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半晌过后,她很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何故对一些不会说话的枝条如此残酷?看着柳枝在水面摆浮不定,泪水无声地顺着双颊流了下来。这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哭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发泄,似总缠绕着自己,而且越缠越紧。

她重新坐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情绪。她清楚的知道,是郁积心中的那个感情结在作怪。那块心理疙瘩盘固的太久太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消却的了无痕迹。

以前在国外时,她曾咨询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她自己努力去解决心病才行。只为此,她才决定回国。而回国已快一年了,自己的庄园已初见规模,那块心病却还没个头绪。这直接导致她心绪紊乱。最让她害怕的是,每次她都不能自我控制那种情绪变化。越想压抑克制,反弹得就会越猛烈。每次她都是过后才会认知到那种变化的危害。

突然,她听到紧急呼救的零声。那声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显得格外的刺耳。直觉告诉自己:肯定是小兵的姥姥出事了。她忙站起身快步往中式乡村农家别墅走去。

赶到时,木婉琳正看见救护人员无奈地冲二嫂摇头。二嫂一下子扑在老人身边哭叫着,喊着妈妈。小兵也拉着二嫂的衣襟吓得大哭。郝云天忙抱起小兵。见此情景,木婉琳怔在那里,好象这个场景自己在多年以前曾经见过。

方秘书走过来跟木婉琳一本正经地说:“董事长,老人过世了。你看该如何处理?”“老人临走说什么了吗?”方秘书摇头。木婉琳叹了口气说:“稍等会儿。”她走上前,扶起二嫂。对二嫂说:“老人走得很安详,也别太难过了。我们还得安排一下老人的后事。你看该怎样安排好?”二嫂擦了擦眼泪,说:“小木婉琳,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老人在你这里过世。实在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给殡仪馆打电话。”木婉琳说:“不要说那样的话,老人是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老人在这过世,全是天意。我想好好的送老人家走。”二嫂说:“全听你的,只是别影响你。”木婉琳拍拍二嫂的肩说:“不会的。”

木婉琳转身问方秀文:“你知道老人家乡的风俗吗?”方秘书说:“知道些。”“一切按风俗办理。”方秀文反问一句:“就在这吗?”木婉琳知道她是想提醒自己些什么。木婉琳正式对她说:“对,就在这。这是老人的家。”

新建庄园还未开业就为老人办丧事,这在当地传为了美谈。电台电视台、报纸等媒介都争相采访、报导。说到了庄园就到了自己的家。庄园因此一下子远近闻名。等老人的事情一切都办好之后,庄园还未宣布正式对外开放,上门的宾客就已经不够住了。这是木婉琳没有料到的。

更让木婉琳料不到的是,妮可丝姬琪领来的一个人。

那天,木婉琳还象往常一样同妮可丝姬琪约好一同游泳。游泳馆是庄园的一部分。早上没几个人来锻炼,可以说是木婉琳的私人游泳时间。诺大一个游泳馆里只有木婉琳一个人,再有就是有几个服务人员正忙着水质检测及卫生处理。木婉琳躺在靠椅上等待着妮可丝姬琪的到来。以往这时候,妮可丝姬琪应该早来等她了。可今天,却与以往有所不同。妮可丝姬琪迟迟未到。木婉琳打电话给她,她却说有些不舒服,不来了。没了伴,木婉琳也不愿意游。而且她惦记着妮可丝姬琪是不是有事。便穿好衣服,让司机开着车来到了妮可丝姬琪的住处。

门铃响了很长时间,妮可丝姬琪才穿着睡衣庸懒地开开门。而且门一开她整个人就靠在了门口。木婉琳知道,这是不想让自己进去。妮可丝姬琪边打哈欠边问:“怎么你没游泳?”木婉琳回答:“不放心你一个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有。我一个朋友在这里,所以就没去。”

俩人正说着说着,妮可丝姬琪身后突然探出个脑袋。木婉琳冷不丁一看那人,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因为那人的脸木婉琳再熟悉不过了。是她,肯定是。虽然很久没见了,但那张特殊的脸,曾深深留在木婉琳的记忆里。

红姐,这个特殊的女人。与其说她是女人,还不如说是个假女人。她外表长个女人样,却做着男人的事。这是十多年前给木婉琳留下的,抹不掉的印象。在中国这个传统的国度,尤显特殊。这个人的一切,同木婉琳格格不入,没有一点相通的地方。

红姐第一眼看到木婉琳,也是先一愣,随后马上就笑了。她上前伸出手说:“你好,在这见到你,我们真的缘分不浅。”木婉琳对她一直比较鄙视,打心眼里瞧不上她。所以,她没有伸手,而是苦笑说:“世界还真小啊。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再相见。”红姐还是老样子,连习惯都几乎没改变。她随意把手一扬搭在了妮可丝姬琪肩头。妮可丝姬琪则靠在她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木婉琳看了,直想吐。她快速地用英文告诉妮可丝姬琪,自己想与她单独谈谈。妮可丝姬琪用英文回答:“下午找个时间吧,现在我有客人。”木婉琳扭头就走,连声再见也没说。妮可丝姬琪十分不解,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红姐拥着进了屋,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木婉琳回头看了看,定定地站在那。心绪与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的脸色肯定一百个难看。

回到车里时,情绪还不能平静。司机问她去哪,她也不说话。司机是个老实人,平时在庄园里大家都称呼他:老杜。他给领导开车从不多言多语,对这点,木婉琳很尊重他。今天,却没理会他的问话。

木婉琳瞅着车窗外小区的景致,真的很不错。这里承袭了国外一些园林的长处,整片整片的绿草地映衬着淡粉红色房屋,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好象都有国外房屋设计的影子。看着这些,木婉琳不禁笑了。她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外国女人指手划脚?她本不属于这个国家,也不属于任何人,更不属于我。想开了,心情自然变得也好起来,看一切也都顺眼了。

她笑着问:“杜师傅,你想去哪?”这一问,倒把司机给问蒙了。木婉琳见杜师傅一头雾水地扭头看自己,就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你觉得什么地方好玩,就开车去哪。今天你说了算。”老杜笑着说:“董事长今天没事吗?”木婉琳说:“有事也不理会了,今天你是‘董事长’,全听你安排。”杜师傅喊了声:“好勒”脚上一踩油门,车往前开去。

木婉琳先给方秀文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自己有事,没有特大事不要打扰她。然后全心地欣赏车外的景物。好长时间没给自己放假了。今天这一放松,倒觉得找回点儿真正的自己。不知车开了多久,也不知都经过了何地,更不知要去往何处。等车停下时,木婉琳发现,这好象是个公司。她想问,但转念一想,本说好的,今天听杜师傅安排,就看他如何安排吧……

老杜领着木婉琳进到里面。经过几分钟了解,木婉琳知道这是家“发泄”公司。木婉琳随服务人员进到一个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几乎全是瓷器,还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个模特人。地上还有一个大布娃,足有人那么大。服务员告诉木婉琳: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可以发泄的对象。之后,服务员退出。整个房间只剩下木婉琳一个人,她四处转了转,发现门旁边立着根木头棍子。她知道,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只要她想砸,就可以随便砸。但此时,她却不想做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