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苒被管家带去交给家里的女佣,进了浴室第一感觉就是这个房间好大,好漂亮,比他以前的家的客厅还要大的样子,冠苒第一次在浴缸里洗澡就爱上了那种随着水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妈妈在小盆里给他洗澡一样。
冠苒的卧室古盛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也在二楼,和古聿离不远。
洗完澡,古盛早已经去书房里处理事情去了,古聿也在楼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有下来,正好,冠苒现在还害怕看见古聿呢,吃了些流质食物,管家爷爷说刚吃完不宜睡觉,就开了大客厅里的电视,让冠苒坐在沙发上自己玩一会儿。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不仅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的,由于冠楚思每天都会说小孩子不好好睡觉长不高的问题哄他睡觉,所以冠苒有良好的作息时间,现在已经过十点了,平时的话他早就睡着了,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卧室的在哪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睡觉,虽然管家爷爷和爸爸都说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可是他现在一点也没觉得这里是‘家’,以至于他还不敢在别人的家里到处乱走,这很没有礼貌。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管家给调的少儿动画里他最喜欢的黑猫警长,现在也提不起精神来,没人给他说,他也不敢动,很想挺直身板看的,可是看着看着还是忍不住地合上眼皮打起瞌睡来。
管家过来看的时候,冠苒已经趴在在布艺沙发上睡得歪瓜裂枣似的了,嘴巴一嘟一嘟的。
管家只好抱着冠苒上二楼,去了他的卧室放在大床上,身子挨着床的时候,冠苒可以感觉到庆的柔软与舒适,舒服地在梦里哼了两声,他想,终于可以好好地睡觉了。
睡到半夜,冠苒感觉耳朵和脖子上湿湿凉凉痒痒的,他迷糊的伸手抓了抓,感觉像有水的感觉,然后又觉得有人在推他,他睡眼朦胧地醒过来,然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很丑的一个鱼头。
刚醒过来的冠苒脑子还不清醒,大脑还一片混沌,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两只大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没有反应。
看冠苒没有反应,面具下的古聿不满意,又从长长的袍子里伸出带了手套的爪子,向冠苒伸过来,要去掐他的脸。
冠苒这时候还醒悟过来,只觉眼前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大妖怪,张着大大的嘴,还有黑色的衣服,像是电视里那里可以把人吞下去的妖怪,冠苒吓得脸都白了,意识到危险,掀开被子爬起来就要逃,却被妖怪扑过来按住了小身板。
冠苒这下被吓得实在不轻,任凭任何一个人大晚上睡醒看到房间里冒出来一个怪物,都会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他不停地挣扎在逃走,一直叫‘妈妈,妈妈,救苒苒,救苒苒的话。’,但是却没有哭。
冠苒瘦得很,身上一把全是骨头,古聿按着他都觉得被他咯得疼,他一巴掌拍在冠苒背上,用故意装出来的阴森森的声音说,“你这个小孩儿,细皮嫩肉的,炖了吃肯定很不错。”
冠苒不知道炖是什么,但是听到‘吃’,他眼睛睁大了,妖怪要吃掉他?!他拼命地想要把身子从妖怪手里挣出来,手脚并用,又踢又踹得。
但是由于是被古聿趴着按在床上的,他看不到东西,只能胡乱中踢几下,有几下正好踢到古聿的面具上,面具压在脸上把古聿也踢的疼不轻,他低声骂了一句,“妈的。”
古聿身上穿的是小叔家的弟弟古墨上次生日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套食人鱼的吓人套装,当时古墨送给他的时候,古聿还跟他吵了架了呢,觉得他根本就是在敷衍他,没用用心想要人礼物,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晚上看这个瘦猴被安置在了管家前几天就开始布置的房间里,心里没一阵好气的,晚上憋着睡不着,就想起来玩玩这个冠苒,没想到冠苒这么怕这个东西,他一边高兴,一边想着以后多弄点这些东西来吓吓他。
古聿被踢疼了,这下便捏着拳,骑到他冠苒身上去,狠狠给了他几下,手下一点也不留情,要多恶劣有多恶劣,嘴里嚣张地道,“叫,再叫你妈也不会来救你,再叫我也把你吃了。”
冠苒被打痛了,这下大哭了起来,他头没被制住,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可以划破长空,苍凉又可怜,“你不要吃我……”
古聿冷笑两声,对冠苒也是又打又掐的,无所不用其极,冠苒被打的疼,就不断挣动,古聿虽然身体长得好,但毕竟也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力气没有多大,一个不留神,就被冠苒从向下滑了出去,冠苒爬起来就要住外跑,又被古聿一个扑上去扑倒在床边儿,倒下去的时候,脑袋在地上撞得‘咚’的一声,声音很大,连古聿都吓了一跳,可见撞得真的不轻。
古聿大概也害怕真的把冠苒搞坏了,到时候肯定对父亲交待不了,想着古盛那张阴沉的脸,他心里本能得觉得畏惧。
冠苒被撞得头晕,躺在地上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反应了,古聿忙从地上爬起来,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扔到一边,探身到冠苒身上去,拍拍他的脸,“冠苒,冠苒?”
两个人在房间里动静这么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不少人都被吵醒了,房子外面的灯渐次亮起来。
古盛穿着睡衣只披了草草披了一件外衣就和管家勿勿地往声音的出处这边赶,推开门,就看到刚被自己带回来的小儿子冠苒被压在冰冷的地板上,压在他身上的那个人穿着一身莫名其妙的东西,冠苒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可怜兮兮地躺着,而他身上的那个罪魁祸首正是大儿子古聿。
古盛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额头青筋暴起,顿时勃然大怒,快步走过去,把古聿提起来,扔到一边儿去。
然后又把冠苒抱起来,放到床上,冠苒转头呆呆地看古盛,眼里是一片茫然与掩不住地惊恐,古盛心疼地又把他抱在怀里,哄他,“苒苒,没事,没事儿了,哪里疼给爸爸说。”
冠苒过了一会儿眼珠子才转了转,看看古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脸上一下子就被泪水打湿了,摸摸脑袋,声音可怜巴巴,“头疼。”
古聿伸手过去摸冠苒的后脑,后面鼓起来一个大包,刚一碰到,冠苒大喊疼,古盛没再摸了,吩咐管家赶紧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看到站在一边的古聿就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威严,气势沉沉,“古聿,你到书房去等我。”
古聿心里气愤却又不敢反抗,古盛的声音并没有多少起伏,但是,一向胆大妄为的古聿在听到的同时却不自觉向后瑟缩了一下,低声回答,“好!”
医生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才到,大半夜的把人从情人床上拽起来真不是件道德的事,来的医生是古家的家庭的医生,赵辉,并不算老,只三十几岁,看上去沉稳而又让人觉得心安,医术也挺精湛,古盛家里有什么毛病就爱找他。
赵辉拿出带的一干仪器与器具,给冠苒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又在冠苒的脑袋那里倒腾了一阵,最后说只时轻微的脑震荡和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古盛才放心了。
送走了医生,古盛哄着冠苒让他睡觉,但是冠苒说什么也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古盛只好也躺到床上去,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拍他的背部,也许是古盛散发的父亲的气势太过安全与温暖,冠苒靠在古盛怀里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有分像冠楚思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即使睡着了眼睫也不安地轻轻颤动着,一向叱咤风云的古盛心里酸苦难言。
等到冠苒睡沉了,古盛才关了床头灯出来,打开书房门,进去。
古聿听到门锁拧开的声音,心里紧张,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边不停地‘咚咚咚’地震响,心想他这次肯定不好受,心里惴惴不安,古盛教训孩子,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插手的,特别是苏小曼,所以古聿从来没有因为妈妈的关系而而幸免于难过,但是又想到反正以前也没少被他教训,再严重又能惨到哪里去呢,难不成还真能吃了他不成。
开始是害怕,之后又怒气上涌,觉得这样实在太不公道,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他就对老子那么凶那么没人性味儿,而对这个不知外面哪个女人给他生的野孩子就那么温柔,想到刚才他那幅慈父的样子,古聿就越加气愤难耐,只挺直了脊梁骨站在书桌前。
“你刚刚在对苒苒做什么?”古盛进来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去,声音平静无波,像是真的只是在平和的询问。
古聿听到古盛呵斥的声音,心颤了丙颤,古盛是那种越气反而会越冷静的类型,他那样平静的说话,说明他已经气到一定程度了,古聿直觉就想说不定这次真玩了,但又觉得自己没错,而古盛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差别之大,就更让他极其愤怒不爽,所以振奋精神把背脊挺直了,一幅不到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嚣张样,“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根本没不意识到是他欺负人在先,自己做的事不一样,所得到的当然也不一样,毕竟有谁见过欺诈人的犯人和被害人有同样的待遇呢。只是古聿下意识地避开了这一点,觉得自己是被完完全全地不公平待遇了。
古盛冷冷的扫了他两眼,多年的磨练已经让他即使在亲人面前也呆以做到面不露色来,生气却不会表现出来,“你晚上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样好好爱护弟弟的?”
古聿脑子里咯噔一下,还是挺直脖子,嘴硬地道:“他不是我弟弟。”
不得不说夹盛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是完全没有天赋的,一般来说只会使用暴力,这样教育出来的小孩因为叛逆心理,大多脾气秉性都不见得会有多好,看看古聿就知道了。
古盛喝水的手顿了一下,拿起的喝水杯就砸了过去,那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质材的,看着像玻璃,摔在地上却一点也没坏,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来,“他是不是你弟弟由不得你说了算,你现在好好给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出现在苒苒的房间里?”
古盛那杯子不轻,直接砸在古聿额头上,古聿右边额际就被砸了个血口出来,往下淌着血,看着挺慎人的,古聿也不敢擦,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服气,“我就是看他不爽了,想去吓吓他而已,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这么不经吓。”
“所以你就可以将你亲生弟弟打成轻微脑震荡了?”古聿坐在椅子上,脸上是明显的怒气。
脑震荡?古聿一听就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得劲儿了,有一瞬的惊诧,然后就是沉默不说话,古盛手里的鞭子抽得‘啪啪’作响,古聿一番挣扎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认个错,“我没打算要打冠,弟弟,只是想吓吓他,对不起,爸爸,我知道错了。”
古盛面无表情,冷眼看他,指了指书柜边儿上的一面白色墙壁,古聿顿时如遇大赦,转瞬间又觉得气愤不过,胸中怒气翻滚,‘妈的,老子都认错,还让老子因为那野瘦猴儿跪墙角。’
于是,这场家庭小孩子之间的闹剧以冠苒负伤,古聿负伤加春寒料峭的时节里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了一夜。
这一夜,冠苒又做梦了,梦里他回到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妈妈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唱儿歌哄他睡觉,妈妈怀抱还是那么温暖,让人留恋。
然后镜头一转,妈妈就消失不见了,出来一个小孩的身影,那孩子看着比自己大,很高很壮实,冠苒走过去一拍他肩,那人转过来,变成了古聿的脸,冠苒在梦里也被吓醒了。
古聿则是对着墙壁上壁纸数了一晚上的花纹,心里气愤不堪,妈的,第一天来就坏老子这么惨,眼下他心里对冠苒的厌恶可算是真的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