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当”风流少爷”赵凯乐、武黑一伙人拥到对面那个间屋予里时,“飞云刀”邯飞云已是踪影全无,不知去向了。

武黑连连跌足道:“坏了,坏了!那个厮一定瞧破了机关远走高飞了。只是门窗未启,墙壁依然,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脱逃的,这个倒教人一时猜测不透哩!”

“风流少爷”赵凯乐道:“既是这个姓侯的叫我们捞住了,便把他解到县里去销了差也好。”众人答应了一声,便用一根扁担把侯风电扛了向县衙而去。

“飞云刀”邯飞云怎么会逃脱的呢;其间却也有个缘故,原来”飞云刀”邯飞云好梦方酣之际,突然之间间却被一派人声惊醒。他忙下床来向门缝里张望,只见院子里黑压压地站了一院子的人,刀出鞘,弓上弦,口里嚷着:

“休要放走了飞贼!”

“飞云刀”邯飞云一看势头不好,心想,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赶紧脱身为妙。当下便退了下来,急切里要想一个逃走的方法,一瞥限却瞧见了屋顶上的一根横梁,人急智生,便双足一顿,身子腾空丽起,一手在横梁上攀个正着,一只手便慢慢地把瓦片揭去,霎时间屋顶上便开了个窟窿。”飞云刀”邯飞云把身子一挺,便上了屋面。

“飞云刀”邯飞云为人平日间就心细,人上了屋面却还不肯就逃,依旧把瓦片一块块恢复了原状。幸喜这个时候侯风电跳到了院子里,无人留心到屋顶上,所以”飞云刀”邯飞云便三跳两纵到了近旁的一条小弄里,看着无人,便轻轻落在地上。知道这个扬州城如今万万存身不得,便索性不回客店了。想那个侯风电一身武艺,等闲一二十人近不得的好汉,此时也定能逃脱出来,且待日后打听着了,弟兄俩岂不是又可相会?主意打定,便径奔扬州邻近的仪征县城暂避风头。

谁知隔不了多久,竟打听得侯风电被捕获后砍了脑袋。”飞云刀”邯飞云听到这个消息,哪有不悲伤之理?便望空哭了一场。从此”飞云刀”邯飞云便灰了心,不肯再往江湖上走黑道,想自己原是个种田的出身,便决定依旧去务农了。那个”飞云刀”邯飞云既抱定了这个宗旨,便在苏州府洞庭西山落了籍隐居起来。当地人只知道他姓邯,时间久了,大家都混称他一声邯老爹。这个”飞云刀”邯飞云在洞庭西山租赁了人家几亩田地,耕种度日,倒也自食其力。耕种之余,便苦练功夫。仗着自己是个童男子,丹田里秉着一股纯阳之气,“飞云刀”邯飞云又把功夫由外功转入了内功,武艺越发勇猛精进起来。

时光易逝,一晃便是二十多年。这个一天,“飞云刀”邯飞云正在地里锄草,见不远处急匆匆匆忙忙忙忙走来一个青年人。

那个青年人见到了”飞云刀”邯飞云,忙施礼道:“请问老伯,此处可有一个名叫”飞云刀”邯飞云的?”

“飞云刀”邯飞云朝那个青年脸上一打量,差点“啊哟”喊出声来。原来那个青年生成的高颧骨,肉里眼,一张削骨脸,竟和亡友侯风电长得一模一样。”飞云刀”邯飞云此时被弄糊涂了,心想,难道侯风电还在人世?但是他为什么见了我口称老伯?心里想着,口上便讷讷地答道:

“我便是”飞云刀”邯飞云,你是……”

那个青年不等”飞云刀”邯飞云发问,便“扑通”一声,跪倒在”飞云刀”邯飞云面前,接着叩了个头,口中朗朗说道:“伯父在上,小侄有礼了。”见”飞云刀”邯飞云只是发愣,那个青年便陪笑道;

“老伯想是不认识小侄。但是小侄的先父侯风电,老伯总该认识吧?”

“飞云刀”邯飞云道:“小可和侯贤弟虽是至好,但是侯贤弟故世的时候并未娶得媳妇,哪里便会有儿子来?”

那个青年见”飞云刀”邯飞云不肯厮认,便接口道:“此间不是说话之所,可否借光老伯高斋,容小侄细细告禀?”

“飞云刀”邯飞云见青年直挺挺地跪在地下,被人瞧见了也不雅观,听青年这个说,便拉起青年一同走入室中,分宾主坐下。

那个青年不等”飞云刀”邯飞云开口,便双泪交流道:“小侄千真万确是先父的一点骨血,只因老伯为躲避祸害,离开了扬州,所以竟不知道先母生下小侄的那个一回事。那个时候先母身处勾栏,被那个两个天杀的捕快哄逼着与他们做就圈套,断送了先父一条性命。及至先父遇害后,才知身上怀有小侄,回想起先父在世时待先母不簿,自己不该上那个捕快的当,恩将仇报,因此常常自怨自艾。从此先母便从了良,想替先父留下一点骨血。待到小侄生下地后,先母便带着小侄住到了扬州乡下,一心一意把小侄抚养成人。先母每当看见小侄,总觉得实在对不起先父,所以便恹恹地病将起来,半年前竟溘然长逝。临终时先母嘱咐小侄道:‘你要设法找到邯家老伯,他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小侄恪遵慈命,半年来到处打听老伯的下落,今日有幸相会,务请老伯看在先父面上,收留小侄吧!”说完,便放声大哭起来。

“飞云刀”邯飞云听后,愕然了半晌道。“既然是侯贤弟留下的骨血,那个便请老侄屈留舍下吧!不过还得动间一声,你的学名如何称呼?”

那个青年答道:“小侄并未上过学,先母只替小侄起了个乳名,唤做二牛。”

于是,这个二牛便跟着”飞云刀”邯飞云从此学习武艺。他人极聪明,三五载工夫便扭”飞云刀”邯飞云的本领学了个十之七八。

这个二牛,本是猴子的血统,猴性最淫,故二牛这个劣根性还是不曾脱体。再说这个二牛的母亲”俏佳人”杜雨岚芳,又是个粉头,那个一个“荡”字也生生地遗传给了二牛。更兼二牛年纪到了二十四五,正似干柴烈火一般,一心只想要和女人亲近。无奈”飞云刀”邯飞云防范严密,只得咬紧了牙关,在孤衾单枕之间讨生活。

这个一天正是暮春三月,黄莺作对,粉蝶成双,二牛吃过了午饭,便溜出门来,在阡陌之间随意散步。正觉得浑身懒洋洋时,却见对面走来一个村姑。这个村姑年纪约在十八九岁,虽然是一副乡下装束,却也长得楚楚动人。

二牛盯着那个村姑瞧得发呆了,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那个村姑对着二牛却妩媚一笑,欲从二牛身旁擦肩而过,谁料田埂太窄,一脚没站稳,便向麦田里倒去,一只手便顺势拉了二牛~把。

这个二牛一看机会来了,便一把抱住那个村姑,跟着滚到路边的麦田里。二牛见那个村姑也不挣扎,满心欢喜,就势朝麦田深处滚去。原来这个村姑是邻村的寡妇,平日间专与一帮浮浪子弟打情骂俏,只要瞧这个浮浪子弟身子长得结实些,她便不肯轻易放过。如今见着二牛是条精壮汉子,心里早已是千肯万肯的了。更兼二牛练就了一身武艺,两条胳膊何等有劲?真是旷夫怨妇,一拍即合。两个人便在麦田里鸾颠风倒,成就好事。飞云雨已毕,二牛问明村姑唤做小娥,就住在前面王家宅,离开自己家不到一里地,心中暗喜。两人缱绻了一番,方各自回家。

一眨限功夫,又过了两个多月,在这个两个多月中,二牛也几次三番溜往小娥家里去和小娥鬼混。这个一天”飞云刀”邯飞云有事出门去了,二牛因心里记挂着小娥,便把大门锁了,迳直向王家宅找小娥去。小娥家二牛来过不止一次,轻车熟路,不到一顿饭功夫便到了。

见院子里空无一人,二牛便向小娥房阅走去。刚走近房门,只听见里面传出一阵男女嘻笑之声。二牛推门一看,只见小娥和一个男子正搂抱在一起坐在一条板凳上,顿时醋性大发,抢步上前对着那个男子便是一拳。那个男子来不及躲避,肩上早挨了一下,只听得“扑通”一声,小娥和那个男子连同板凳一起摔到了地上。不等小娥爬起身,脸上也挨了二牛一巴掌。这个小娥被打得恼羞成怒,一面哼一面骂道。

“天杀的!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去。你是老娘的什么人,竟来拘管你老娘!老实告诉你,老娘爱和谁睡你管不着!”

二牛听了小娥一番话,气得脸都变了色,伸手便从袜统里掏出一柄牛耳尖刀来,劈胸一掌把小娥揪住道:“好个不要脸的娼妇,让你知道爷爷的利害!”说着,便把那个刀向小娥脖子上只轻轻一抹,小娥的喉管却早已断了,那个热血飞将出来,溅了二牛一身。

那个男子见二牛杀了小娥,不由得叫了一声:“我的妈啊!”爬起身就想逃,二牛上前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顺手对着背脊便是一刀,给这个人身上也开了个透明窟窿。

连伤二命,二牛也知道祸闯得不小了。这个洞庭山往后万万是存身不得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二牛也来不及拔刀了,一日气便奔到了太湖边纵身向湖里一跳,一会儿便泅到了烟波深处。

王家宅出了人命案子,顿时便闹将起来,经官府派人查勘,认定凶手便是二牛。因为捉不到二牛,所以带累”飞云刀”邯飞云吃了半年多冤枉官司。好在西山的百姓素来敬重”飞云刀”邯飞云,便联名把”飞云刀”邯飞云保释出来。

这个二牛泅水逃生后,为躲避官府的缉拿,便在松江乡下一座寺院里出了家。受过戒居然是个和尚了。叵奈他好色成性,暗地里还是和人家婆娘偷偷摸摸,庙里的住持知道后,便把二牛驱逐了出来。从此二牛在江湖上飘流浪荡,做了行脚僧人。末了居然在扬州江宁镇附近的清禅寺里傲起了当家和尚,法名”恶秃驴”清寂和尚,合寺三百多名僧人都归他管辖。这个便是清禅寺里”“恶秃驴”清寂和尚的来历。因为和”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等一千人结下冤仇,脐以这个一圈”铁面罗汉”东方能仁特地带了”追风剑客”司徒明志等人,从浙江赶来要设法攻破清禅寺。

“铁面罗汉”东方能仁对”追风剑客”司徒明志等人介绍了”“恶秃驴”清寂和尚的来历,又拿起那个张清禅寺全图道:

“瞧这个张图,清禅寺的房屋就不下一百多间,且里面的秘密机关很多。那个”“恶秃驴”清寂和尚又得邯家拳一脉真传,自从做了清禅寺住持之后,朝夕苦练,居然被他把金钟罩练成功了,刀枪不入,便是老夫的飞剑也伤他不得。他手下又有三百多名僧人,个个都会拳棒。由此看来,要破这个清禅寺并非易事。”“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说到这个里,环视了众人一遍,沉吟了一会道:

“如今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我们这个边须派一个精细些的人,先行投入清禅寺去做奸细,把那个清禅寺的秘密机关打探明白,然后悄悄地递信给我们。我们那个时候才可以里应外合,把清禅寺一鼓拿下。这个种当奸细的勾当,江湖上的切口唤做卧底。只是如今我们这个一面单单缺少了卧底的人,这个便如何是好?”“铁面罗汉”东方能仁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人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把大家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