接一声的响着;真是热闹极了。可是,热闹是别人的,自己只能一个人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过着属于自己的冷清。往年这样的时候,已经是在跟着妈妈准备年夜饭了,是的,年夜饭呢。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吃过了年夜饭,一家人要围着火在一起看春晚,过了午夜12点之后,还要跟着父亲出门去接财神,之后才会意犹未尽的睡去,大年初一的早上,会早早的起床,妈妈会做年糕吃,吃好了早饭,我会去外面拜年,妈妈留在家里面等着别人来拜年,整个正月,都是热热闹闹的,要持续大半个正月呢,正月间,大家都是很清闲的,大多数的时间,自己都在自己家里面呆着。此时,我在想,如果,如果没有发生橘子那样的事情,或者,我选择原谅你们,此时,我是不是在家里面幸福的过年?此时,我们是不是已经两家人并作一家子在一起开心的吃着年夜饭?天逸哥哥,此时,你在哪里?你好么?”

“正月十五,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了一天。真的,这个正月,我实在是寂寞孤独的不得了,看见别人都是有人陪伴的,唯独我自己这样的孤单,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想着林说得给我的卡里面存了钱的,于是,起床,把自己收拾好,出门去逛一逛。商场里面热热闹闹的,看着那些昂贵的商品,我毫不犹豫的刷卡买下了一大堆,后来,自己提的都很累了,还是没有办法节制自己的疯狂,其实很多东西,我都不需要,我知道我买的东西,有的买回去以后我甚至不会再看他一眼,可是,我就是想买,我想给自己找一个存在感。回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林在门口等着。他吸着烟,微笑的看着我。我对他点点头,打开门,领他进去。给他放了热水,让他去洗澡,然后倒了两杯茶水,静静的坐下。洗好澡出来,林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大腿,我面无表情的坐了过去。林说这次回来,我沉默了很多,我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我说,我想出去工作,这样一个人实在是闷的慌,早晚的闷出病来。林微笑着看着我,说,颖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开心,就算是未来没有我的日子里,我也希望你可以衣食无忧开心快乐,可是,现在,你都已经不快乐了,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看着林真诚的眼神,我想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天逸哥哥,你不知道,撇开情人这个可耻的字眼,他对我,真的是无话可说,可是,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啊?此时,你在哪里啊?林说,颖儿,新年了,新的一年我将不再给你那么多的零花钱了,但是,我在闹市区帮你买了一间门面,产权证上是你的名字,虽然只有十几平方,但是,你要做点什么还是可以的,你想拿他开个什么样子的店呢?书店,或者花店?我不自觉的说,书店吧,是的,我一直都是喜欢书的孩子,有一个自己的书店,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啊!可是,此时,我开心不起来,天逸哥哥,你说,我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