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试着，咬唇角时不是无奈。
火车、汽车，再遥远的距离，在毗邻的距离，我都不喜欢。
我居然，如此欢欣。
——宋静安
我愣了一下只能尴尬地笑，程想伸手抹了一下我额头上的汗，说：“待会儿去玩还是睡觉？”
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说：“待会儿我还是和程老师一起回去吧。”
他皱了一下眉，唇翕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就那么盯着我看。我心想，他肯定是难过我今天不能留在这里陪他了，肯定很舍不得我，于是得意地笑了笑，说：“谁让你刚才不让我的！我想程老师了，跟程老师一起回去！”
他不说话，转过头去也不再看我，过了一会儿，程老师便说要回去了，我起身跳到程老师身旁，心想死混蛋不先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他，反正明天他肯定是要来找我的！
刚走到门边即将出去的时候，那混蛋才忽然转头像才回过神似的，我嘻嘻笑着像他招了招手，说：“明天你来接我噢~”说完也不理他，便直接跟着程老师下楼了。
程老师走在前面，忽然顿下了脚步，说：“你和我回去也好。”我见她神色不对，便奇怪问：“发生什么事了？”她回头叹息了一声，说：“你年龄已满，院长说可以搬离立海了。趁今天，你还可以回去看看。”
我心里愣了愣，忽然，那种被舍弃的感觉又重新占据了整个胸腔，我强笑了一下，问：“这是院长让你告诉我的？还是，这很早就办好了？”
“很早就办好了，在十八周岁生日的前一个月，不过当时你一个人也不放心，院长便没有告诉你。”程老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说：“这是你父母的遗产，现在你可以自由支配这些钱了……”
“为什么，我十一放假回家的时候院长也没提？”我问。
“能回去不也是好事吗？相处久了，就算再无情，也会有感情的。”我噢了一下，点头道：“那我待会儿还是回立海看看吧，院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老师点头没说话，到了楼下以后，她拦了一辆车给我，然后再自己走了。上车后，我坐在车里向程老师招手，却没想到，正遇上了在窗口瞰望的程想。我咧嘴向他一笑，他仍旧面无表情却是实实在在在看我，我撇了一下嘴便回身坐好。
taxi刚刚起步，我接到了来自混蛋的电话。
“你去哪里？”他问。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假装可怜道：“我被立海赶出来了，现在回去看最后一眼……”本来只是假装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说着装着，到最后却是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司机大叔再后视镜里见了，愣了一下，说：“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怔了一下，心想大叔肯定是将立海听成了人的名字，忙丢掉手机抹了一下眼泪，说：“嗯，那个死混蛋搞外遇！”
司机大叔惊讶道：“不会吧？你们结婚了？”我一听这话就特别高兴，听他这样说话的语气，貌似我长得还是特别年轻的~
于是我喜滋滋笑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刚刚结婚没多久……”大叔点了点头，说：“确实没看出来…才刚刚结婚没多久……”
我一窘，怒道：“大叔你太不厚道，怎这样说话？！”他摇了摇头道：“没看出来啊，才结婚没多久就外遇，现在的孩子啊，都太不成熟了！”
我点了一下头，心想这才叫人话，还是比较中听的！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貌似…刚刚我还没有挂电话吧？于是我连忙捡起电话，一阵忙音，不知道何时挂了！
我舒了一口气，靠在车后座静静看着灰色窗户里飞驰而过的风景，司机大叔仍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到了立海，司机大叔见我是从孤儿院出来了，于是给我打了九折。我乐悠悠地跑进院内，正碰上了从房间出来的程雨安。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当年她和我一起在孤儿院的时候，她没被人领养之前，我们经常吵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一看见她就觉得不爽。一开始，孩子们由言乔领导的时候，行动都是一致的，可是后来她过来以后，孩子们大都由她领导，便或多或少有些不和了。
如今一别好多年，我们都长成了大人，突然相见了，倒觉得格外尴尬。
我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扯唇一笑，说：“回来了？”
她将脸往上一抬，问：“你不是早就被送出去了吗？怎么还没有走？”
我愣了愣，心道不会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是免不了吵架的命运啊？改天找个算命先生算一下，我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和！”
心中百转千回，我忽然觉得好笑，脱口道：“今年你二十二我也有十八了，怎么见面还和小时候一样吵架！”
她抿着的唇，紧紧成了一条线，可以看出是长年不笑的缘故，此时此刻，却缓缓露出了一个迟疑地笑：“我只是习惯了。”
我轻轻点一点头，答道：“院长今年六月就给我办了手续，只是没告诉我，我今天就来看看，看过就走了。”
我拢了一下衣服，嘻嘻笑道：“冬天好冷呢！”她也轻轻笑了一下，转身往院门口走去，只余下一句话，模模糊糊：“……以后…也许…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每个人有不同的命运，但大多时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还记得她被人领养的那天晚餐时间，院长说：“言乔和程雨安，将会过她们自己选择的生活。”当时我还好羡慕呢，因为她们可以过自己选择的生活，而我们剩下的，却别无选择，但如今看来，如果当初我走了的话，我走了…就再也不可能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