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扬眉吐气

天空下起了微雨,继而转为了大雨,暖儿站在露台上却浑然未觉,直到宫女们发现了,大惊失色的将暖儿扶到屋子里面来。

“娘娘,您怎么一个人一声不响的站到外面淋雨呢,要是淋坏了这可怎么是才好呀!”

宫女一便给暖儿用干毛巾擦头上的雨珠,一面的吩咐其他的小宫女去端温热的玫瑰花瓣水过来。

“娘娘是千金贵体,千万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呀!”

千金贵体?暖儿的在心里面冷笑,皇上是千金贵体中的千金贵体,贵为九五之尊都能够瞬间的被人推到,一名呼呼。

自己不过是一命弱质女子,有有什么样的能耐跟这掌控万民命运的老天斗争呢?

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而此时,朝中瞬息万变,云辰皇太子自动放弃了继承皇位的权利,一走了之,大权就旁落到了皇庶子欧阳云绝的手中。

皇后悲痛欲绝,在中宫自怨自艾,耳边不住的回想云辰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母后,儿臣本来就不想要当什么皇上,尊贵如父皇那样,最后真心爱他的人又有多少呢?就算是母后,到了现在,难道还会对父皇一如往昔吗?”

“孩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你是皇太子,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怎么可以放弃这一片大好的江山社稷呢?”

“儿臣已经说过了,儿臣亲手逼死了父皇,于心有愧,愧为人子,又怎么能够再去继承父皇的江山呢?儿臣不敢想象通过这样的手段去坐上原本属于父皇的位置,儿臣会终日的寝食难安的。”

“可是你难道不为母后想想吗?你如果不当这个皇上,一定会是云绝来当,到时候何妃就会骤然气势,你让母后在这皇宫之中如何安身立命?”

“母后不需要担忧这些,云绝已经向儿臣保证过,依然会尊母后为皇太后,他会好好的善待母后,绝不会容忍何妃乱来的,再说了,母后还有暖儿,还有这宫中许许多多的支持着,母后贵为正宫皇后,又怎么用担心一个小小的何妃呢?”

“皇儿啊,母后就算有天下又能够怎么样,在母后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呀……”

云辰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说:“儿臣不孝,母后要好好的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去了。

任凭皇后在身后怎么追赶,都抵不过云辰所骑的黑俊马……

机关算尽太聪明。

皇二子欧阳云绝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亭台水榭,他原以为这里会人去楼空,见到宫女们里里外外的打扫的十分干净,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

那日寒风中的约定,皇位归自己所有,暖儿跟云辰离开皇宫。云绝心想,都这么多时日了,暖儿跟云辰应该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京城吧?

想到这里,心里就隐隐发酸……

皇位?他可以为了你而抛弃皇位,我也愿意的!

再我心里,荣华富贵从来就不能够取代你的位置,只是我的母妃和老嬷嬷吃了一辈子的苦,在她们的命运没有改变之前,我怎么能够带着你一走了之呢?

都是造物弄人呀……

好在亭台水榭还是一如往昔,九年了,没有丝毫的变化,小时候在这里默默的看着楼阁上面的你,美的像超凡脱俗的仙子……

即便是留给我这个念想,那也是好的……

欧阳云绝信步走上了亭台水榭的台阶,宫女们见到了他无不是恭恭敬敬的,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登基,可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知晓了,欧阳云绝可能会最终的登上皇位,傲视天下。

因为皇太子欧阳云辰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阳婷暖却没有心思猜想这些小道消息,她便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欧阳云绝走到了书房里面,见到阳婷暖平时的生活气息,心中更是伤感,他走到坐台边,随手拿起阳婷暖不久以前写的一副字。

“禁门宫树月痕过,媚眼惟看宿鹭窠。

斜拔玉钗灯影畔,剔开红焰救飞蛾。”

原来,她心中的怨是这样的浓……

她是不愿意跟云辰离开这里么?

对不起!暖儿,是我不好,我将你救脱了一个苦海,却不能够兑现对你的承诺……我对你不起……

不对!我原本不应该去惊扰本来平静如昔的你,你做你的贵妃原本就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将你推向那风口浪尖?让父皇对你唾弃,引得你差一点就死于非命,是我不好……

父皇,你半生叱咤风云,一定没有想到会被自己亲生的儿子给气死吧,是儿臣对不起你了……

其实当不当这个皇帝,原本就没有什么要紧的,我做皇帝之后,给予了我母妃想要的东西之后,儿臣就了无牵挂了,就去天上向父皇你请罪便是了……

欧阳云绝悄悄的哭出了声,一个人背着风伤感着,觉得自己是天下见被遗弃的孤儿,从小嗲不疼娘不爱的,活着原本就是多余的人……

“云哥哥,你为什么来了却不叫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轻轻的响起来,欧阳云绝几乎在同一时刻以为自己是在发梦,不敢转过身来印证却是梦境,只得呆呆的抬起头看向窗外,耳边却集中精力的听身后的动静。

阳婷暖更加的奇怪了,往前走了几步,略微嗔道:“云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

欧阳云绝感动的猛的回头,喜极而泣,果然是暖儿!

他一个健步的向前来,紧紧的抱住了暖儿,急切的心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没有走!你没有跟他走啊!哈哈哈哈!”

暖儿也抱着欧阳云绝,笑着哭了出来,说:“是的,云哥哥,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因为我害怕你会跟着云辰离开,我害怕见到这里人去楼空,我不敢面对再也见不到你的心情,我实在是害怕呀……”

暖儿抱着云绝的手更加的紧了,她说:“我不会跟他走的,我喜欢的是你呀,云哥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让我们生生世世长相厮守,你说好不好?”

“好!好!我的好暖儿,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你,绝不会辜负你!”

一夜缠绵之后,欧阳云绝带着阳婷暖来到了和芸殿,阳婷暖心里胆怯着不肯进去,以为会遇到欧阳云辰,两人会尴尬。

“云哥哥,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出宫去?你不是说了要跟我长相厮守的吗?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欧阳云绝笑着轻轻的拨动暖儿头上的发丝,将耳边的一小撮头发轻轻的挽到了耳后,心想:暖儿天真浪漫,毫无心机,你只要稍微一留心,便会从这宫中人的嘴里问出一个大概来。

便柔声说道:“暖儿,从今以后,你的云哥哥便是这和芸殿的新主人,而你,将成为中宫的女主人!”

暖儿吃惊的看着欧阳云绝,确定了他的表情不想是在开玩笑,便急切的问道:“为什么呢?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皇位不是应该是辰哥哥继承吗?他现在在哪里?”

“云辰他向往闲云野鹤,现在也许到了一片秀山美水之中做他的富贵王爷去了。”欧阳云绝说出这话的时候,眼中尽是无限的向往之情。

也许,内心对这样的生活最为期盼的不是欧阳云辰,而是自己。

从小受尽这皇宫中人的白眼和欺凌,最向往外间自由的,应该是自己。

母妃对于权力的欲望,却要将自己深深的拉回这充满的利欲的皇位中,动弹不得,也许,总有一天,这所有的局面都会慢慢的演变成为各人的心中所想。

欧阳云绝紧紧的握住了暖儿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人生中的另一篇章。

何妃被接出冷宫的那一天是一个阴雨的日子,但是是倾天间所测的黄道吉日。何妃一身的雍容华贵,连带着老嬷嬷也是精神抖擞。

欧阳云绝已经换上了一身的明黄服侍,头戴金丝珠帘帽子,长袍极地,是绣工访连日连夜的赶制出来的。

欧阳云绝跪在冷宫冰冷的地砖前,阳婷暖按品次梳妆,身穿大红长袍,跪在欧阳云绝的身边。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昔日的阴森冷宫被这突然而来的人气汇聚的蓬荜生辉,尽管在迎接何妃的前几天,内务府专门派人将冷宫翻新了一个遍,但是从文武百官的眼神之中,还是对这位即将成为圣母皇太后的女人过去的遭遇充满了惊讶。

何妃的脸上显示出的冷毅和骄傲更是这一群文弱书生们不敢直视的,她的眼中满是仇恨被报复出来的快感,稍微有见解的老臣都能够感觉到,即将迎来的一位皇太后将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欧阳云绝满心激动和欢喜,见到老嬷嬷扶着何妃走出来之后,就跪着上前两步,叫道:“母妃受苦了!请受儿子一拜!”

文武百官门也齐齐说道:“圣母皇太后千秋万代!”

何妃挑了挑眉毛,说:“本宫被先帝所废弃,何德何能做皇太后,再说,中宫不是有一位皇太后吗?”

上书大人全身发抖着说:“回禀圣母皇太后,中宫皇后贵为母后皇太后,与圣母皇太后不分彼此,同享至尊。”

何妃横颜看去,将声音抬高了看,说:“哀家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初怂恿先帝将哀家打入冷宫的上书大人呀,当初可是大人跟众多党羽力指责哀家谋害先皇龙逸的呀,怎么今日也良心发现,来接哀家出冷宫了吗?”

上书大人更加的紧张,脸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面淌,一时语塞。欧阳云绝见气氛尴尬,加上自己心情大好,便笑着跟何妃说:“母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想必其中仍旧有一些误会,尚书大人也是深感昔日对母妃的内疚,所以今天特意来跪请母后出冷宫,咱们还是都退一步的好。”

何妃慈爱的看着欧阳云绝说:“你如今贵为皇帝,母妃自然为事事以你为重了。”

欧阳云绝笑着说:“礼部官员快过来宣读圣旨吧。”

礼部侍郎官上前一步,站立着对何妃打开一张明黄圣旨,照本宣科着念:“……今日朕上感天地之躬,下体万民之请,母妃何氏慈慧端孝,克己奉公,今日特册封为圣母皇太后,与中宫母后皇太后同享万民敬仰,特旨钦此!”

何妃由老嬷嬷搀扶着就要跪下接旨,欧阳云绝一个健步上前搀扶,示意母后无需跪拜,老嬷嬷满脸喜爱的看着欧阳云绝,何妃也面露喜色,频频点头。

阳婷暖看着这亲如一家的人,终于在几度风雨之后艰难聚首,也深感安慰,面目含泪宛然看着。

文武百官也三呼万岁,纷纷表彰皇上孝心感天,一时阿谀奉承的声音不绝于耳,阳婷暖听了很是刺眼。何妃却似乎十分的受用。

何妃接过圣旨之后看了一眼满脸赤诚的阳婷暖,说:“这位就是暖贵妃吧?”

阳婷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何太后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说自己是先皇贵妃,这让她感到颇为难堪。

欧阳云绝赶紧笑着说:“多谢母后赐封暖儿为贵妃,皇儿与暖儿谢过母后玉成。”说完了就拉着暖儿起身来到何太后的身边跪礼谢恩。

何太后被皇儿这一招连消带打弄的手足无措,看皇儿这么的诚心,也就不好横加阻拦了,整理了一下衣襟,欣然的接受暖儿做自己的儿媳妇。

文武百官对皇上这临危变通也是十分的钦佩,恭贺之声不绝于耳,阳婷暖欣然接受的同时,也深感到被众人注视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不如以往那么的自由自在了。

登基大典的时候,何太后与先皇的上官皇后一同穿着太后的朝服,携手并进的来到了和芸殿堂之上,接受百官的道贺,上官太后身穿大红长袍,而何太后身为先帝侧妃,虽然生育了皇上,也只能身穿稍微次一些的宝蓝朝服,尽管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也摆出一副十分慈爱雍容的模样,接受祝福。

上官太后心里也是翻打了无味瓶一样,为了太后的宝座,仍是忍着昔日的伤痛恩怨,与何太后携手。

两宫太后就座之后,欧阳云绝身穿极品黄袍,端端正正的走到和芸殿的中间,身旁跟着同样身着明黄服侍的阳婷暖,百官闻见皇上驾到,纷纷跪拜,两宫太后也起身迎接。

阳婷暖走在皇上的身边,俨然无声中的向世人宣告了她的皇后之尊,虽然没有正式的册封,然群臣都心照不宣。

欧阳云绝走到了宝座正中,携手暖儿,大声的诵读登基誓词,“……朕顺应天命,下乘民意,登基为皇,定当勤俭爱民,从即日起,全国百姓免开门税,城门税,人头税……等七项苛捐杂税。饭杀人偿命者宽限到三年之后再行问斩,饭偷盗者,即刻大赦释放……”

震耳欲聋的三呼万岁之声回响了整个和芸殿,阳婷暖心里跟着万分的激动,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丈夫,而且对自己情深意重,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何太后频频的注意到这个年轻的暖贵妃,儿子的眼神时常有意无意中注视到她,而对自己似乎并不过于的关心,身为母亲,很自然的就对暖儿产生一种天然的敌意。

况且,她还曾经是先皇的女人,云绝的庶母,何太后心中仍旧有一些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