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赌

自从那次斗殴事件后,许胖子对赵小易的态度倒也改变了许多,只是谩骂敲打不曾少减,这也难怪,许胖子的急躁脾气遇到赵小易的愚笨呆呐,如果没有擦出火花,那才奇怪。

晃眼又是两三月过去,此间许胖子对赵小易甚是照顾,接二连三的传给了赵小易不少修为心法,只是赵小易真正领悟了的,那可少之又少,幸好许胖子也是一个笨拙之人,两人惺惺相惜,倒也并不气馁。

这夜,赵小易钻进了许胖子的被窝,两人恺恺谈了起来。

“你入门已经半年了,修为却是一点长进也没,我看还是将本门秘法传给你,你自行领悟好了。”许胖子拉了拉被盖,说道。

时至浓冬,赵小易打了个寒战,随即点了点头,认真听了起来。

“我们长生门的修行法门是以道家思想为根基的,诸般奇妙法术都是源于青霞祖师遗创的《玄真道法》,再经历代祖师精研,传至今日,已经是无与能匹的至高道法了。”

赵小易兴致勃勃的听着,问道:“什么是道家思想?”

许胖子两眼翻白,道:“你连道家思想也不知道吗?”

赵小易摇了摇头。

许胖子敲了敲赵小易的脑袋,道:“听好了,这道家思想主要说的就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其特定的规律,我们应该遵循万物的法则,不要逆法而行。”

赵小易“嗯”了一声。

“《玄真道法》只有真正拜了师的弟子才会传授,像唐弘那些初入门派的弟子可是没有福气知道的,所以你还得保守秘密,不能传于外人。”

赵小易听到唐弘那样聪明的人也不能学习,而自己却能够得到传授,不禁大喜,两指朝天,发誓道:“我赵小易发誓绝不泄露半句,否则被唐弘打死,也是活该。”

许胖子继续道:“《玄真道法》也可以说是《长生诀》,本为修习长生之意,《长生诀》分为七阶修行,分别是筑基,炼气,灵动,御法,玄通,神虚,长生;而每阶又划为五层,总共大概是三十层;这筑基主要炼一个‘强’字,炼气主要炼一个‘气’字,灵动炼的是‘运’,御法炼的是‘法’,玄通炼的是‘玄’,神虚炼的是‘空’,长生炼的是‘无’。”

赵小易听的入神,却也大为不懂。

“每阶讲究了一个字,只要你能真正领悟了这个字的根本,便可跃入下一阶的修行,最终达到长生之境,不过虽说只有一个字,然而这个字却大有学问。”

“有什么学问?”赵小易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以后慢慢再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现在我先把炼气阶的口诀教给你,你从炼气阶修起。”

“那筑基阶呢?不从最开始的学么?”赵小易奇怪道。

“就你这资质,嘿嘿,恐怕练上七八年那也没什么成果,倒不如从炼气阶修起,这样算来,比人家那也不会慢啦!”许胖子大有得意之色,好像发现了一个绝妙的修行方法。

“那怎么不直接就修长生阶呢?那不是快得多么?”赵小易问道。

许胖子恼了起来,斥道:“是我教你,还是你教我?”

“你教我。”赵小易低声道。

“那你给我乖乖的听着,不准说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当下将如何打坐,冥思,筋络,精气等粗略介绍了下,又将炼气的口诀心法传给赵小易,并要起牢牢谨记。

这心法晦涩难懂,赵小易也只能记住三四层,不过念及唐弘那样的人物也没有这个福缘,而自己如此幸运,能得许胖子传授,可不能错过了这般机会,于是强记硬背,用心甚笃。

许胖子讲得兴起,不觉眉飞色舞道:“这千年来,能达到《玄真道法》长生境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像当今掌门若虚真人那也只能练到神虚境第一层,就已是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赵小易心中艳羡,道:“那许大哥,你练到哪一层了?”许胖子不喜欢别人喊他师傅叔叔,赵小易只好以大哥称呼。

许胖子脸色尴尬道:“我,我资质平庸,只练到了御法境第三层。”

“那你可以御剑飞行了么?”

“勉强,勉强。”

“那师傅呢?”赵小易好奇道。

“苍尘那小子,估计在玄通境吧,具体第几层,我也不清楚,很久没看到他显露法术了,好像百年前他已经突破玄通境了。”

“听你口气,好像和他很熟么?”

“算起来,我也是他们那辈份的人物,只不过我,我资质差,所以在厨房里待了一辈子。”说完呵呵傻笑。

“许大哥,你骗人,如果你和师傅同辈,那你岂不是上百岁了,但是你现在看来不过四十岁而已。”

许胖子哼道:“口诀都记住了吗?你按口诀修习,不知道的就来问我。”

“记住啦!”

……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小易按《玄真道法》中的炼气口诀进行修习,但觉身心大感舒服,心情也都愉畅起来。《玄真道法》记载的炼气心法乃是引天地灵气于周身,放开诸多烦恼禁锢,感悟天地造化,天人合一,求得长生,如此修炼,自然会有这般反应。

赵小易正在欢喜,不经意间却撞着了唐弘和他的几个伙伴。唐弘上次殴打赵小易,被许胖子抓着,告诉高老头后,高老头重重的惩罚了唐弘。自此,唐弘对赵小易甚是怨恨,这下,冤家路窄,唐弘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

只见唐弘挡住赵小易的去路嬉笑道:“小黑狗,去哪呀?”

赵小易怒目而视,不想理睬。

唐弘却不依不饶,道:“怎么不认识了么?”

赵小易道:“让路,不想和你说话。”

唐弘哈哈笑道:“师弟们,这人害我被高老头一顿好打,你们说,该怎么办?”

“教训他。”

“你们敢,大不了找高老头去。”赵小易抬头道。

唐弘眼睛一转,道:“那倒不必,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门一场,何必伤了和气,我和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赵小易道。

“如果你赢了,我们拜你为师兄,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承认你是小黑狗,怎么样,敢不敢!”唐弘哼道。

“赌就赌,谁怕你么?”

“好!”唐弘大喜,道“你只要去后山通天峰上摘枚松果回来,我就叫你师兄。”

其余人听到后山通天峰,尽皆变色,听说那里非常凶险,乃是本门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得前往。

赵小易心想不就是摘枚松果吗?有什么怕的,立刻答应道:“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拉钩!”

唐弘伸出小指头,两人一起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唱完,赵小易忿忿而去。

“唐弘,不妥吧?”有人担忧道。

唐弘看着赵小易离去的身影,也隐隐觉得有些后怕起来,不过说出来的话,可以反悔么?

……

“不就是摘松果么,还难得了我赵小易?”赵小易一边向后山爬去,一边自语道。

这后山通天峰高拔险俊,崎岖难爬。赵小易额头涔汗,长吁了一口粗气,抬眼望去,只见通天峰藏于云雾之间,朦胧难见真相,不过秀丽巍峨,倒似人间仙境。又见峰顶乌云密布,昏暗铅沉,隐隐似有大雨降临,赵小易有些胆怯起来。

忽然脸上一凉,赵小易打了个寒战,接着一朵晶莹的雪花从眼前飘过。

下雪了。

这些精灵们落在了赵小易的脸上,赵小易喜爱白雪,顿觉心情舒畅,于是鼓足精神,继续向后山爬去。

爬了许久,但见白雪愈下愈大,眼前白茫茫一片,几似不见山路,赵小易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不由得慨叹不已,回头瞧去,落日峰已经远远抛于脚下,显得渺小无比。赵小易心里赌气,也管不得大雪纷飞,只管向前奔去。

不知走了多久,草木渐渐变得高大怪异起来,可是哪里有什么松树?赵小易心里嘀咕,该不会被唐弘耍了吧?但是未走到峰顶,总不敢妄下结论,于是又走了一阵。

这时,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赵小易只觉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困难,正想打道回府,忽然眼前一亮,前方正是一片浓密的黑松林。只是这黑松树高大粗壮,直耸入云,怎么去摘松果?细眼瞧去,那些黑枝头上还真有许多松果,每个松果都是碗口大小,实在令人惊奇。

赵小易寻着一棵较细的黑松站定,仰头望去,直有数丈。他哑然发笑,到这样的树上去摘松果,那真是无聊至极,还是回去的好。

刚走了几步,转眼想到,就这么空手回去,那岂不被唐弘笑死?那我不就承认自己是小黑狗了吗?不行,纵然千难万险,我也要试试。

于是又走到松树旁边,心想爬上去总可以摘到。于是搓了搓双手,呸了一声,抱着黑松树,向上爬去。

他爬了数尺,不觉手上一松,“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他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心想这颗树太粗了,还是换棵树去摘。

环目一周,哪里又更细的松树,看来这棵树已经是最细的了。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爬树。这次有了前次的教训,他不敢大意,紧紧的抓着树干,向上慢慢爬去。

爬了好大一阵,抓住了第一个树杈,他松了口气,虽是漫天白雪,却已累的满头大汗,顺着树杈看去,前面正有几枚松果,不觉心中大喜,慢慢的向着枝头爬去。

他骑在树枝上,四肢蠕动,像一条小虫子般的爬着,终于摸到了一枚松果,却是硬如坚石,扯之不断。他心里慌急,又使劲拽了几下,那枚松果却像黏在枝身一般,总是不愿离去。他不禁暗暗嗟叹,这松果如此坚硬,可怎么摘的下来?

如此折腾了半天,松果还是没有摘下来,他心头一急,不觉双手抱着松果使劲一拽,结果松果没有摘下来,自己差点摔了下去,慌乱之时,急忙抓住树干,这才免过了一劫。向下看去,自己距地面已有数丈之高,要是刚刚摔下去,非得摔成肉饼不可。

他心里砰砰跳着,又伸手去拉松果,忽然远处枝头上一阵奇怪的扰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蹿了过来。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见一团白色的事物扑向了自己,他“啊”的一声尖叫,从树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