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说什么?叛军完全控制了军团部的营区,军团长大人生死不明?”一听到传令兵的报告,陶伦斯脸色骤变,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头脑一阵晕眩。

他努力稳了稳心神,从马上一把揪下传令兵,厉声质问道:“怎么可能?叛军不是都在咱们的包围之中吗,从哪里又冒出一股叛军来了?就是两股叛军,又怎可能闯到军团部,沿路那么多部队都是吃干饭的?”

传令兵看着陶伦斯狰狞的脸色,畏怯地道:“师团长大人,不关我事啊!听外围营区的弟兄们说,是安东诺夫大人率领叛军潜入的,沿路的哨卫看到是安东诺夫大人带队,都以为是咱们自己人呢,没怎么查问就放行了,所以叛军才长驱直入到达军团部的。”

“安东诺夫!好!好!我倒没有看出来。”陶伦斯松开那传令兵,气得恨极而笑,接着问道:“现在那边形势怎样了?”

传令兵道:“叛军已经全部控制了军团部的营区,他们把大批被俘的官佐绑在营栅的柱子间当肉盾,还声称已经抓获了军团长大人,如果咱们胆敢攻击他们,就砍下军团长大人的脑袋。周围营区留守的弟兄已经将军团部大营围起来了,不过一来人手不足,二来害怕军团长大人有什么闪失,大家都不敢冒然进攻,两方正僵持着呢!”

陶伦斯长吁一口气,凝神想了片刻,扫视了一下左右大群翘首望着他的官佐,对其中一名万夫长道:“威尔,你带三个千人队困住此地的叛军,其他各部队全部随我回师救援军团气”

“大人!”被点到名的威尔万夫长马上道:“三个千人队恐怕不够!你再多拨给我些人马吧,你也知道,咱们这么多兵力,也仅只是把这伙敌军勉强困住而已。”

陶伦斯脸色一沉,怒道:“你还没明白吗?我们中了叛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了,这里的叛军只不过是诱饵,真正的主力都在军团部,他们的目的是要劫持军团长大人。如果军团长有了什么闪失,你我都要掉脑袋的。”

威尔万夫长还不甘心,继续争取道:“可是,大人,眼前叛军的实力你是清楚的,他们都是骑兵,你只给我三个千人队是绝对没法困住他们的!”

“这个我不管,现在最紧要的是军团长不能落在这伙叛军手中。如果你实在困不住的话就拖着他们好了,其他师团的援军正从各处赶来。”陶伦斯不耐烦地摆手道:“只要坚持到援军到达,这伙叛军的死期就到了。”

陶伦斯说罢拨转马头,冲麾下官佐挥手喊道:“向军团部开拔,咱们去救援军团长大人。”

一声令下,号角响起,所有官兵都行动起来,百夫长们把散开的属下集结成队列,按顺序一队队开拔离去。

“咦,对面怎么了?乱哄哄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庞克从重盾后面探出头道。

勃雷观察了片刻,疑惑地道:“看样子是在整队集结,要撤离的样子。”

庞克皱眉道:“按理不应该呀!他们明明占着上风的。”

“是了!一定是凤翼与斐迪南他们偷袭军团部得手了,逼得他们不得不回兵救援军团部。”宫策突然醒悟道:“说不定那位西蒙军团长大人已经当了俘虏了呢!”

一句话提醒了庞克和勃雷,两人一下兴奋起来。

勃雷扬起狼牙棒,跳起来冲包围他们的九师团官兵喊道:“喂,胆小鬼们,还没分出胜负怎么就走了?别走哇!再冲过来试试哇!”

宫策抿嘴捻须笑道:“勃雷,空叫唤有什么用?这可是个好机会,等他们的主力撤走后我们立刻发动进攻,冲击当前之敌,攻占辎重营,风头不能让凤翼他们全占完了。”

自从他们被陶伦斯的主力拦截住后,就再也冲不过去了,九师团的增援部队越集越多,把他们内三层外三层地围困起来。勃雷与庞克只好命令士兵们下马列成龟甲阵防守,重盾与长枪连在一起被布置在外围,双方的弓弩兵展开对射。

虽然他们挫败了陶伦斯组织的几次试探性冲锋,但是包括勃雷在内,都已对突围不抱希望了。现在形势陡转,让每个被困官兵都再次燃起希望,官兵们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

陶伦斯的主力渐渐走远了,外围的九师团官兵一下子单薄了许多,稀稀疏疏的不过二三层队列,人一少,气势也不足了,没有了挑衅的叫喊与嚣张的咒骂,九师团的官兵只有警惕地戒备着十一师团的同僚。

“弟兄们!休息好了吗?”勃雷高声朝周围官兵喊道。

“休息好了!”官兵们起哄地齐声高喊,接着是阵阵轻松的哄笑。

“休息好了就上马!九师团的弟兄们好像劲头不足呢!”勃雷把手一挥,笑道:“看样子该接受接受操练了!”

号角兵鼓起腮帮仰面朝天吹响号角,龟甲阵外围排成两层的重盾全撤去了,现出了摆首嘶鸣的战马与马上剽悍的骑兵。

“大人,叛军马上就要攻过来了。”侍卫长紧张地看着留守的万夫长威尔。

威尔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面跃跃欲试的骑兵,握紧着斩马刀的刀柄,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回事?”张凤翼一边翻鞍下马,一边问着站正行军礼的百夫长。一接到南门有人企图夺门突围的消息,他立即带着卫队赶来了。

把门的百夫长激动地禀报道:“大人,西蒙军团长被我们抓到了,他带十几名亲兵企图强闯营门逃跑,被弟兄们齐心合力全部拿下。”

张凤翼闻言大喜,拍着他的肩头道:“哈!瓦西里,这回你们百人队可立头功了。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正说着,索普领着一队人马跟脚赶到,人还没下马就焦急地喊道:“瓦西里,怎么回事?出什么岔子了?”

张凤翼抢着答道:“索普,瓦西里抓住了企图闯营逃跑的西蒙,咱们逮住‘大鱼’了!”

“瓦西里!你小子太走运了,我们把营区翻遍了都没搜到,你坐在营门边一动不动却捡了个便宜。”索普立刻眉飞色舞起来,“走,看看咱们军团长大人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眼睛长在头顶上!”

一群人随着瓦西里进入了营门口的一座警哨重重的帐篷,掀帘一进,地上的毡垫上挤着五六个神色憔悴,浑身血污被捆绑的俘虏,其中两个伤势沉重,昏沉沉地躺着,鲜血还在从草草包扎的布带表面往外渗。坐在中间的一个大个子神情委顿地低着头,身上的元帅服满是泥土与皱摺。

百夫长瓦西里在旁边滔滔不停地讲着经过,“本来他们有十几个党羽的,突然一齐从靠近营门的一座帐篷里冲出来。把门的弟兄们就警告他们站住,谁知这伙人根本不听招呼,跟疯了一般,举着刀剑见人就砍,一连砍倒了五六名弟兄,我让三十名弟兄排成矛阵才把营门封住。他们还不甘心,不死不休的死缠烂打,怎么喊话都不听,不得已我才让弓弩手们放箭的……”

张凤翼直直地盯着那名身穿元帅服的大个子,叹道:“瓦西里,你抓错人了,军团长大人我见过,并不是这个人。”

一旁的索普突然开口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西蒙的侍卫长,好像叫什么冈萨雷斯的,以前也是个嚣张的家伙。”

说着,他沉声笑着对那人道:“喂!冈萨雷斯老兄,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斡烈师团长的侍卫长索普。”

冈萨雷斯抬起头,怨毒地盯着张凤翼与索普,紧绷着唇道:“哗变的叛军!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哈哈哈……”索普仰面大笑,“老兄,我们的下场如何还得走着瞧,你的下场怎样我却清楚得很,现在你如果不老老实实说出西蒙藏在哪里,我敢肯定你会皮肉受苦的。”

冈萨雷斯仰起头咧嘴笑道:“来吧,大爷早就准备好了,把你那堆小花招都使出来吧,看你爷爷会不会皱一皱眉头!”

“哎呀!”索普一下被激怒了,抬靴就要往冈萨雷斯脸上踹。

张凤翼抬手拦住了他,向他使了个眼色,对瓦西里道:“咱们出去吧!”

待他们出了帐篷,索普咬牙切齿地道:“凤翼,你为什么拦住我?那小子也太嚣张了,我非好好杀杀他的威风不可,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凤翼淡淡地道:“没时间了,现在就是再下狠手,一时半刻也是得不出结果的。九师团的援兵马上就会赶到,如果手头没有人质,咱们可就惨了,现在得赶紧找出西蒙来。

营区就这么多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个人身上,不如咱们挨个查认。”

索普点了点头,叹道:“好吧,办正事要紧,得空我再收拾那小子!”

瓦西里满脸歉疚地凑上前道:“千夫长大人,都是我把事情办砸了……”

张凤翼拍拍他的肩头,笑道:“没关系,抓住了西蒙的侍卫长也是大功一件,那个侍卫长既然要假冒西蒙的身份,就说明西蒙还藏在这个营盘内没有逃出去,否则也不用玩金蝉脱壳的把戏了。”

张凤翼离开营门后,马上传令召集所有百夫长到中央帅帐议事。

张凤翼带着阿尔文、多特他们到达帅帐时,各部百夫长已基本到齐,索普与斐迪南也在座,索普还在亲卫队里征集了几个曾经亲眼见过西蒙的亲兵一起带了来。

“诸位,在南营门聚众闯营的领头人已被证实不是军团长西蒙,而是西蒙的侍卫长冈萨雷斯穿了西蒙的军装冒充的。”张凤翼坐在中间的交椅上扫视着众人道:“这明显是一出失败的金蝉脱壳之计,说明西蒙现在还在这个营区里,只不过装扮成了士兵而已,说不定就混在我们盘查过的战俘中间。”

左右众人一片哗然。

张凤翼摆摆手制止大家道:“这也没什么,大家大部分都没见过西蒙嘛!他换了士兵的衣服往人堆里一混,谁能分得清?现在索普大人从亲卫队中选出了所有认识西蒙的亲兵弟兄,每个百人队分上一两个,大家重新分区划片,在所有的战俘中再盘查一遍。只要他没生出翅膀飞起来,就逃不出咱们的手心!”

接下来,索普开始分配认人的亲兵。

还没等大家分派完,一名士兵惶急地抢入大帐禀报道:“大人,外面的围营部队来了大批援兵,看样子他们马上要攻营了。”

喧闹的大帐一下子静下来了。

张凤翼忽地从桌案后站起身道:“来援的部队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二万多人,现在我军外围已被重重围死了。”传令兵低头道。

张凤翼长吁一口气,对斐迪南与索普苦笑道:“这是陶伦斯的九师团主力到了,本来我想抓住西蒙做要胁的,现在西蒙没逮住,阿瑟大人也没音讯,咱们这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斐迪南凝视着他笑道:“凤翼,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咱们浑水滩都闯出来了,一个九师团又算得了什么?”

张凤翼自失地笑道:“你们不知,我本来对这次行动抱以极大希望的,计划给四军团来个‘一刀剜心’,一下子夺取主动。现在咱们就是成功突围,也再没机会控制四军团了。”

索普笑道:“控制四军团?你的野心也太大了。”

张凤翼摇摇头笑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所有望着他的百夫长们,提高音量下达命令道:“大家都听到了,九师团主力已经来援,可能马上就会开始攻营,现在我命令停止一切行动,全体转入防御,各百人队守好各自的划分区段,依托营栏组织防御,只要九师团的人接近营栏就立刻放箭反击。”

斐迪南补充道:“你们都把俘虏控制好,把你们手头的俘虏尽可能地捆在营栏上挡箭,捆不下的也要分出足够的人手看守,防止交战时战俘在背后趁机作乱。”

张凤翼接道:“好了,时间紧迫,大家下去分头行事吧!”

百夫长们纷纷行了军礼鱼贯出帐,各自回归本部了。

张凤翼对斐迪南和索普道:“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

三个人走出大帐,帐外阿尔文与多特正在与妮可拌嘴,斐迪南与索普的亲卫队都在,成群的亲兵围着看热闹。

“都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害的!”阿尔文急躁地埋怨道:“我说不来吧,你偏要跟着老大走这一路,现在你看看吧,这回可跑不了了。”

多特也负气地道:“哼!妮可,我们是爷们,被抓住了倒没什么,大不了伸头一刀。你是个女的,下场可就不一样了,九师团可没老大这样的人罩着你了,到时有你受的,被俘的女囚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唉,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去想吧!”

妮可心里早在后悔,可却受不了两个人没完没了的抢白,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攥紧拳头爆发地尖叫一声,“闭嘴!两个怕死鬼,我选这边的时候可没强拉你们啊!是你们自己像跟屁虫一般跟过来的,现在倒来怨我?哼!既胆小怕死又没有担当,你俩还是不是男人啊?”

“哈哈哈……”

“多特,扒开裤子验验看是不是男人啊!”

周围的官兵都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嘲笑打趣阿尔文与多特。

斐迪南听得直摇头,冲张凤翼撇嘴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两个活宝儿!就是再有交情也受不了这种市侩哇!”

张凤翼微笑着道:“这两个人的用处妙不可言,多到一言难尽。比方现在,弟兄们哈哈一笑,这大军压境的心理压力不就缓解许多了吗?”

看到三位首领出帐,所有人都止住了喧哗。

随后,官兵们列队簇拥着三位首领来到了敌军声势最盛的南营门,百夫长瓦西里跑过来行礼。

张凤翼抬手还礼,笑着问道:“怎样?瓦西里,弟兄们情绪还好吧,有没有撑不住的?”

“哪可能?弟兄们气势都足着呢!”瓦西里立正大声回道:“大人,咱们大江大河都闯过了,还怕一坑小水洼?”

“说得好,想打胜仗起码要有这股劲儿才行。”张凤翼点头笑道。

他坐在马鞍上向营外望去,营栅远处弓箭射程之外,人头攒动一片黑压压的,视野之内全是分块列队的官兵。

十一师团这边的营门被七八辆堆满沙袋的辎重车堵得死死的,手臂粗的营栏上捆满了蒙眼塞嘴的俘虏,俘虏后面是严阵以待的十一师团官兵,每人身前插半人高三角盾,身侧插着三人长的矛枪,手里端着上弦的弩机监控着营栏外的开阔地带。

斐迪南了望着对面的军势,低声道:“力量相差太多了,单靠死守是撑不了太久的,得找机会突围啊!”

张凤翼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缓缓道:“也不知勃雷他们怎样了,是否占领了辎重营?”

斐迪南眯着眼道:“他们不是说一夺取辎重营就放火烧粮的吗?现在还不见动静,那就是不顺利喽!”

这时,营栅后士兵们突然发出一片骚动。

瓦西里转头指着对面喊道:“凤翼大人,对面过来一名千夫长要求谈判,放不放他过来?”

张凤翼放眼望去,对面阵列中飞驰出一匹战马,马上人身着千夫长军服,一边控马穿过两军对峙的开阔地带,一边手举军旗挥动,对十一师团官兵示意他的使者身份。

“放他过来吧,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三人下马来到营门边,张凤翼登上辎重车沙袋,探出身子俯视着来人。

来人在二十步外勒住了战马,大声对张凤翼喊道:“我是第九师团第一千人队千夫长弗兰茨,代表我们师团长陶伦斯前来与你们首领交涉。”

张凤翼手扶着粗大的营栅门栏,道:“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就是这儿的头儿。”

弗兰茨是个满脸浓须的中年军官,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这伙叛军的首领会如此年轻。他深吸一口气,板起脸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师团长让我来传话,你们已处在九师团两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其他三个师团也正在赶来增援的途中,再顽抗下去,你们只有死路一条。陶伦斯大人命令你们立刻释放俘虏,放下武器,无条件的投降,这样才能争取到将来的宽大处理。”

他还没说完,后面的索普与瓦西里就开骂起来,瓦西里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把弩机对准了弗兰茨。

“哼!想放箭就冲这儿来吧!”弗兰茨一挺胸脯,傲慢地望着十一师团的官兵喊道:“陶伦斯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瓦西里激动地望着张凤翼,只等待他一声令下就要动手。

张凤翼注视着弗兰茨,淡然道:“弗兰茨大人,我们不会被几句空洞的恐吓扰乱情绪的。你回去告诉陶伦斯大人,就说西蒙·布鲁姆军团长大人已经成为我们的阶下囚,整个军团部各级官佐、随军商人、亲卫队官兵无一逃脱,你可以向左右的营栏上看看,上面绑着的全部都是,贵部的任何盲目行动都会直接危害到军团长大人的人身安全。你把我说的话向陶伦斯大人报告吧,看看陶伦斯大人对此有何看法。我想一个明智的人是不会乱提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的,那样只能是自取其辱而已。”

弗兰茨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张凤翼一眼,拨转马头向来路驰去。

他才走远,索普就一跃跳上辎重车,重重拍了张凤翼的后背一下,欣喜地笑道:“凤翼,你可真诈啊!怎会想到用西蒙去吓唬他的?”

张凤翼笑道:“咱们并没有诈他啊,西蒙的确在咱们手中,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找罢了。”

没一会儿,弗兰茨又从对面回来了,他策马来到营栏前,不动声色地道:“请把军团长大人请出来,我要当面请示一下军团长大人。”

张凤翼两手撑着营栏的柱头,曼声笑道:“想说什么向我说好了,军团长大人现在做不了主。”

弗兰茨哼了一声,轻蔑地笑道:“你说军团长大人被你扣押了,谁知是不是真的?不请出来见见,我们是不会考虑你的任何条件的。”

“阁下,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我们想干什么、想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到陶伦斯来恩准了?”张凤翼肩头一耸,无所谓地笑道:“军团长大人在没在我手上,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一点根本不必讨论。不信的话只管杀过来好了,看看会有何后果。”

弗兰茨板着脸道:“我怎知军团长大人是生是死,万一他被你们杀害了呢?”

“可笑啊!”张凤翼仰面打了哈哈,“我一定会把你的揣测说给军团长大人听的,军团长大人听了之后一定会暗中窃喜的,你真是高估了军团长大人的胆量了。你向左右营栏上看看吧,我的弟兄们不过喊了两嗓子,整个军团部的上下官佐就成群地抱头蹲在地上了。呵呵,让我说什么好呢?想在他们中间挑一个死拼到底的亡命之徒还真是不容易啊!”

弗兰茨脸色铁青,冷笑道:“你们倒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这么说你们不想提任何条件,就打算这样顽抗到底了?”

“条件?什么条件?阁下,是你自己跑过来口口声声有话要说的,我们可没有去找你呀!我们只是碍于礼貌不得不敷衍你一下罢了。”张凤翼睁大眼不解地道。

旁边的斐迪南、索普都面露笑意地看着弗兰茨。

弗兰茨瞪大眼睛,吃吃地道:“你们偷袭了军团部大营,劫持了军团长大人,难道就是为了在此住下吗?”

“怎么,不可以吗?这里营盘扎得结实牢固,又有军团长大人给我们当垫背,还有你们十万大军在外围给我们站岗放哨,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张凤翼摊开手笑道。

弗兰茨直直地望着张凤翼,简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他强自忍耐地道:“小兄弟,你知道发动兵变是什么后果吗?你以为你们劫持了军团长大人,就能安安稳稳地待下去了吗?”

“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待下去呢?你们人马再多,难道敢置军团长大人的安危和军团部一千多官佐的性命于不顾吗?”张凤翼睁大眼睛道。

弗兰茨辩驳不得,仰脸狠狠地望着张凤翼,气呼呼地直喘粗气。

张凤翼双手抱肩,嘲弄地道:“行了,别生气了,看你这样不满意的样子,我就随便提个条件吧,听着,限你们在傍晚之前送一百车粮食进来,我们就以军团长大人的一只手来做担保,如果粮食到时送不到,我们就切下军团长大人一只手来,你听清了吗?听清了就滚回去吧!”

弗兰茨冷哼着笑道:“哼!真好笑哇,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以为你在说梦话吗?”张凤翼点头微笑道:“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些,我会把你的态度原封不动地向军团长大人汇报的。军团长大人可是睚眦必报的人,一百车粮食算什么,惹得军团长大人不痛快了,你小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周围所有官兵都哄笑起来,弗兰茨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二话不说,打马转回去了。张凤翼微笑的看着官兵们的大笑,等大伙止住笑后,才道:“诸位,外面围了二万大军,还有三个师团正在赶来此地,你们害怕吗?”

官兵们齐声喊道:“不怕!”

一位十夫长高喊道:“来的再多都是为咱们站岗的!”

这一嗓子让大家又哄笑不止。

张凤翼看看大家都乐观起来,又摆手招过索普与斐迪南,低声吩咐道:“你们赶紧带人接着查找西蒙,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时,旁边的几个士兵指着东南方喊道:“大人,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仰脸向东南方向看去,只见东南方向的营区里,数道浓黑的烟柱直冲天际,滚滚的黑烟被风向所引,像倒竖的扫把般斜斜地拖出大片黑色烟云。没有一会儿,大家都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儿。

索普激动地叫道:“那是辎重营方向,勃雷他们得手了!他们占据了辎重营,正在向我们发信号呢!”

斐迪南转身向周围的官兵喊道:“弟兄们,庞克千夫长与勃雷千夫长已经成功控制了辎重营,所有的军粮都在我们手中了,现在看陶伦斯还能怎样奈何我们!”

周围的士兵都举着武器欢呼起来,不久,整个营区都跟着欢呼,不少官兵挥动着武器向对面的九师团阵列发动示威的嘲笑。

陶伦斯阴沉着脸,一语不发地望着对面官兵嚣张挑衅的叫喊。他不说话,周围的官佐、士兵都不敢出声,整个阵列鸦雀无声,只听到军旗猎猎作响。

“大人,辎重营那边肯定出事了,那里堆放着整个军团的军粮与辎重,不能放任不管啊!”身边的幕僚官看陶伦斯一直不发话,忍不住谏言道:“大人,要不咱们分出一部分人马去支援威尔万夫长?”

陶伦斯眯着三角眼盯着对面,愤愤地道:“哼!支援?有个屁用!就是派再多的人去支援还不是和这里一样——投鼠忌器,全都干站着不敢上前一步!”

说到此,他一甩马鞭,恨恨地叫道:“饭桶!全是饭桶!三个千人队,连人家一千多人都拖不住!”

幕僚官吓得再不敢多话了,陶伦斯发泄了半天,看到周围属下都像霜打了一般低着头不敢应声,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长叹一声,摆手叫过弗兰茨,吩咐道:“弗兰茨,你再去问问那伙叛军,看看需要什么条件他们才肯放了军团长大人。”

弗兰茨无奈地行了个军礼,拨马欲去。

陶伦斯又开口嘱咐道:“记住,口气别太硬,尽量谈出个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