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海流君缓缓从空中落了下来,面上虽仍有微笑,但眼神中已渐渐有沉重之色。只在刚才那一会工夫,他与这二人激烈斗法,已然察觉出这二人,虽然一老一少,但看来这年纪虽小的于小雪,道行却是不低,那个云和禅师毕竟出于佛家一系,很是头痛。
而这个白发少女,心志却是出人意外的坚定,自己最得心应手的狐媚之术,看来竟是难以派上用场了。
月华冷冷,透过树叶,洒在那个欲海流君的身上,看去有些孤单的身影上。
有几分凄清。
他微微低头,长而细的睫毛仿佛遮盖着自己那柔弱的心思,又仿佛倾听着这深夜树林中的隐隐幽声,轻轻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云和禅师踏前一步,整个人看去便如一只猛虎一般,喝道:“你这妖孽,祸害人间,竟敢前来昆仑派,盗取这日月精轮,这还不该死吗?”
他抬眼,望来。有风,轻轻吹过,拂起他的衣角。
“你要杀我,便是因为我是妖吗?”他望向于小雪,深深看去,“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于小雪想也没想,道:“你为恶多端,我是正道中人,为民除害,义不容辞!”月华冷冷,透过树叶,洒在那个欲海流君的身上,看去有些孤单的身影上。
有几分凄清。
他微微低头,长而细的睫毛仿佛遮盖着自己那柔弱的心思,又仿佛倾听着这深夜树林中的隐隐幽声,轻轻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云和禅师踏前一步,整个人看去便如一只猛虎一般,喝道:“你这妖孽,祸害人间,竟敢前来昆仑派,盗取这日月精轮,这还不该死吗?”
他抬眼,望来。有风,轻轻吹过,拂起他的衣角。
“你要杀我,便是因为我是妖吗?”他望向于小雪,深深看去,“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于小雪想也没想,道:“你为恶多端,我是正道中人,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欲海流君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忽然道:“美少女,你今年几岁了?”
于小雪呆了一下,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轻轻抬手,把落在鬓边的一丝乱发小心收拾,葱玉一般的手指,划过黑色的发间。
“这些话,是你那些正义凛然的师父说给你听的吧!像我们这般的妖怪,一直都是为祸人间的,一定是要铲除的,对吧?”
于小雪皱眉,以前黑白郎君的教诲的确就是如此,还有自己所遇见的灵鹫派三大散仙之一张宿也曾这样说过。只听对面的欲海流君继续道:“可是若是我说,这些话是错的,你会怎么想?”
于小雪哼了一声,不屑一顾,正要反驳动手,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刻,在她心头,忽地掠过那日与云和禅师所谈论的一番话,登时人如被电击一般,呆了一下。
难道我所知道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才是真正的正义?
“小心!”忽地,旁边的云和禅师一声大喝,风声乍起,妖声大作。
欲海流君便在于小雪一怔神间,忽地腾身飞起,白玉一般的手掌,化做五指锋利之爪,凌空破啸而来。云和禅师大吼一声,正欲御法,却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周围上下左右一片妖声,漆漆黑暗之中,无数妖目闪烁,风声刺耳,不知有多少妖怪袭来,一时竟是分身乏术。
欲海流君认定了于小雪似是他们二人中较弱的一人,一经决定,便驱使妖物先行缠住云和禅师,自己全力先解决一个再说。
眼见着风驰电掣,利爪即到那少年眼前,便是连远处,仿佛也隐隐传来低低的惊呼声。却忽见于小雪抬起了头,欲海流君与她目光相接,心中一动,但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只见在自己与于小雪之间,陡然出现了一柄弯弯的、闪烁着隐隐玄青色光芒的刀芒。
下一刻,他的利爪与那刀芒撞到了一起。
没有人能够形容那种感觉,外人看去,甚至没有预料中的那种惊天动地的大响大动作,在那个仿佛凝固的时刻里,只望见身在半空的欲海流君衣襟飘飘,五指成爪,抓住了那根土黄色的月精轮。
他雪白的肌肤,突然之间,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色一般,冷然白了下去,几乎成了透明。
前方,竟仿佛是一个深深无法见底的恶魔漩涡,在夜色中盘旋不止,狞笑着要把她吞噬下去。
他昂首,尖啸,声音凄厉,随即整个人冲天而起,化做白色身影,终于冲开了那如恶魔一般的青色光晕,落在了远处。
然后,他霍然回头,一脸惊愕,一脸肃杀,死死盯着那个于小雪,还有那柄在半空中缓缓转动的月精轮。场中,于小雪眼见那欲海流君退却,大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转眼间已然欺身而进,日精轮呼啸而来,欲海流君眉头一皱,脸色仿佛又白了一分。
眼看于小雪疾冲而来,夜色更浓,风声愈急,欲海流君柔媚脸庞之上,两道淡淡秀眉,仿佛也锁了起来。只听他一声轻叱,袖袍飞舞,白玉般的手指伸缩弯曲,并指如刀,凌空划下。
“呀!”
尖啸如山,突如其来,如针般刺入众人耳鼓。
漆黑的树林中,突然迸发出无数幽芒,仔细看去,竟是从他身后黑暗处,如潮水般涌出无数妖物,宛如地狱的厉鬼,尖叫不绝,面目可憎,冲向于小雪。
转眼之间,于小雪几乎就被这妖物给淹没了。
众人失色,但就在片刻之后,却见于小雪竟在一片黑压压的妖物之中,人随精轮飞速转动,竟是破群而出。日精轮青色光芒所过,除了一些体形稍大、看去有些道行的妖物还敢抵抗,其他妖物竟是不敢上前。
欲海流君眼见着这无数妖物,竟仿佛也不能阻挡于小雪,脸色更是苍白。正在这时,稍远处的云和禅师大吼声中,金光闪烁,庄严肃穆,远远看去,竟仿佛化作伏魔之大能金刚,睁眼瞪目,腾身而起,破煞法杖再次插入地上。
“轰隆”声中,金光四射,这一次周围地方塌陷的范围更大,几达三丈,而闪射而出的灭魔金光也更是耀眼繁多,如电闪雷鸣。
哀号声中,周边包围着云和禅师的妖物顿时有一半化作乌有,剩余的大惊之下,多有逃开。
云和禅师落下地来,巨大的身躯甫一站定,便是大口喘气,显然这等大威力术法,对他的身体法力消耗也是极大。但他毕竟身体强壮,转眼间便似乎缓过气来,虽然还是有些气喘,但看了一眼周围,便向于小雪处冲来。
欲海流君眼角余光看到云和禅师冲来,眼前的于小雪亦已到了不远处,一跺脚,便欲闪身退去身后黑暗之中。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白光一闪,突然飞出白茫茫一片飞花,风声凌厉,欲海流君吓了一跳,一时不敢轻动,只得站住脚步。
定睛一看,却是正是那月精轮,不知何时已经断了自己的退路,漫天的飞花如雪,此刻渐渐收敛,盘旋到他身边,在那清冷月色之下,渐渐凝成一泓秋水,夹在她美丽指间。
背后,脚步声响起,他回头一看,只见云和禅师已然赶了过来,成犄角之势,把她围在中间。
原先的小妖们,此刻都已经不知去向,竟是只剩得他一人,仿佛带着些孤单,默默站在这些人类的包围之中。
他微微张了张嘴,仿佛带些遗憾,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即便是在这个时刻,他柔媚的脸庞上依然有无双的温柔美丽,不曾失去分毫。
他看了看于小雪,又看了看云和禅师,但最后,他的目光,那如水一般温柔的目光,依然落在了于小雪的脸上。
于小雪凝神戒备。云和禅师脸上突现怒容,怒喝道:“孽障,你所施展的就是冥府‘摄魂大法’?”
欲海流君阴恻恻冷笑两声,阴森森地说道:“只是……老秃驴,你知道的太晚了!嗯,刚才你们有那只上古魔兽黑寡妇挡路,现在,你们就得与我欲海流君一起面见我家主公,冥君!”
“哼!哼!”云和禅师沉重的冷哼几声,冷冷地回道,“未必!”
“喔?看来你云和老秃驴是越长越退了!难道你还能斗过我们冥府吗?哼,就算你已位列仙班,我欲海流君照样可以将你带入冥府,进入十八层地狱!也好完成你们佛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梦想!”
欲海流君皮笑肉不笑的狂笑着,他的身影,随即如走马看花般,在云和禅师等二人周身团团转着!他那阴森森的笑声,却如海浪般,层层的响在他们周围!
云和禅师冷笑几声,突一声大喝,全身衣袍无风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躯似乎涨大了许多。他左手用力处,只听一声脆响,那法杖竟硬生生的断成两截!
“噗”声,两截法杖同时插入石桥中,直没杖身。
两目圆睁,全身上下隐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阿、弥、陀、佛!”
“‘地藏空明咒’!”欲海流君的口气立时多了几分凝重。
随着云和禅师“佛”字声落,刹那间两截法杖一起大放光芒,嘴中,竟是金光四射!
同一时刻,那欲海流君却祭起的鬼物已冲到跟前,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但一接触到碧玉青光,顿时化为无形,不能进前,就此僵持在半空。
饶是如此,云和禅师的身子又是一阵摇晃,以他数百年的修行,仍然难以抵挡。只是他隐泛黑气的脸上,却露出淡淡一丝笑容,带了几分凛然。
“陀!”云和禅师一声大喝,如做狮子吼,声震四野,身前法杖受佛力驱使,光芒更盛,忽地一截法杖“噗”的一声碎裂,在半空中幻做一个“佛”字,疾冲向前,打在那鬼物脸上。
“哇……呀!”那鬼物一声凄厉嚎叫,登时退了几步,周身红芒大为衰退,显然已受了伤。
欲海流君怒道:“好个秃驴!”随即飘忽至石桥对面,怒目直瞪着云和禅师,阴森森地道:“嘿嘿,果然不愧是少林寺四大神僧,刚重见天日,旧伤刚恢复之下,还能破了我的‘毒血尸王’,但你受尸王一击,还能撑多久?还是乖乖地把‘日月精轮’交给我吧!”
此时,云和禅师嘴角已泛出些许血丝,他惨笑一声,嘶声道:“老衲就算今日毙命于此,也要先除了你这个妖人。”
欲海流君大笑着道:“那就只得看你佛祖有没有保佑你了!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欲海流君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日月精轮,本还以为此法宝只是传说之物罢了,但是,刚才一看,竟不由不相信此法宝的厉害了!所以,本君是要定了!”
与此同时,于小雪已恢复了神志,见云和禅师已负伤,又听得此人定要这日月精轮,于是祭出日月精轮,冷笑着道:“那你有本事就过来拿!”
欲海流君盯着于小雪身前五彩缤纷的日月精轮,沉重的叹气着道:“好一个法宝!唉,真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这些法宝?”
“不要!”云和禅师大声打断他的话,转头对着于小雪道,“于施主,不要听他所说,他有那‘摄魂大法’!”
于小雪扭头,对着云和禅师抱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头,道:“你说吧!”
欲海流君冷笑着看了一眼云和禅师,瞧那神情,似乎很看不起他。云和禅师却以牙还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地里凝聚起全身的道行,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以防他再一次偷袭!
欲海流君叹息着道:“唉,这本是个秘密!我主上是不愿意你们这些凡间夫子知道此事的……”
云和禅师嘲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就不信还有事神境所不知道的!我看是你在马大哈了吧!哼……”
欲海流君冷笑着道:“你别以为什么事都逃不过你们神界的耳目!哼,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你们可曾料到,赤贯星划破上天之时,西方群魔即将侵袭我中华三界吗?”
云和禅师不由地愣住了,他毕竟只有五百年的修为,对于这一事,他还真是拿不准会不会发生,但是,位列仙班的他,何曾向这妖孽低头?于是,他很不屑的笑了笑道:“就算赤贯星还真的划破天际时,咱们神界岂不会摆出‘时却之阵’来修补这一道天痕?”
欲海流君仰天大笑道:“一群狂妄自大的神!既然你们这样子认为,那你们还不去找那上古十大神器?”
云和禅师仰天大笑道:“你说我狂妄自大?好!我就让你看看,是你狂妄自大还我?看招!”
云和禅师在地上怒声喝叱,金光闪烁,妖魅四避。与此同时,于小雪却是腾空而起,日月精轮泛着青光与黑光交替,冲向欲海流君。
欲海流君一双如水的眼眸只看着他,雪白长袖挥出,竟是抵住日精轮,二人前冲,一转眼间,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是贴身而近。
于小雪吃了一惊,只看着那如女子样柔媚已极的脸庞近在咫尺,隐隐幽香,暗暗传来,更有夜色里那动人心魄的眼眸,恍如玛瑙翡翠一般美丽,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时间忍不住心意动摇。
“你,到底交不交出这日月精轮?”就算是在这斗法的紧要关头,那女子似的声音却仿佛依然是柔和而带着些媚,软软地钻进耳朵。
于小雪心旌动荡,神志几乎为之所夺,紧要关头,他面上忽地金色一闪而过,便立刻平静了下来。
欲海流君眉头一皱,却只见于小雪大喝一声,在空中横飞出去数丈之远,落到地上,与云和禅师并排而立。
云和禅师看了她一眼,向前大步跃起,有些担心地道:“这妖孽狐媚之法颇为厉害,要小心。”
于小雪心有余悸,点了点头。二人向空中望去,却只见欲海流君依然凌空立在半空,衣裳随风轻舞,便如画中人一般,美丽无比。
欲海流君缓缓从空中落了下来,面上虽仍有微笑,但眼神中已渐渐有沉重之色。只在刚才那一会工夫,他与这二人激烈斗法,已然察觉出这二人,虽然一老一少,但看来这年纪虽小的于小雪,道行却是不低,那个云和禅师毕竟出于佛家一系,很是头痛。
而这个白发少女,心志却是出人意外的坚定,自己最得心应手的狐媚之术,看来竟是难以派上用场了。
月华冷冷,透过树叶,洒在那个欲海流君的身上,看去有些孤单的身影上。
有几分凄清。
他微微低头,长而细的睫毛仿佛遮盖着自己那柔弱的心思,又仿佛倾听着这深夜树林中的隐隐幽声,轻轻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来杀我呢?”
云和禅师踏前一步,整个人看去便如一只猛虎一般,喝道:“你这妖孽,祸害人间,竟敢前来昆仑派,盗取这日月精轮,这还不该死吗?”
他抬眼,望来。有风,轻轻吹过,拂起他的衣角。
“你要杀我,便是因为我是妖吗?”他望向于小雪,深深看去,“你呢!你又是为了什么?”
于小雪想也没想,道:“你为恶多端,我是正道中人,为民除害,义不容辞!”
欲海流君沉默了片刻,淡淡一笑,忽然道:“美少女,你今年几岁了?”
于小雪呆了一下,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轻轻抬手,把落在鬓边的一丝乱发小心收拾,葱玉一般的手指,划过黑色的发间。
“这些话,是你那些正义凛然的师父说给你听的吧!像我们这般的妖怪,一直都是为祸人间的,一定是要铲除的,对吧?”
于小雪皱眉,以前黑白郎君的教诲的确就是如此,还有自己所遇见的灵鹫派三大散仙之一张宿也曾这样说过。只听对面的欲海流君继续道:“可是若是我说,这些话是错的,你会怎么想?”
于小雪哼了一声,不屑一顾,正要反驳动手,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刻,在她心头,忽地掠过那日与云和禅师所谈论的一番话,登时人如被电击一般,呆了一下。
难道我所知道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才是真正的正义?
“小心!”忽地,旁边的云和禅师一声大喝,风声乍起,妖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