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木婉琳睁开眼睛说:“二哥,你的建议我接受。但眼前这片工业区怎么办?”郝云天思忖片刻说:“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工业区建成没几年,还算别致,尽量照旧。再说,那的就业几率比较高。你看现在的工人要找个好一点儿的工作,挣口饭吃多不容易。咱就当造点福,积点德。但靠边的这块养殖基地可以开发些新的营利项目。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给你搞个设计预案,要觉得可行,再实施,怎么样?”木婉琳点点头,然后说:“我有个条件,无论怎样设计改动,都要保留这片树林、小木屋、还有池塘里的水。”郝云天笑着说:“还要在池塘边栽棵梨树。”木婉琳瞪大眼睛盯着他看。郝云天先是浅浅的笑,见木婉琳那灯泡似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郝云天指着木婉琳说:“你个小丫头,还是那样纯情、恋旧。”木婉琳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假装生气地说:“老实交待,你是怎么知道这池塘边还有棵梨树的?”郝云天双手举过头顶,笑着说:“我投降,我交待,我招,你放开手,我招还不行吗。”木婉琳放开手。“其实那时你和赵宝刚约会,我是知道的。当年我忍着心痛曾来过这,了解这里的一切。在情感路上我是过来人,能洞悉你心里想的一切。所以才有了这个提议,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忘记赵宝刚。”木婉琳一扭身说:“我不记得他了。”郝云天说:“小木婉琳,别耍孩子气,人的真情实感是隐藏不了的。紧紧跟随你的小油灯不就说明了一切吗。爱,这东西,有时折磨人,有时也能滋润人。爱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羞涩的事,要勇敢去爱。我追求你二嫂的时候就那样,她总是畏手畏脚,怕这怕那,我一直给她打气。爱是自己品味的,不是给别人看的,个中滋味只有知晓。有甜的为什么老要栽培苦涩呢?”木婉琳听他这一番大道理,折服地点点头。
郝云天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不无感慨地说:“其实人生何其短暂,就象这太阳,朝升夕落,很快就完成一个轮回。我们的生命也如此,来到人世这一遭,就要对得起自己。至少要活出点儿精彩来。等到气力无多时,别有太多遗憾也就可以了。”木婉琳长叹一声说:“你真象个哲学家。你说的这些我也都懂,可现实是:心中那些理想是那般遥远,不知还够不够得着。”“只要努力了,结果并不重要。”
在回家的路上,木婉琳的眼睛一直盯着车外,似在全神贯注地欣赏路边的景物。其实,她心里总在念叨那句:只要努力了,结果并不重要。车到家楼下的时候,她也一直在念叨着。郝云天没立即下车,眼神忧郁地看着她。然后点燃了一支香烟。车内狭小的空间很快就布满了烟味。木婉琳被呛得咳嗽起来,马上下车透气。她回头问郝云天:“这不都到家了吗?”郝云天说:“早到了。”木婉琳咯咯笑着往家里走,郝云天却没跟上。他问秘书小方:“你们董事长经常这样吗?”方秘书崇拜地说:“是的,经常这样。这点我特欣赏,什么时候我也能象她那样思考问题就好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布满了羡慕之情。郝云天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家走去。嘴上自然地说:“可别象她那样。”这话声音虽小,但方秘书却听得真切。直说得她一头雾水,瞪大眼睛呆立在那。
方秘书真能干,没几天,就把小树林别墅的设计图纸搞定了。木婉琳看后也相当满意,她又拿给郝云天看。还让他提些建议。郝云天看后问:“方秘书可真不简单,你是怎么挖到的?”木婉琳骄傲而神秘地说:“我的眼光还可以吧。”木婉琳告诉他:方秀文,是国内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在自己想回国前,就有想法在国内聘一个能干的秘书。她通过网上人才市场看到她的简历,她把自己有过蹲监狱的前科写在了最前边。这是最吸引木婉琳的地方,一般的用人单位只要一看有前科,肯定就啪死了。而木婉琳感觉方秀文这人很真诚,她的才华也让木婉琳觉得不用了可惜。在约定见面时,方秀文把自己犯罪事实毫无保留地告知了木婉琳。在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因家里过于贫穷,没办法供她念大学,她自己硬凭着坚毅的性格上了大学,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实在是太苦了。有好多人见她长得十分标志,就暗示她做些包二奶、坐台小姐的事,但她却没有同意,她鄙视有那种想法的人。后来,她看到赚外国人的钱比较容易,她英文极好,同老外对话特别轻松,就通过一婚姻介绍所注册了,要找个外国人做老公。她的条件还真吸引了许多老外同她见面。但她只是谈朋友,却不深聊,只赚同老外见面所消费的水酒钱的回扣。时间长了,有人举报,她被警方抓了送进监狱。两年后出来,农村家里人接受不了她,她只能又到城里打工。边打工边读书,只想充实自己。她深信:会有她翻身的时候。就在网上的人才市场里写明了自己所有的情况,只抱着一分的希望。没想到木婉琳慧眼识珠非常同情她的遭遇,就与她取得了联系。方秀文从心眼里感激大自己十多岁的董事长,忠心替她做事。
郝云天听木婉琳一气讲完方秀文的遭遇,他说:“你的眼光不错,她是个干大事的料。看人要先看人品,她值得信任。”“所以,以后有些事我尽量放手,就按你说的,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把关工作就是你的事了。”郝云天说:“说了半天,话在这等着呢。就是想让我管事,你好清闲啊。”木婉琳调皮地笑着说:“二嫂,你说这样我好有时间同你学厨艺啊,要不成天往外跑,哪象个女孩子样。”二嫂边整理衣服边说:“那是,我同意,多学点厨艺,嫁了人也会讨人喜欢。不有那句话:想要管住男人的腿,先要管住男人的胃。这十分关键。”郝云天说:“冤枉啊,我的胃现在就不舒服了。”二嫂起身说:“那就请进餐吧。”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木婉琳早晨起来看台历的时候,心中不觉暗暗一惊:呀,回国一晃就快一个月了。在国外是数着天过,象只上紧发条的小闹钟,整天时间被排得满满的。回家却没了时间概念,象又回到了小时候,没任何的压力与烦恼。她重又躺回到床上,自言自语说:“还是家里好。”
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木婉琳忙起身开门,是二嫂。二嫂穿着总是很得体,不高不矮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主要是她那独有的气质让人折服。一副慈祥善意的脸,没有任何的修饰打扮,说得上是天生丽质。
木婉琳这些天在家里经常和二嫂在一起,什么话都已不再避讳。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二嫂人也特别聪明,而且非常理解体贴人。她象照顾自己亲妹妹一样照顾着木婉琳。所以,木婉琳对她格外尊重,有什么心里话也愿意和她唠唠。通过聊天,木婉琳知道,二嫂叫陈玉莹。她是大学里有名的校花,还客串当地的电视台节目主持人。才学和美貌并举的她是众多高干子弟的追逐对象。一个省长的儿子看上了她,她却有些看不上眼。可造物弄人,阴差阳错、禁不住好工作高待遇的诱惑,她嫁给了他。
可婚后才发现,自己的丈夫整个一花花公子,一点责任感也没有。只知道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什么正事也不干。省长对自己的儿子也是管束不了。只能对儿媳百般照顾。她想过离婚,但老人都拉不下脸来。没办法,凑合着过了几年。后来有了小兵,她心想:有了孩子,爱人的心会收一收,可没料到,她爱人竟在外面包了个二奶,而且也有了个孩子。对这种生活她早已厌倦,最后终于提出了离婚。可丈夫扬言:离婚可以,但她不能再婚,想再婚就和她没完。刚开始时她没在意,时间长了,以看孩子为名,那人总是纠缠她。在人前他总说孩子老婆还是他的。每次他纠缠自己,孩子都吓得大哭。孩子说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坏人。没办法,她替孩子考虑,决定开始一段新生活。经人介绍,认识了郝云天。与郝云天相处的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与郝云天从相见到相知,经历了许多的磨难。正如她自己所说:“唐僧经历八十一难取得真经,自己找到这份真感情也度过了八十一关。”
为了不让孩子的生父骚扰自己的生活,俩人就舍弃了一切,带着孩子离开了省城,去到一个偏远的小城市里居住下来。不长时间,听说孩子的生父因多中罪名进了监狱。俩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木婉琳没想到家里活跃空气的小男孩是她与前夫所生,她打心眼里佩服郝云天,他能包容一切,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也才会享受到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