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去了哪里

丽丽的信息最长,说:“无情,你到香港了吧?我想你会一路平安的,不用惦记我,我很好。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昨天我没有好好上课,我选择退学了。心里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是我面对不了自己,所以,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谢谢你为我留下的一切,花姐都跟我说了。但是,我要走了,具体去哪里,我也说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原以为冷漠地对你,可以迫使自己忘记你,但是……我总是太傻,太傻了。我知道你也觉得我越来越难琢磨,我又何尝不是呢?忘了你,也忘了我自己吧。答应我,要好好对待她;答应我,要好好对待自己;答应我,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吧。你的枪我带走了,你不会怨我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想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不为人知的地主,别了,我最深爱的人,愿我的心与你同在!

看完这条短信,我整个人凉了半截。急忙拨她的电话,可电话已提示关机。我心急如焚,甚至有些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再看短信发来的时间,是今天中午的,现在,一切都晚了。若是我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这条信息,并及时通知老大和花姐,甚至自己再打道回府,或许还能留住她。现在直觉告诉我,她已经去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她是个历尽苍桑的艺术家。可是为什么要带走我留下的枪呢?她不会做傻事吧?不会,枪里并没有装子弹,但我已经无法呼吸了。来香港,我留下了她,转眼间却变成失去了她,心里莫名其妙的痛苦,只是在嘴角不断地啐念:“别了,我最深爱的人,别了……”

自己的心情无法言语,疯狂地跑回家,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困意十足,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丽丽孤单的背影。自从遇到了我,不幸与伤痛就与她朝夕相伴,现在我离她远去,她也走了,走得一干二净,空留一片残缺的记忆。到底我是她的什么?也许没有我,那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她会在西子湖畔,幸福地生活着。后悔莫及……后悔离开了她,还是认识了她?后悔莫及!

彻底难眠,伤心与思念伴随我的灵魂,飘到九宵云外,只留下一具空壳。

我期待能再一次梦到丽丽,可是迷糊的双眼,并没有完成我的愿望。似乎我与她之间,只剩下梦可以安慰,而这个梦,遥遥无期。

花姐也终于打电话来,确定了丽丽已远走他乡的事实,我听在耳里,痛在心里。是永别了,尽管我不愿面对。她现在好吗?再次拨打她的电话,依旧关机着。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最了解她的,是她的决心,原来我是如此的在乎她,只是我明白的太迟了。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好好对待她,好好对待自己,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我都答应她,这是现在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但是我并没有绝望,我依然心存幻想,哪怕这是无休无止的等待。

心思都乱了套了,不断地重复那些破碎的思绪,不能自己。

天早已大亮,门铃也终于想起。难道是杨文语来了?一点心情也没有,也不知该怎么去陪她笑,还是不见她的好。但又怕她胡思乱想甚至发脾气,矛盾之下还是去开门。

竟然不是杨文语,而是一个彪形大汉。曾经见过他,他是宋仁杰的人。又要面对这个难缠的家伙了,又快又突然,却早已在我预料之中。

“我们老板在楼下等你。”他说。

这是逃避不了的,何况我也没有力气去逃避。他带我上了宋仁杰的车。宋仁杰今天笑得特别阴森,望着我的脸说:“无情兄啊,今天气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后悔了?”

对他我已经万分厌恶与烦感了,冷笑一声说:“与你无关!”

宋仁杰也没有什么反应,点了根雪茄说:“今天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我一口拒绝道:“不见!你以为你是谁呀”

宋仁杰瞪着我哈哈大笑几声,仍旧没有恼怒,这有点反常。以前虽然我会拒绝他,但还不至于会出言不逊,今天我也缺乏了一些理智。

车子开动了。他说:“多年前的老朋友,也算是老对手,此时正在我家作客,你见了就知道。”

暂且抛开丽丽的事,冷静下来。我身上又没有家伙,说白了,我就是他的瓮中之鳖,若动起干戈来,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

宋仁杰的家犹如一座宫殿,气势雄伟,里面古玩字画、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昨天所见的“无情山庄”固然气派,但与他家尚不可同日而语,屋内屋外,保卫重重。换作外人别说是要进去,就是在门外小站一会,也会被他的保镖当作不速之客驱逐的远远的。一连过了三道保卫坎,才到了宫殿的正门前。

宋仁杰下车后笑道:“人就是屋里。上官无情你要知道,让你来我家见客人,是给了你多大的面子。如果你聪明得体的话,我会再送你一位贵宾,若是不然,后果自负。”

见什么人,贵宾又是谁?我反复推敲着,都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昨天他还被我拒绝得一脸死灰,今天他的自信却让我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进了客厅,他坐到老板椅上拍了拍手,就见从楼梯上走下一人,生得虎背熊腰,面目狰狞,就是身高足足矮我一个头。我惊道:“泰山!”

泰山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笑道:“无情兄,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我与他握手,说:“我又怎么会忘记你呢?”心下百感交集。

泰山虽然是一脸的凶神恶煞,仿佛背了国仇家恨一样,但心眼却好,忠厚老实,更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只是不知他怎么会和宋仁杰搅混在一起,这令我吃惊。

泰山就是那个在擂台上打败我的人。我扛了两年的擂主大旗,直到他的出现,才飘然倒地,那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记得那一场,我与他击战了整整十二个回合,可谓精彩绝论,引得全场观众的气氛空前高涨,但最后时刻我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擂台上,再也爬不起来。泰山也是精疲力竭,但还是晃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笑着将我搀起,一手撑住我的腰,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举过头顶,向全场观众致意。我们好像没有失败者。后来他也扛了大半年的擂主大旗,但不知为何原因自己主动放弃了,从此销声匿迹。

我原本已经淡忘他了,虽然是他打败了我,但我丝毫没有记恨,因为我也已经厌倦那个充满暴力与血腥的擂台了。相反我还要感谢他,让我的退出名正言顺,何况败在像他那样真材实料的高手手里,一点也不丢脸,是自己学艺不精罢了。

没想到宋仁杰让我见的人会是他,他究竟有何企图?

宋仁杰笑道:“老朋友见面就该是这样子,好了泰山,你先下去,我和无情兄谈些正事。”

泰山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摇遥头走开了。

我说:“宋仁杰,你这点微末道行也只能驯服这样的老好人了。”

宋仁杰又不气恼,依然笑道:“他可不是我的人。我要的是智勇双全的大将,像他这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卒,我宋仁杰还不放在眼里。这次找他来,只是想让他帮我做件事而已,也算了却你一桩心愿。”

“什么心愿?你不劳大驾!”

宋仁杰说:“今早,我已向道上所有老大发出了帖子,说上官无情将于一周后与泰山再战一次擂台,精彩不容错过。让他们再像上次一样,过一把眼瘾,赌一把手气,也助你一雪前耻。”

我冷笑道:“我不会打的,你自己摆的局自己收拾。况且两年前我输给泰山是心悦诚服的,现在的我在他面前,更是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瞧你把话说得,上次他能赢你,纯属侥幸!更何况男子汉大丈,从哪儿跌倒就应该从哪儿再爬起来。”

我可不想再回到过去,与是非纠缠不清了,毅然道:“我说过我不会打的,也不会跟你有什么牵连,擂台那个轮盘,要玩你自己去转。你手下不是人才济济吗?不缺我一个!”

要是换了往常我这样再三回绝他,旦不留一点情面,他必然会勃然大怒,所以之前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手无寸铁,若动起家伙来,我性命堪忧,但之后他“呵呵”一笑的态度,让我大感惊诧。

他好生好气地问:“这么固执?”

我对接下来几分钟内将要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便“再接再励”道:“你比我固执!”

“上官无情,你一定会打的。记得我跟你说的贵宾吗?要是你愿意打的话,我会把她毫发无伤地送到你手上,若不然她就会是我的人质,所以你不得不听话,因为你别无选择。你看我办事效率如此之绝,简直是天下无双,你也算是一世英雄,难道不动心吗?你跟我会前途无量的。”

在香港,除了杨文语,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能拿出来要挟我的人。难道真会是杨文语?她怎么说也是谢东方的人,宋仁杰他知道这点,以他阴险狡诈的城府,还不至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是杨文语又会是谁呢?他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以及今天出奇的好脾气可不是装出来的,眼前浓雾让我逐磨不透。

“机会我永远为你留着,你再考虑考虑,今天我有的是时间。”宋仁杰得意洋洋地说。

我板起脸很生硬地说:“你做梦了!”

这次我这么说的主要目的不再是单纯的拒绝他,而是想引出那个人来。我倒要看看他口口声声所指的这个人会是谁。

宋仁杰先是故装唉声叹气,接着摇头道:“可惜啊可惜,你上官无情不识抬举,多好的一位姑娘就这么……”

他止住了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接着说:“你想给她打个电话说永别吗?”

待看清楚这部手机,我气血攻心,浑身大震,啥也没想挥拳就朝宋仁杰扑去。他的一个手下见势立马挡到宋仁杰面前,我那使足了全身力气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人腹部的同时,背上也挨了沉沉一棍。我踉跄了几步没有倒地,再次挺身时,三枝手枪已经顶在我的额头上。

宋仁杰神情自若,拍手指着那被我一拳击晕在地的手下笑道:“好威猛的拳头,依我看来,如此力量足够与泰山再大战一场的。”

宋仁杰的笑只让我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因为他手中的那部手机,正是丽丽的。我可怜的丽丽,原来没有远走他乡,而是落到了宋仁杰手里,是我害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