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陆小颖接过钥匙说:“这是什么呀?”元天皓也张大嘴瞅着。木婉琳说:“往楼下看看,礼物就在底下。”俩人冲向厨房窗户,探头往下一看,都惊讶地叫出来。陆小颖马上转身把钥匙交还到木婉琳的手里,说:“太贵重了,不能接受。”木婉琳地把钥匙又交到陆小颖手里,并把她的手指合到一起。郑重地说:“咱们之间还讲什么贵重不贵重,只要你俩喜欢就行。再说,这车也不只送给你,我是想让老人跟着也享享福。你们要有时间,一家人常出去玩玩,那样也方便。但只记住,任何情况也不能酒后驾车。”木婉琳最后这句话是说给元天皓的。元天皓在一边忙说:“不会的,我现在滴酒不沾。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真太感谢你了。”陆小颖也激动地说:“小木婉琳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就别说了,快做菜吧,我的馋虫快爬出来了。”元天皓一脸的满足,忙活起来。

吃过饭,该回去了,木婉琳让爱伦穿衣服。爱伦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看看奶奶,又看看妞妞。陆妈妈对木婉琳说:“让爱伦留下不行吗?”木婉琳不知该怎样回答。就用英语问爱伦:“你想在奶奶家住下吗?”爱伦深深地点点头说:“这是我父亲长大的地方,我也愿意在这里生活。与亲人在一起很快乐。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打电话给妈妈,对她解释的。”木婉琳真没想到亲情会如此难以割舍,就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对陆妈妈说:“爱伦想在父亲长大的地方生活,他十分愿意与你们在一起,那样他很快乐。”陆妈妈一把搂过自己的亲孙子,象心肺宝贝似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木婉琳最怕老人哭,她赶忙说:“我马上就得走,还要到宾馆把爱伦的日常用具拿来。”元天皓说:“我开车去,咱们先到宾馆拿上东西,我再送你回家。”陆小颖说:“你都很长时间没摸车了,还能行吗?”元天皓说:“谁说我没摸车,我一直都没间断开车。只是没告诉你罢了。”陆小颖忙说:“小木婉琳,你听听,刚才他还信誓旦旦,现在就露了原形了吧。”木婉琳只笑着不说话。元天皓说:“该说的自会告诉你,不该说的也不能都说。要不我们可就没一点地位了,爸,你说是吧?”陆爸爸笑着附合道:“是那样,小颖,你也别管得太多。天皓他没太多别的嗜好,就爱玩玩车,你就顺着点好了。”陆小颖故意撅着嘴说:“也不知道是我爸还是他爸,净帮着他说话。”妞妞在一旁一字一句响亮地说:“姥爷是妈妈和爸爸的爸爸。这我都知道妈妈怎么不知道了。”这童声一出,惹得满屋哄堂大笑。

爱伦这孩子有爷爷奶奶照看,木婉琳是最放心不过的了。回国这些天,她今天仿佛才定下心来。

到宾馆拿上孩子的东西后,木婉琳打电话给秘书。秘书告诉她:因为郝云天有事,现在她带郝云天刚去郊外的养殖基地。木婉琳对元天皓说:“我看你开车技术还可以啊,就麻烦你送我去趟郊外的养殖基地好吗?”元天皓说:“十分乐意效劳。”

当木婉琳到那的时候,郝云天已绕过养殖基地站在小树林边缘。说是小树林,其实已是成材林了,里面每棵大树木婉琳似乎都很熟悉。秘书在一旁详细介绍着这里情况。郝云天边听边点头。他相当惊讶,没想到木婉琳会有这么大实力买下这片工业区。而这养殖基地只是这工业区的一隅。

见面后,也没有任何的客套,就带着郝进了树林。她指着林中的小屋说:“二哥,我想先在这建栋别墅。你看怎样?”郝云天反问:“你想自己住?”木婉琳摸着小木屋的栏杆若有所思地说:“就算是吧。别墅要建得豪华些,够得上一定规模。但一定把这小木屋圈在里边。我只想住这一间,其它的对外开放。总之,我要把这一片未开发的处女地开发出来,建成一座大型的休闲、娱乐场所,成为这座城市的一片人间乐土。具体要有游泳馆、高尔夫球场、垂钓场所,还有其它一些辅助设施。这以后,你就要帮我多出主意,具体的事都要由你负责。”

郝云天看着木婉琳一气说了这些,他不慌不忙地问:“你就那么自信我会回来给你干?”木婉琳似乎有一丝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多年的商海磨练,给了她很大帮助。她小心地问:“二哥,真的有什么问题吗?”面对木婉琳那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郝云天叹了口气说:“小木婉琳,你的想法很不错。可哥老了,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精力去做那么多的事了。也怕耽误了你。还记得可人夜总会吧?”木婉琳点点头。郝又接着说:“‘可人’经营范围也不小,但你知道,林子大了,就会什么鸟都有。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不可能掌控全局。若有哪个偏杈出了事,就会让你很被动。那个马仨,可以说就是偏杈,最后导致整个夜那个总会的毁灭。”木婉琳问:“二哥,你一提我想起来了。那次你跟马仨拎着黑公文箱进办公室,难道你不知道他贩卖毒品?”郝云天点着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说:“知道,但那时我也是刚刚知道,所以把他带到办公室来。本打算劝他金盆洗手,彻底销毁毒品,不要再干了。可没料到你突然闯进来,经那一搅,马仨趁机把毒品带了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后来,夜那个总会被查封,但也没查出什么。等撤了封条,我也没心思干了。”“那马仨现在怎么样,有消息吗?”“听说被抓了。这样看来,但凡贪欲过大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世间正道是沧桑,还是应该走正道才对呀!”木婉琳听他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但又不能让你挑出什么。

看着他喷吐的烟圈,木婉琳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她临走前的那顿哭笑晚餐。那次个性化的晚餐,是她与郝云天第一次心与心的交谈,让木婉琳感知到他善意的一面,多情的一面,可怜的一面。如今,一切都已成为往事,过眼的烟云,就象眼前这雾蒙蒙的烟气。回想起来却只能徒增几分悲伤,丝毫没有半点益处。

看出木婉琳情绪突然变得低沉,郝云天对木婉琳身后的秘书方秀文说:“方秘书,麻烦你去找件外套,好象有些凉意。”方秘书微微一笑,知趣地走开了。小木屋前只剩下木婉琳和郝云天两个人。见秘书走远,木婉琳说:“二哥,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的目的。但请你放一百个宽心,我这十年没白渡过,始终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一切都经得起推敲与研磨。卢正毅是我的前车之鉴,你、我、包括其他人都不应该再有那样侥幸的想法。人在想得到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一定要付出些什么。想得到超越自己能力的东西时,有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我觉得那不值得。”郝云天说:“小木婉琳,别误会。这十年我对你相当放心,因我们经过的事是许多人从电影和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我们是亲身教材,所以,一定不会的。我担心的是现在。”“现在?现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木婉琳好奇地问。

郝云天又取出根烟,在烟盒上一下一下那么敲着,似在做一个难做的决定。木婉琳着急地说:“快说吗,现在你说什么我都能承受得住,别那样吞吞吐吐。”郝云天点着后猛吸了一口,然后问道:“小木婉琳,你和我说实话,你现在缺钱吗?”木婉琳摇头。“那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木婉琳又摇头。郝云天语重心长地说:“有些话本不应该是我说的,但没办法。你二嫂曾对我说过: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是事业,而是家庭。家是让人得以栖息、休憩的重要港湾。人是高级动物,有了依托都会有气力去做想做的事。你二嫂不是白丁,她是大学教授,但你那天听她说的话了吗?”听郝云天这一说,木婉琳不禁十分惊讶。

郝云天把刚抽了几口的香烟捻灭,然后说:“她以前也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有个失败的婚姻。可自从我们遇见后,她却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她对我说:一个美满的婚姻,一份真挚的情爱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孤独的行走,看似坚强,其实脚下却是空的。我最了解你的情感历程,你比较坚强,什么事也不和别人去说。但我看得出来,你外表刚强,内心却十分柔弱。十年的时间让你给自己疗伤,该经历的苦痛也该够了。现在,我对你最大的希望是能够向你二嫂学习,别把自己封固起来,面对现实。抛开一切沉重的思想包袱,走出来,走到阳光下。”

郝云天此时就象个医生,一点儿一点的剖析着自己的灵魂。说的那么真、那么准。引动了久郁心中的那份共鸣。木婉琳的泪水默默顺着双颊流淌。郝云天上前轻轻把她搂进怀里,象哄自己的孩子般。轻轻说:“别哭了,都哭了十年,还不够啊。只要你能开心就是咬我两口我也愿意,只要你别再哭了好吗?”木婉琳真的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肩,郝云天大叫一声,“哎哟,真疼,你还真使劲咬啊?”看他装出的痛苦样,木婉琳哈哈大笑起来。郝云天揉着肩膀说:“你二嫂可没你那样狠。”木婉琳好奇地问:“二嫂也时常咬你吗?”“不是经常,但有时候她心情不好就会咬我,拿我出气呗。男人吗,有时就是老婆的出气桶。”木婉琳说:“看二嫂多温柔,真羡慕她那么有女人味。”“你不知道,可爱之人必有她可恨之处啊。但爱一个人,便会包容她的一切。就象这要落山的斜阳,临了临了,还要把它的温柔奉献出来,让人们感受它的无所求。”说到此,木婉琳才注意到,下午的斜阳照在林间,轻轻的、柔柔的,不那么直接却让人感觉暖暖的,十分惬意。木婉琳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静谧恬然的森林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