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看来,人言可畏这话果然不假。就算别人在你面前说你最好的朋友的坏话,你再不信,你也会突然去想,那是不是真的。而只要你有这么突然的时候了,那么那人的话也就起了效果,即便效果甚微。而如果那人说这些话多了,你也会被潜移默化,自然而然地去认为你的最好的朋友其实人品不好这件事了。到最后,你甚至还会觉得这就是事实。

正所谓,谎话说了千遍便也就成了真理。哪怕说这话的人自己也不信,但他说多了,说着说着,自己也都信了,何况别人。

显然,林子涵有过了那种念头。

可是,那看来也不重要,因为林子涵之后就没有再想过这事情了。

在这事之后,林子涵和周敏的关系便更好了。但林子涵始终想着一件事,为什么这之后,政治老师和班主任都没有叫周敏去办公室谈话。林子涵之后每问起此事,周敏也都是说自己也不知道。林子涵无奈,只得作罢。而林子涵也是个比较缺心眼或者说是比较健忘的人,问过几次没有结果之后,便也渐渐忘掉了这事。

想象着,林子涵的面已经上来了。一碗牛肉面,久违的味道浸入舌尖,刺激味蕾。味道依旧是以前那样,只不过价钱变了。可凡事都是会变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不论是什么。

林子涵看来也是饿坏了,几分钟便就吃完了整碗面,连汤都没放过。不过这大夏天的吃面,也略微不爽,因为在这样的小店里,只有几台挂壁的风扇在呼呼地吹着,吹出来的还是热风。林子涵吃完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林子涵抽来桌子上放着的几张劣质餐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又擦了擦下巴。这样几下,纸巾便全部凝结成一块了。本就泛黄的纸上沾着点黑色的污垢。

回到家,林子涵发现父母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些不悦,想着这两人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刚才打了几个电话,也都没人接。感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过林子涵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两个都是大人了,能有什么事情啊。想过之后,便也不再担心了。何况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些钱,即便父母这几天都不回来了,自己也能在外面吃一阵子。

林子涵坐在自己桌子上,看着一叠叠复习资料,想着不久以后的高考,突然又回忆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中考。想当初,自己桌子上,也有这么一叠资料,现在也是。不同的是,当初还有个目标,还有些为之奋斗的目标。而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迷茫,生活毫无希望,什么理想什么人生,好似都失去了光彩。至少这一刻,的确如此。人总会在某些时候有些不必要的感叹,所谓不必要,就是在事后自己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是那么幼稚,那么无聊。当然,那时候自己绝不会有这种感觉。

林子涵在翻看资料的时候,看到了一行小诗,字迹都快要模糊,纸张泛着黄色,可见时间已经有些久远了。但林子涵能确定的是,这是在高中的时候写的。不过这好像是废话,好像不用去想都能知道。这叠资料,本就是高中的。

那首诗是这么写的:

我站在山顶

街市车水马龙

微风枯萎了我手中的春暖花开

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

也颓败了仅剩的一抹绿色

谁寂寞了故事,散落了记忆?

我背向太阳

数着一级一级的阶梯

我站在山顶

一座城市水泄不通

林子涵看完这首诗,努力思索着当时自己所想的,努力回忆着写这首诗的时间。至于地点,应该就是在学校。

林子涵分析了一下这首诗中所蕴含的意义,借此来帮助自己想起写诗的时候以及写的时候心里所想的。

首先是第一句,“我站在山顶”。林子涵想着,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自己站在山顶,但当然,写的当时自己肯定不是在山顶,也就是说,是自己想象着自己站在山顶。林子涵突然觉得,自己那时候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居然想着自己在山上了。

对此,林子涵表示很纳闷。

第二句,“街市车水马龙”。这句话的意思也同第一句一般好理解,就是表示街上有很多车子。林子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站在山顶,然而却又能看得到街市,这地方好熟悉。

但是,先撇开这个不谈,因为林子涵思索一阵子之后依旧没有得到结果。对于第三句,“微风枯萎了我手中的春暖花开”,这句话文艺一点说应该就是,微风吹来,吹动了林子涵平静的内心,吹皱起丝丝涟漪。可能,当时的情景中,林子涵手中还拿着一束花,而那束花恰巧枯萎了,因此林子涵很文艺地把花的枯萎的原因归结于风吹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时林子涵手中什么都没有拿,只是想象。想象着春暖花开,就像,海子那样,“我有一间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四句,“阳光照的我睁不开眼”,从字面意义上来看,这好像就是说阳光很强烈,照的自己睁不开眼。但林子涵始终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什么意思,但自己又想不起来。但当林子涵看到第五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句是要连着看的。第五句是“也颓败了仅剩的一抹绿色”。

假设第四句第五句断开来看,其实是看不出任何东西的,而连起来看,至少林子涵好像有点看出了什么。但第五句中的“一抹绿色”指的到底是什么,林子涵也在纳闷,如果说是花的话,那上面不是已经枯萎了吗?怎么还会颓败?这让林子涵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看到第六句,“谁寂寞了故事,散落了记忆?”,林子涵突然觉得这好像和现在的状况很像,当然,主要是最后一句很像。前面一句,可能是当时林子涵觉得比较寂寞而写下来的。而后面那句,说的就是林子涵当时忘掉了一些看上去比较重要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想不起来了,就好比是现在,林子涵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写这首诗自己所想着的到底是什么。

林子涵现在已经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看下去再去想了,这实在是有些伤脑子,林子涵感觉自己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看到最后一句,林子涵更加失去了思索的信心,“一座城市水泄不通”,说的难道是堵车了?因为上面说街市车水马龙,可能是因为车流量太多导致堵车了,但林子涵到现在,也没看见过什么大的堵车,有也只是堵个一两分钟,然后就又畅通无阻了。所以他实在无法想像,当时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