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阳光下,林静又笑容张扬肆意。

公然在大街上被调戏吃豆腐的朱雅茜一阵失神,喃喃:“尝有林氏子弟静又,少年风流,常引得坊间少女为之失魂落魄。一日,偶遇朱家女子小茜,见之容颜明媚,遂上前调戏,哪知朱雅茜乃一代奇女子,少有奇遇,明眸善辨,立时知晓其原型,兜头一仗,大喝曰:一代妖男!”

林静又听的好笑,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说什么呢,嗯?”

“妖男当道,自当人人得而诛之!”

晚上九点,精疲力竭的朱雅茜回到宿舍,她已经完全的不想动了。

夏青青照例在修剪手指甲,轻吹了下,凉凉的说:“哟~约会很愉快嘛。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

朱雅茜,烂泥一样瘫倒椅子上,“我,我终于活着回来了。”

擦了一下满头的汗,朱雅茜自语:“我以为,只有搬砖之类的重型劳动才叫体力活,没想到,跟林静又那厮在一起,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夏青青不怀好意的笑,“莫非,你俩还来了一段,激情戏。”

“怎么可能?!”朱雅茜夸张的翻了个白眼,“他想对我怎么样,也得先从病床上爬起来才行啊。”

叶莺儿,终于难得出声:“他怎么了?”

“胃痉挛!一下午都让我陪着在医院挂号看诊点滴,跑前跑后外带伺候他半分钟都没闲着,一直累到八点就算了还被医生训斥粗心大意不好好照顾他的的身体,可我又不知道,跟我有毛关系啊!”朱雅茜愤愤的开口,“果然是少爷命啊,生冷辛辣任何刺激性食物都不能吃。活着还有啥意思。”

“说起来。”夏青青下床,走到朱雅茜面前,挑起她的下巴,“你俩这算是确定关系了么?”

“怎么可能!”

“多少女生费劲了心思都想套住林静又这个钻石少爷~”夏青青围着朱雅茜转了个圈,“结果,人家林静又一个都没看上反而缠着你这个,平板似的小丫头。”

朱雅茜低头看看自己,“我也没那么差吧。”

夏青青毒舌:“一张脸勉强还算得上清秀,还主要是胜在天然。一头短毛,扁平胸,竹竿条,毫无女人味;神经大条,反应迟钝,除了学习还有点用,剩下的一无所长!”

朱雅茜默,含泪望向夏青青。

夏青青长叹一声:“不过还好,还有一个长的挺好,但眼光实在不咋地的林静又。你可以安心了。”

“那啥,林静又有很多人喜欢啊?”朱雅茜挺郁闷的开口,他除了皮相好有点钱还有什么卖点?那像自己秀外慧中明珠暗藏?凭什么说自己配不上他?!

“你才知道?!”夏青青咬牙,“你以为论坛上那些评论林静又的帖子是凭空冒出来,谁想红就能红的么?!”

夏青青痛心疾首,“多闪亮的一块钻石啊,到你手里就成了发光的碎玻璃。你知道林静又多有钱么?你知道他有多聪明么?会走路的活名牌啊。外国专刊上发表遗传与基因突变论文引起轰动你知道不?!当年他是获得InterIsef*1生物化学顶级奖项年龄年龄最小的学生你知道不?人家几门语言比你中文说的都溜。再说了,看看人家那长相,身材,气质。配你!那根本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差距!”

被一大串头衔砸的晕乎乎的朱雅茜,“好变态的人啊…我,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你懂个屁!”夏青青不顾形象的大爆粗口,“你就知道吃!不说别的,今天林静又这身衣服可就本季versace的大热新款。一条裤腿买你一柜衣服!”

“瓦,威撒齐?那是啥?”

“是范思哲好不好?!”夏青青摇着朱雅茜的肩膀咆哮。

朱雅茜,茫然依旧,“那是啥?”

“夏青青!”叶莺儿突然出声,“跟马景涛一样!你嚎什么呢,别吵醒不了。”

“好吧。反正我也被她气得没劲了。”夏青青头痛的抚额,放轻声音,“外国名牌,太难为你了。你都知道啥中国名牌?”

朱雅茜,大喜:“这个我知道的可多呢。李宁,特步,贵人鸟;红豆,雅鹿,雪中飞;大宝,小护士…”认真的一根根板着手指头,“电视上出现过的我都记着勒。”

“很好。你很好。不愧是化石姐。简直像是远古时代来的。”夏青青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

偷偷的捏捏自己的衣角,朱雅茜暗暗咂舌,知道有毛用,我又穿不起。要不是从某个倒霉天使手里敲诈了一笔钱才能置办两身行头,我搞不好还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二次利用的爱心服装呢。

“那你喜欢什么歌?”夏青青又问。

“酒干倘卖无。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等等,很多呢,让我想想…”

“够了。”夏青青挥手打断,眼神灰暗表情崩溃,无力道:“你可以滚了。”

“是!”被夏青青的状态吓了一跳的朱雅茜乖乖应声。

“慢着。回来。”夏女王勾勾手指头。

某小茜,小碎步迅速趋上前,“敢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记住,滚得远一些,越远越好。看见你就头疼…”

朱雅茜,无比利落,“嗻!”

努力稀释自己存在感的朱雅茜悄悄爬上叶莺儿的床。

“叶莺儿,小雅怎么睡这么早?”

叶莺儿终于从书里抬头,阴沉沉的盯着盘坐在床上的朱雅茜,“你,洗脚了么?”

朱雅茜,连滚带爬,“洗洗,我马上就去洗。连澡我都一块去洗。”

第二天一早。朱雅茜对刘小雅的态度,格外温柔。

刘小雅一边搓着胳膊一片倒吸气,“小朱姐,你怎么了?”

朱雅茜拿出毛巾,满面慈祥的帮刘小雅擦着脸上未干的水珠,“没什么。我只是才认识到你的重要性。”

“是,是么。”刘小雅受不住的往后退,“可是,那条毛巾是擦脚的。”

“哦。对不起。拿错了。”

“……”刘小雅一阵无语,朱雅茜确定不是来整自己的么?

去上课的路上,朱雅茜揽住刘小雅的小肩膀,“小雅,这两天怎么了?状态不对啊。昨晚居然睡得那么早。你不一向是夜行动物么?”

刘小雅眼眶有点泛红,“小朱姐,我的日记找不着了?”

“日记?不是就在你抽屉里么?”

刘小雅忧心忡忡:“我每天都会写。可是有一天居然是空白。”

“切!”朱雅茜拍拍她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补出来不就完了。”

“可是,我…”

“什么补出来?”

“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刘小雅一跳,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就此噎住。

林静又慢悠悠的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声音轻佻:“莫非。小茜对昨天的约会感到很遗憾。也是啊,不如,我们补回来。”

朱雅茜额边,悄悄滴下一滴冷汗,“不用了。遗憾,也是一种难得的美啊。”

林静又好笑的摸摸朱雅茜茸茸的短发,“就你知道的多。”

刘小雅在一旁复杂的轻叹。

“静又哥哥,你这么出色,为什么要喜欢女的…唔唔。”朱雅茜一把捂住刘小雅的嘴,恶狠狠的威胁,“你给我住嘴!”

林静又笑容不改,从容道:“哦。是这样啊。你看朱雅茜,浑身上下有像女的的地方么?”

刘小雅了然的上下打量一下朱雅茜,万分懊恼:“小朱姐,我的胸,为什么要比你大呢。”

朱雅茜:“你们都去死!!!”

晚上,照例的宿舍卧谈。

从地北天南聊到狗仔八卦,从回顾人生到未来展望,从探讨瘦臀到丰胸,网罗四方,无所不谈。

朱雅茜忽然想起了那个一直都藏在心中的疑问。

“小雅,你为什么会叫,这么,额,这么个名字呢。”

话音刚落,宿舍里一片寂静。

叶莺儿沉默一下,也开口,“这个问题,我也憋很久了。朱雅茜,你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呢。”

朱雅茜刘小雅安慰的互相看一眼。

刘小雅清清嗓子,说:“我爷爷,这个名字很好,我是家里的小孩子,所以名叫小。我爷爷还说,“雅”是一个很好的字。显得女孩子很是文雅和有气质,所以,我爷爷就这么决定了。所以,我,就叫刘小雅…”

叶莺儿,赞叹不已,“很好,很强大。”

“还不算完呢。”刘小雅嘟囔,“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我刚出生的时候,爷爷就病重,爸爸去问爷爷的意见,爷爷当时想,这次,怎么着也得体现个有文化能体现内涵的名字,就念了一句诗:‘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花落知多少,就能留多少。可是,爸爸太伤心了所以听成,花落知多少,反正就是雅…”

朱雅茜,内牛哽咽,这个名字,太tmd内涵了。

叶莺儿,夏青青,傻傻的没回过味儿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漫长的人生中,你总会遇到很多奇怪的事,很多奇怪的人,不用怀疑,你只用擦亮自己的眼睛去看,就会发现,没有最奇怪,只有更奇怪,多么彪悍而又狗血的人生啊~

“小茜,你呢。你的名字呢?”良久,叶莺儿终于再次开口。

我的名字?

电光火石间,朱雅茜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但是醒来却莫名不记得的梦,梦里,是把她放在皂荚树下的父母,那个为她起下这个名字的老院长,慈爱的小刘阿姨,还有那个长的很像丸山正雄的老爷爷,以及哪些她没来得及咬下的黄金…

朱雅茜四十五度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淡黄的水渍,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我的名字啊,那是一棵树的缘分。”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朋友啊,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另外三人。

刘小雅担忧道:“小朱姐,这是怎么了?”

夏青青摸着下巴猜测,“背诗吧”

刘小雅:“为什么要背诗呢。小朱姐傻了么?”

夏青青点头:“看着像。”

叶莺儿:“她有正常过么?”

顿时,刘小雅、夏青青崇拜的看向叶莺儿:“真理帝!”

叶莺儿淡然:“好说。”

这个城市,某栋楼房的天台。

林静又坐在边缘处,惬意的喝着啤酒。

“静又,你总是这样肆无忌惮。”陆志远站在林静又身后几米远,“你应该知道,稍不注意,你就有可能掉下去。”

“那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一样谨慎啊。”林静又毫不在乎的笑笑,月光照亮了他扬起的半张脸,背景映着这个城市辉煌的灯火,漂亮的不可思议。天台的风吹起林静又的衬衫,衣角翻飞间,衬得他整个人格外单薄,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里飞下去。

“志远。以前我老是觉得人生短暂,总想证明自己不会辜负时光,后来我明白了,反正都是短,不如随心所欲,让自己活得舒服开心。”

陆志远皱眉,“所以,你有一段时间,泡吧,打架,飙车,糟蹋自己?”

林静又摇摇啤酒,漫不经心道:“什么叫糟蹋,我只是在享受另一种人生。”

陆志远斟酌着开口:“静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静又好笑的看看陆志远,“志远,你什么时候像个女人一样神神叨叨了。我只是玩累了,想换一种玩法。”

闻言,陆志远的眉皱的更深了,“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找到了新的玩法。”

林静又想起了朱雅茜,看到自己吻她时倔强的样子,颤抖的睫毛却流露出无限脆弱,每次看到他恶作剧时无奈的懊恼,喜欢的就是喜欢,拒绝就是拒绝,总是直白干脆却害怕会伤害到他的样子,被抛弃的过往却还是那么坚强,矛盾又和谐的统一体,总是不舍得让人移开目光呢。喝干最后一滴啤酒,捏扁空空的酒罐,站起来,他说:“是。”

双手插进裤袋,林静又走过陆志远身边,“并且,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