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眼睛注视着茶杯中那飘起落下的茶叶,如同自己在这朝廷中沉浮一般,微微有些愣神,听到叶哲的话,抬起头来道:“不太可能。”“噢?”叶哲挑了挑眉。公主问道:“为什么这么说?”纪棠缓缓道:“就算他确实是太后的人,那他要刺杀我们,云王也是知情的,龙飞请我们去畅菊园,我们路上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而那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如果云王事先是不知情的,那么,那些看似合理的巧合,未过巧得太过了,说不过去。”叶哲轻轻的点着头,接着道:“而且,这人死的未免太快了些。如果是太后的人,怎么也是抓了,为何不顺水做个人情,让我们亲耳听到,或者亲眼看到处决更容易让我们相信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处死了,就把我们打发了。”纪棠看着门外的枯枝在风中摇摆,“是呢。似乎太过草率了些。容易让人觉得他和太后是有关联的,感觉有所包庇的感觉。实则是没有的,如果有,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实情了。所以唯一的结论就是,那人根本不是太后的人。”“那会是谁的人呢?”远佳奇道。“哼,不过是云王自编自演的一出戏罢了。”纪棠的语气中有和窗外一样的寒意。“那龙飞受伤是真实的呀。”叶哲一笑:“以龙飞的一镖之伤,换回我们的感恩,牵制住我们的行动,为吏王多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值得的。”纪棠的嘴角抹上了一丝冷嘲的笑:“实在是云王多虑了,以我们几个人之力,又能有什么动作。”纪棠看了铁晋一眼,充满信任道:“如若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想来那信今日或者明日会到吏王的手上,想必吏五即便不亲自来,也会有信使前来,还请多加注意。”铁晋点点头。“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以防云王有所动作,虽然他暂时不会伤害我们,但是我们也要多加提防。”“好。”大家答应着。
也许是因为云王觉得纪棠的警惕放松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龙飞受伤了,无法再来客栈,一连几日都安生得很。铁晋记得纪棠的话,对于云王府周围的动静也在暗中观察着,算着日子。这一天清早,纪棠刚一起床,就看到铁晋站在庭院中,那样子不像是刚睡醒,纪棠低声问道:“有消息了?”铁晋点点头道:“两匹快马。听其中一人唤另一人‘王爷’。”纪棠眼神一亮:“噢?”正说着,叶哲也开门出来了,见两人在庭院中低声说话,向二人走过来,也压低了声音问道:“来了?”纪棠一笑,点了点头。“那看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纪棠看着阴暗的天空道:“没错。我们要随时做好入云王府的准备了。”
吃过了早饭,阴暗的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远佳见下雪倒是很欢喜,直嚷着:“这雪要下大一些才好呢。可以让我堆雪人玩了。”公主道:“我倒见我府中的人堆来玩。自己没有试过。”远佳笑道:“那就盼着这雪下得大一些,一起来玩吧。”还真被远佳说中了,这雪花越飘越大,越下越急,渐渐的由小雪点变成了鹅毛一般的大雪,簌簌的从天上不断的飘落,抬起来着望着天,却望不到头,只觉得有无数的雪片直扑下来,一时间,那本来枯了叶的树枝难看无比,眼下却变得银装素裹,如同换上了银色的衣裳,如同节日穿上了盛妆,景色虽美了,那寒意也是更加逼人,客栈里给大家换过了新的厚棉被,小二一边搓着手一边说:“今年的雪来得早了一些,连累着天也冷了。大家如果棉被不够尽管吩咐小人。”纪棠赞他伶俐,赏了他一些钱,小二高兴地转身离去了。
这大雪扬扬洒洒的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开门起来,远佳就高兴的惊呼,这雪停了,话音儿刚落下,那小二就拿了扫帚来,要准备把雪扫除,远佳一见急了,脸色都有些发白,急忙喝道:“等一下。”小二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对远佳施一礼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远佳不忍心在院中落下脚印,顺着院墙轻轻跑到小二跟前,道:“我还要玩雪呢,不用你清了。”小二面露难色道:“这……姑娘们要是摔倒了怎么办?冻结实了可滑得很呢。再说,掌柜的……”远佳摆摆手道:“无妨,掌柜的说你就说是我说的,不会让你挨骂的。”“那好吧,姑娘有事再吩咐小人吧。”远佳小心的走回廊上,暖暖的羊毛靴踩在厚雪上也不觉得冷,一路走来留下一串小巧的脚印。刚到廊上,看到纪棠在含笑看着她,远佳兴奋的跑过来,拉着纪棠高兴道:“你看,雪停了,我可以打雪仗、玩雪人了。”“好。让你尽情玩个够吧。”纪棠看着远佳高兴的样子,也是一脸的笑。突然纪棠挣开远佳接着她的手,双手拂上远佳的脸,左右看了看,远佳觉得不解,任由纪棠摆着头问道:“怎么了,干嘛呀?我没洗干净脸?”纪棠却是一脸的严肃,半晌道:“我总觉得你的脸色有些不对。”“有什么不对啊。我记得有天晚上你就说过。”纪棠沉着脸“嗯”了一声,接着道:“和那晚的感觉一样,总觉得有些黑气。”远佳不以为然道:“我看我是肌肤胜雪呢。”正说着,艾昕走过来问远佳:“一会儿吃过了早饭要堆雪人儿吗?可要准备些什么?”远佳一听,来了兴致,也顾不得纪棠方才的话了,转身拉着艾昕去准备了。纪棠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一些焦躁不安袭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