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未知力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颦莹摇摇头说:“陛下,我没有占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深红色的双目之中盈满了震惊。

“陛下,当我在占卜的时候,当我的占力到达浊域的时候,有一股十分神秘并且无比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阻挡了我的占破。”

父亲追问:“这股神秘的力量是法力还是占力?”

颦莹再次摇摇头,眉头紧锁:“陛下,我不知道。”

山崖。

高而危。

沉黑如墨的夜空中,几点寥落的星辰宛似无家可归的孩子,孤独而寂寞。

颦莹坐在我的身旁,一双明眸倒映着远方天际冷冷的一弯残月。

我说:“那桑真的比他父亲还要可怕。”

颦颦莹看着孤悬的残月,默默点头。

我转头看着身旁的颦莹。

微风吹过,拂起颦莹的几缕发丝,微微的月光下,闪耀出粉红色的光晕。

我说:“莹,你觉得那桑有什么不对么?”

颦莹仍然看着那弯残月,轻轻说:“他的那张脸,太过完美。”

“是的,那桑与他哥长得一点也不象。”

颦莹转过头,看着我说:“苏,你也看出来了么?”

我说:“从我知道那位浊域大军的统领法士就是他哥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出来了。”

颦莹的眉头锁满忧愁:“当初,我也看到了那位统领法士的尸体,他的面目丑陋得几乎像阿觋,我真想不到,他的弟弟那桑竟会拥有这样一张宛似晶域人的精致绝伦的脸庞。”

我看向漆黑而遥远的天空:“可是,无论脸有多么的完美,灵魂终究是一样的丑陋。”

颦莹点点头,又看向那弯冷冷的孤月。

我默默说:“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天下竟然还会有可以阻碍占卜的能量。”

颦莹说:“我也没想到。”

“一直以来神秘莫测的浊域,如今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颦莹看着我说:“苏,我明天就会叫我的母亲来王宫,来璇枢殿,我想母亲会知道那股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真的么?”我兴奋起来。

然而颦莹却依旧眉头紧锁,她轻轻说:“苏,这只是我的猜测。”

当我见到颦莹的母亲的时候,是在天合殿的中央大殿。

父亲端坐在高高的陛级之上的金竹椅上,表情肃穆而庄重。母亲坐在一侧,微微含笑。

而我,辞墨,颦莹,同很多法士一样分立在大殿两旁。

她的占道袍虽然已有些陈旧,但却仍然是那么的高贵和隆重;她的身体虽然已有些佝偻,但却仍然显得那么的高大而肃穆;她的过腰的长发虽然已有些泛白,但却仍然深红宛似热烈开放的梅花;她的深红色的双目虽然深陷在早已爬满皱纹的眼眶之中,但却仍然深邃而炯然,宛似可以将天下的一切都看得如同晶域凌泽山上的冰凌一样,通透而了然。

颦莹的母亲像我想象中的一样苍老,因为我知道,作为当年唯我独尊地一心修炼占卜术的占道是不会重视自己的爱情的,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过爱情,只有等到他们觉得自己的占卜术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大的进步的时候,他们才会成家,生子。

颦莹的母亲缓步走向大殿中央,表情庄严宛似天神。

她微微低头,说:“老臣池冥,见过陛下,王后。”

父亲的声音浑厚而充满敬意:“不必多礼。”

母亲的笑容更显亲切:“池冥占道,您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占破真相么?”

池冥微微颔首,说:“让老臣试一试吧。”

危然耸立的榭台中央。

池冥站在新建的占坛之上。

占坛周围,无数燃着的红烛被排列成神秘的图案,似乎与天际寥落的星辰遥相呼应。榭台之上不断刮过的猎猎的狂风鼓荡起她深红色的长袍,神秘宛似隔世的舞步。

奇怪的是,任狂风如何的凌厉,却始终无法将占坛之上的红烛熄灭。

父亲,母亲,颦莹,我,和辞墨,站在榭台的南侧,远远地看着占坛之上的池冥,每一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是庄重并且肃穆的。

榭台,这是池冥的选择。

因为,池冥说,一位占道做占卜时,尤其是在做一次难以占破的占卜时,对时间与方位都要有严格的要求。

突然之间,占坛之上的红烛火光变亮,池冥的长袍在愈加凌厉的狂风之中撕裂般左右翻卷,泛白但是仍然深红浓密的长发逆转地心引力倒转飘散而上,蓬然宛似深海之中努力生长的葳蕤水草。

而天际,璇星和枢星竟宛似感应一般开始不停闪烁。

占坛之上的池冥微闭双目,口中默默念动咒语,在她转动身体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眉心的一颗的火焰形朱红砂印,熠熠闪耀,宛似天界炎火一般熊熊燃烧。

我轻轻说:“原来你母亲的眉心也有一颗这样的火焰朱砂印。”

颦莹说:“其实每一位占道的眉心都有一颗可以感应占力的朱砂印,只是,这颗朱砂印在不用的时候是可以隐藏起来的。”

“这怎么可能!”

一声低低的惊呼。

声音虽低,但榭台之上所有的人都清楚地听到了这一声惊呼。

榭台之上所有的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因为,这声惊呼来自于占坛之上的池冥。

占坛之上,最后一阵狂风刮过,所有的红烛都在瞬间熄灭,池冥的长袍与长发无声飘落,眉心的朱红砂印同天际的星辰一起渐渐黯淡。

一切,都在刹那之间安静下来了。

颦莹从占坛之上扶下池冥。

池冥的面上写满难以置信,口中仍然不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快步迎上去,父亲说:“颦莹,快扶你的母亲回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