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纳闷,包括三王在外,众人顺着八姑的手望去,纪棠一看,心中顿时恼怒,八姑所指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最宠爱的远佳。远佳当时也呆住了,铁晋则再也按不住站起身来,剑出了鞘,八姑却仍然是笑吟吟的,满不在乎的样子。纪棠稳了稳心神,冷冷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八姑朗声一笑:“就凭只有我能救她。”“什么?”纪棠心中一惊,众人更是听不明白。八姑含着笑盯着纪棠,纪棠突然想到了什么,望了望远佳的脸,脸上的颜色越来越凝重,八姑轻声问道:“丞相可想明白了?”纪棠点了点头,咬了咬嘴唇道:“是什么毒?”八姑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缓缓道:“黑雁落沙。”纪棠的心中一凉,如同有无数的利箭穿过,黑雁落沙……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毒,只是在江湖上失传已久,并没有听说过有谁中过此毒,中毒之人,开始会面色发黑,之后会弥漫全身,最后整个人会如同黑炭一般,在一点点变黑的同时,行动能力以及内脏的功能也会尽失,必死无疑。只是这毒邪得很,后期发作很快,不出数日,必死无疑,只是前期如果药量把握得好,只在清晨和夜晚才会在血液中运转,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让人觉出有什么异样。
纪棠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远佳的脸上有些黑气,一次在晚上,一次在清晨,而远佳自称神医,却为何中毒不自知……到底是年轻,经验太浅……而这种毒,也是太过诡异,直到此时,远佳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听说眼前这个曾经骗她的老太婆,居然问纪棠要她,她气极了,跳过来想与八姑理论,还未开口,却被八姑扯过了右手,在手腕处轻轻一点,只见远佳的脸上有黑气隐隐窜动,远佳只觉得心中有如火烧一般,表情非常痛苦,却说不出话,纪棠一见也急了,走过来扶住她,只见片刻,远佳一张嘴,“哇……”一口黑色的血带着血腥之气喷涌而出,如同一条诡异的黑龙。铁晋心中只觉得脚有一些软,感觉走了好久才到了远佳的身旁,扶住了已然失去知觉的远佳,纪棠紧皱着眉,眼中的焦急和心疼,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看向了八姑,以目光询问,只见八姑轻轻松了口气,“好在还不深。只是,仍需要我细细调理才行。丞相,你看……”纪棠顺着她指的看向远佳的脸,只觉得那黑气慢慢隐去了。远佳的呼吸也比刚才平顺了一些。纪棠轻轻道:“不知八姑有何要求?只要纪棠做得到,哪怕是要命也舍得。”纪棠说得平缓但坚决,在座的人皆有些动容,艾昕听此言更是眼中蒙了水气。铁晋也道:“如用得着在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八姑一笑道:“这丫头的命倒真是不错。不过,丞相……”纪棠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她说下去,“老身什么也不要,只要这丫头好了,随老身回山,将一身医术尽传授于她。不知丞相可舍得?”纪棠微微一愣,问道:“不知需要多少时日?”八姑慢慢道:“疗毒不过二十来天,最多一个月。回山学得老身的医术,只怕要时日长一些,少则三年,多则五年,看这丫头的慧根吧……”纪棠知道,这对于远佳来说,当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能够治好眼下的毒,还能学她最喜爱的医术,只是……要与自己分离数年,不知道远佳这丫头能否答应,再者,八姑为何要如此做?这样的便宜,未免太大了些。于是再次问道:“不知道老人家可有什么要求?”八姑爽朗大笑,眼神却瞟了铁晋一神,让人有所不解,泰然道:“老身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这丫头初次见老身时是在街上,老身见她聪明伶俐,喜欢得很,就当是投缘吧……”纪棠眼下也无心细想,能救远佳的恐怕只有眼前此人了,奈何是什么条件也要答应了,把远佳治好了要紧。
三王一见纪棠等人要带着远佳离开王府,有些急了,云王快步过来道:“敢问丞相,我等……”纪棠心中才猛然想起先前还在和他们谈着关于兵权的事,只是现下心中如同油烹,哪有心情理会这些,只是稍稍侧目,淡淡道:“王爷先行考虑吧,有了结果差人到客栈告知我就可以。恕不奉陪,告辞……”说罢,让铁晋抱了远佳,引着八姑赶忙向客栈走去。只留下三王和龙飞愣在当地。
吏王只觉又羞又恼,本来接到云王的信,见那信中说纪棠如何厉害,自己根本不屑,快马加鞭来到这里,本想着挫一挫纪棠等人的锐气,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数年的在外为王,封疆大吏,手握兵权,可不是好欺负的,哪里想到,在这里没有搭上几句话,一个回合也没有走,就得缴械投降了,这等奇耻大辱……只是,如果不同意,一意起兵,那家人的性命全部不保,自己也没有全部的胜算……只觉得胸中有燃烧的怒火要冲出来,只是无处发泄,怪谁?云王颓然坐在虎皮坐上,已然没有了那先前的傲气,当然,他是没有家人在皇帝手中,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两位兄弟的家人在人家的掌控中,他们也是不能够和自己齐心的了,如果自己一意起兵,没有胜算的把握不说,还有可能这兄弟二人因为迫于家人的安危而与自己兵戎相见,那岂非大大不妙?看来,事已至此,是断断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没有想到自己妄称见惯了腥风血雨,有无数的计谋在胸,一生戎马,征战沙场,如今连战都没有战,就一败涂地了……这个纪棠……
永王的脾气最为暴燥,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大声叫嚷着:“二哥,四弟,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算了?乖乖的上皇城去交兵权吗?”云王坐着不出声,他能说什么呢,自己的家人无恙,说战,那是不顾人家家人的性命,说不战?自己确实也不甘心,只是闷闷的不出声。吏王正一肚子火无处发,见他这样,大声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倒出个主意,家人全在人家手里,你能如何?”“这……”永王当时气结,狠狠瞪了吏王一眼,嘟囔道:“冲我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