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木婉琳进屋才想起,今天手机一直没开,就开了机。然后坐在床边发呆: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事都那么不顺,是不是黑煞星当值,才这样晦气。正想着,手机发来一条信息。木婉琳看完,一下子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她忙按电话号,只听陆小颖在电话里哭着说:“小木婉琳,你快去看看吧,我哥让车给撞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他一直喊你的名字。我正从南方往回赶,你快帮我照看一下我爸妈。他们都在陆军总院外一科。”木婉琳对赵宝刚说:快,陆军总院。”

赵宝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他的行动十分迅速。等木婉琳穿好衣服下楼来时,他已把车发动着了。

在陆军总院外一科,木婉琳看到高危病房前围着许多人。陆小颖的父母就在其中。两位老人泪眼涟涟。见木婉琳来了,拉着她的手就哭起来。木婉琳安抚两位老人要坚强。木婉琳又问医生:卢正毅的情况怎样?医生只摇摇头,说:“快进去和他说说话吧,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木婉琳忙进屋,只见卢正毅全身缠满绷带,眼睛紧闭,牙紧咬着,那情形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木婉琳轻轻地呼唤:“毅哥,毅哥,我是小木婉琳啊,我来看你来了。你睁眼看看我呀。”说来奇怪,经小木婉琳这么一唤,卢正毅真就睁开了双眼。刚开始时,眼神有些迷离,而后越发地有神了,好象比平时还有神。医生在一旁轻声说:“有话快说吧,这是回光返照。”卢正毅抬手似乎想拔掉呼吸管。医生替他拔了去。

卢正毅一把抓住木婉琳的手,说:“小木婉琳,别抛下我,我不能没有你。”木婉琳眼含着泪说:“毅哥,我没抛下你。我们还要好的。只要你能好起来,什么都听你的。”卢正毅说话越来越气短,他示意木婉琳把耳朵侧过来。木婉琳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只听卢正毅喃喃地说:“你床底下那个公文箱里,有我,有我国外律师的电话号。他会告诉你一切。记住密码,密码,是你和我的生日。记,记住……”此时卢正毅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但他还是强挺着说了些话。等卢正毅说完,木婉琳站直了身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好象不相信似的。卢正毅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喊道:“这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没骗,骗……”

医生忙替他插上呼吸管,但已无济于事。卢正毅不能说话了,他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屋里的人,最后眼光定在木婉琳的身上。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木婉琳的泪无声地顺两腮滚滚而落,滴落到卢正毅的手上。卢正毅的父母都扑到卢正毅的身上号啕大哭。

听着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扯心撕肝的痛哭,木婉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也要被撕裂一般。医生要给卢正毅盖白被单,木婉琳挡着不让盖。她俯下身,轻轻吻了卢正毅嘴唇一下。此时,赵宝刚就在木婉琳的身后。等卢正毅被一片白遮盖之后,木婉琳脑中也一片空白,她一下子晕了过去。赵宝刚抱着她出了病房。

在车里,赵宝刚给木婉琳喝了点酒,她似乎清醒了许多。但还是有些木讷,象被抽走了脑神经。赵宝刚问她:“咱回家吗?”木婉琳点头。

直到到了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才算真正有所感觉。但她实在是太累了。经过这一系列变故,还有旋在她脑中那一团乱麻般的谜,都使她困顿不堪。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也不知现在是何时,好象梦一下被惊醒,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就下地,连拖鞋也没穿。从床底下拽出那个黑色的公文箱。卢正毅说的没错,按动密码,公文箱自动就开启了。

木婉琳一看,傻了眼。在夹层里,有个小本子,里面记有卢正毅律师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突然,从小本子中滑出一张照片。木婉琳一看,更惊呆了。是张婚纱照。照片中的新娘披着长长的婚纱,被卢正毅紧紧的抱在怀里,相当的亲密。木婉琳看出,这是张经过电脑合成的照片,而照片中的那个新娘就是自己。正呆呆地端详着,突然听到厨房有动静,忙锁好公文箱,推了回去。刚跳上床,赵宝刚就悄悄推门进来。见木婉琳醒了,就说:“没多睡会儿,我给你煲了锅鸡汤,起来喝点儿吧。”木婉琳说:“不想喝,现在一点不饿。”

赵宝刚坐到木婉琳的身边,怜惜地摸着她的头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知道你都几顿没吃饭了?”木婉琳摇头。赵宝刚接着说:“小木婉琳,人这一辈子,都有可能经历些特别的事情。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得活着,而且还要好好活着不是。所以,就要调整好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木婉琳听赵宝刚这些话,感觉轻松了许多。

突然,脑中念头一闪,木婉琳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忙说:“赵宝刚,我没事了,你班上不是还有事吗,你先回去吧。”赵宝刚说:“不行,我得看着你吃过饭我才能走。”木婉琳忙说:“那快给我吃,我现在就饿了。”赵宝刚马上到厨房把香喷喷的饭菜放到桌上摆好。然后招呼木婉琳吃饭。木婉琳巴不得他马上走,就飞似的跑进厨房,坐到餐桌旁。赵宝刚嘴上说:“小圣女,请用餐。”说着说着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木婉琳喝了两口鸡汤,说:“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厨艺这么精呢。”赵宝刚听木婉琳这样夸赞自己,笑着说:“我的多项优点还有待你以后考查。现在首要问题是:你必须保护好身体,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体有多虚弱。我看有些老人都比你的体质强。”木婉琳忙打岔:“好的,听你的。不过你不知道,我还有肌肉呢。不信你看。”说着说着,把自己的胳膊伸出来展示肌肉。“小丫头,快吃东西吧。我只求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行。”木婉琳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好了,我看你这哪叫优点啊,婆婆妈妈的,简直就是缺点。”赵宝刚忙说:“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慢慢吃。我回单位收拾东西,过两天要回学校写论文了。小木婉琳,你会想我吗?”

木婉琳用手托着两腮听他说话,但她自己的思绪却如那脱缰的野马,不知奔向何处了。赵宝刚见她没反应,就绕过桌子抱住了她,说:“木婉琳,你有心事,是吗?”木婉琳回过神来说:“没事,我正想如果你专心写论文,我会好想好想你。但又不能让你分心,咱们定个君子协定好吗?”赵宝刚问:“什么君子协定?说出来看看。”

木婉琳郑重其事地说:“等你完成学业,我们再联系好吗?”赵宝刚马上说:“不行,那太残酷了。”木婉琳温柔地说:“你别急吗,我没说断决来往。只是我们都有各自的事业,我们还年轻,有许多事要去想,去做。”赵宝刚定定的看着木婉琳,眼神深邃的很。他在木婉琳的眼中搜寻着,似乎想找到什么答案。可结果却是失望。在经历了今天这些事情之后,俩人之间好象缺少了点什么,又象是多了一层纱。赵宝刚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最后,他咬了咬嘴唇,说:“好,我听你的。只是我们得时常联系。我要知道你的情况”木婉琳漠然地说:“好吧,我不送你了。”赵宝刚轻轻吻了一下木婉琳的额头。然后出了门。

门一关,木婉琳就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听见楼下赵宝刚发动车子的声音,她又象触电般一下弹起来。反锁上门,飞跑进卧室。把床底下的黑色公文箱拉出来打开。那白色粉末打着旋儿顺水冲了下去,等到全部处理干净,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大致清点了一下现金,足足三十万。木婉琳心想:这可是赃款啊……怎么办呢?她靠在床头,瞅着那些钱发呆。想了好长时间,都没能想出比给卢正毅父母更好的办法。因为哪条路,都会把卢正毅甚或自己给扯进去。最终决定:把这些钱分文不少地给卢正毅父母。然后自己去国外卢正毅的公司。她要证实卢正毅临终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