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土之精灵2

“早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问题了”

“实际上有个数百人规模的商队被袭击了,他们也有雇佣冒险者担任护卫,冒险者等级是白银到黄金之间,作为在人类活动频繁区域的商道上的护卫是足够了,但被土元素袭击之后,昨晚半夜逃回来的只有三个人”

“据其中一名银纹冒险者的说法,土元素的数量超乎平常的多,数量大约是100至150,其中还混着非常巨大的土元素,光是拳头就有一个小型马车这么大,是从来没有被目击过的巨大土元素”

“光是拳头就有小型马车这么大?”

“是的,因此才会委托在场的诸位”

“你们只须要专注于打倒大型的土元素就行了,剩下的小型土元素我会另外委托白银到金纹等级的冒险者”

“克拉伦斯侯爵也很重视这次的事件,因此你们不只可以得到魔石,连委托报酬也很丰厚喔,愿意接下来吗?”

“我接下了!”

“葛雷迪应该也没问题吧?”

安德鲁答应的太过简单,这有些出乎威尔的预料,虽然土元素并不是多强的魔物,但这次出现了以前从来没出现过的巨大土元素。

未知魔物的危险性会因为情报不足而显得更为致命,而高等级冒险者对于危险一向是很敏锐的,威尔甚至都做好了向克拉伦斯侯爵要求追加报酬的觉悟了,结果安德鲁却一口答应了下来,这点似乎连阿姆斯壮和艾维斯都有点吃惊了。

“是身为高等冒险者的自信吗?”

接在安德鲁之后,戴着面具的葛雷迪也默默的点了点头答应了。

似乎是不想输给葛雷迪的样子,阿姆斯壮和艾维斯也跟着答应了,让威尔心理松了一口气,因为奥斯崔利斯是靠着商业而兴盛的城市,通商道路只要封闭一天都会造成严重的财政损失,克拉伦斯侯爵甚至下达了不计代价也要尽快打通道路的委托。

但是面对未知的魔物,冒险者公会的标准程序是先尽量派出人员调查,尽可能的将魔物的情报给解明,之后再根据情报,判断魔物的强度,决定发布委托的等级,冒险者也会根据委托等级来判断是否要接受委托,若是判断错误就会造成冒险者丧命,若是没有足够的情报的话,冒险者是不会随便就接受委托的,但这次的委托,很不幸的没有时间派人先行调查,唯一的情报来源就是昨晚半夜逃回来的三名幸存者,相关情报严重不足。

因此威尔其实是被四大侯爵之一的克拉伦斯侯爵强硬施压发布委托的,面对的又是比平常的冒险者有更高警觉心的高等级冒险者,万一没有任何人接受委托的话,威尔实在很难跟克拉伦斯侯爵交代,夹在克拉伦斯侯爵与高等冒险者之间的巨大压力让威尔的胃隐隐作痛,他原本想说有一半的人参加就很好了,没想到全员都答应委托了。

“似乎应该感谢安德鲁和葛雷迪呢……虽然葛雷迪人很诡异,但多亏了他用无所谓的态度答应,阿姆斯壮和艾维斯面子挂不住才答应委托了”

“不……面对这种未知危险性的委托,不可能用无所谓的态度答应吧……安德鲁虽然答应的很干脆,但因为他是秘银纹等级,即使他答应也无法激起阿姆斯壮和艾维斯的竞争心……所以安德鲁才让葛雷迪也一并答应下来吗?”

“这么说……葛雷迪是在知道这边的情况之下,刻意用无所谓的态度来刺激阿姆斯壮和艾维斯吗?”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看来我被安德鲁和葛雷迪卖了一个相当大的人情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会长威尔都在跟四名冒险者小队的队长商量,关于土精灵委托的相关事宜,包括公会给予的支持、其他冒险者的委托安排、彼此的联合战术以及紧急状况的对应等等。

“唉……虽然动身体完全没问题,但动脑真的好累啊……”

安德鲁转了转脖子,放松僵硬的脖子和肩膀,从他的脖子传来清脆的声音。

“抱歉,我完全帮不上忙呢”

葛雷迪虽然嘴巴上在道歉,但语气平淡,只是单纯的社交言词。

葛雷迪和安德鲁刚开完会议,从冒险者公会出来,随意的走在街道上。

虽然刚刚在讨论过程中,有太多葛雷迪完全不明白的议题,像是药品的准备、炼金术溶液的种类、引诱土精灵的方式、包围的地点与战术等等,因此他全程都在放空发呆,想说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但他完全没有对安德鲁感到抱歉,他还在对刚刚安德鲁自作主张,帮他答应接受委托的事感到不愉快,虽然他跟安德鲁的关系很好,如果安德鲁接受委托的话,葛雷迪大概也会答应下来,但不先问过他的意见,就擅自答应这件事还是让葛雷迪难以接受,但碍于当时的气氛,葛雷迪才会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

不过安德鲁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这件事,语气愉快的将话题进行下去。

“喔,没关系,毕竟葛雷迪你刚当冒险者没多久,这些事情还不太熟悉,不过以后你自然而然就会了,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喔!”

“话说回来,虽然早就知道魔物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但没想到连这个人声鼎沸的奥斯崔利斯也受到影响了,不只是这次的土精灵,我前两天还砍死了一只暗影恶魔呢”

“什么!?”

“你是说暗影恶魔吗?”

“是啊,就是那种没什么正面战斗能力,但很擅长隐藏气息,会在你一不注意的时候,瞬间取你性命的那种低阶恶魔”

“这……是在……在那里发现的呢?”

“前两天的晚上,在一个小巷子的路口瞄到公会的职员,想说过去打声招呼,结果却刚好碰见隐藏在她影子里的暗影恶魔袭击她,所以我顺手解决了”

“还好我有随身携带基本装备的好习惯呢!”

安德鲁拍了一下系在腰间的长剑,得意洋洋地笑着。

“那个职员是?”

“喔?”

“就是那个……最近跟你蛮亲近的那个……常常负责处理你带回来的不死者精华的那位柜台小姐,我记得是叫……”

“南栖“nancy意义:优雅、温文;保母””

“对!”

“就是她!”

“我觉得那只暗影恶魔,可能是从死者之城跟着你回来的,毕竟恶魔除了喜欢欲望丰富的人以外,也喜欢待在那种暗属性魔力丰沛的地方”

“嗯……”

“这个城市有我不知道的暗影恶魔?”

“也有可能是贝琳达瞒着我派过来的,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要跟贝琳达确认一下,如果不是她派过来的话……”

“都不说话,怎么了吗?”

“别自责了啦,暗影恶魔只要藏在影子里,就算是我也察觉不到,必须要擅长光明魔法的魔法师,发动专门搜索恶魔的魔法才察觉得到,你没察觉到也是正常的,而且南栖最后也没事啊!”

“嗯……只是为什么要特意袭击南栖呢?”

“恶魔的想法是人类猜不透的啦,而且与其烦恼别人的事,葛雷迪你现在还有更须要烦恼的事吧?”

“欸!?”

“武器啊!”

“葛雷迪你的身手虽然很厉害,但是土精灵可是全身都硬梆梆的喔,还会用土魔法再硬化自己的身体,就算你运用气的本领再厉害,光靠双手可能还是会有点棘手喔~”

“是吗……那该怎么办?”

“买武器啊!”

“剑或斧头不行喔,砍没几下就会卷刃报废了,最好的武器是槌子,就像是小伊文的那种”

“双手槌吗……安德鲁你也是用双手槌?”

“双手槌是最好的,毕竟土精灵的动作迟缓,靠闪躲就足够了,接近之后用双手槌把土精灵的腿敲断,等它倒下之后就一拥而上把它敲成碎土”

“不过,我毕竟已经习惯一手持盾一手拿武器了,所以我会改拿攻击力没那么高的单手槌,但还是推荐你用双手槌喔!”

“原来如此……看来得去一趟铁匠铺了”

“虽然只有明天一天的准备时间,但如果没有合适的双手锤,也可以加点钱叫工匠赶工喔,奥斯崔利斯的铁匠是很优秀的”

“这样阿,那你明天有空吗?”

“我对这种东西不太熟悉阿……”

“抱歉,我这边也有很多东西要准备,而且还需要跟威尔公会长做出发前的最后确认,实在忙不过来”

“不过我会帮葛雷迪你把其它东西搞定的,你只要搞定你的武器就行了!”

“不愧是国王领南方最强的冒险者阿,连公会长都这么看重~”

“别消遣我了,那么就聊到这了,明天还有得忙了”

等安德鲁消失在街角时,葛雷迪闪进了路边的小巷里,穿越了数个曲折复杂的暗巷,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轻轻的呼唤:“暗影恶魔”

“是,请问有何吩咐”

“关于刚刚安德鲁提到的暗影恶魔,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是吗……那就把这件事告知贝琳达吧,问问看她有什么看法”

“还有东方的通商道路,有被土精灵袭击毁灭的商队,叫她多召唤几只暗影恶魔去回收物资,能利用的东西全都要利用”

“遵命”

暗影用它特殊的毫无情感的声音回应之后,再次沉入葛雷迪的影子里,向着提斯小镇的贝琳达而去。

“那么,该怎么从这里回旅馆呢?”

葛雷迪虽然刚来到奥斯崔利斯的时候,有带着伊文捷琳四处观光,并藉此认识了奥斯崔利斯的城市结构,但那时候主要是以路上铺有石板的热闹街道为主,后来他又忙着往返于死者之城,没有时间好好的认识城市的细部结构。

加上他有会陷入沉睡回到现实世界的秘密,因此极力避免与不相干的人扯上关系,毕竟敌人的话依靠暗影恶魔与伊文捷琳就能解决,但如果是普通人因为与葛雷迪熟识,不巧的在他昏睡的期间来访,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因此他基本只认识公会到旅馆中间的街道,并不清楚脚下这种没有铺设石板,只是单纯将泥土踩平,一下雨就会沾满泥巴的小街道。

“嗯……虽然可以走原路回到认识的主要街道,但如果我的方向感没错的话,走这个方向应该会比较快到旅馆吧?”

“反正机会难得,就当作转换心情吧”

葛雷迪朝着旅馆大致的方向走去,虽然是没走过的复杂小巷,但就算不小心迷路的话,凭葛雷迪的身体能力,跳上屋顶这种事根本就是轻而易举,接下来只要在屋顶上直线朝旅馆移动就行了,因此葛雷迪完全不担心踏入陌生曲折的复杂小巷弄。

随着葛雷迪前进的脚步,街道已经不只是狭窄,或没有铺设石板这种程度的简陋可以形容了,原本应该是踩平的路面凹凸不平,到处积着前几天下雨形成的小水漥,路边散布着各种垃圾、厨余、呕吐物和排泄物,各种蚊虫苍蝇爬行飞舞,还有一只死掉的黑猫尸体,在半腐烂的毛皮下,还可以看到白色的蛆若隐若现的蠕动,大肆啃食着腐肉,有一只蛆甚至从猫的左眼钻了出来。

空气中混杂着垃圾的恶臭、厨余的腐败气味、呕吐物特有的刺激性酸味、排泄物令人反胃的味道,但这里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这就是奥斯崔利斯贫民区看惯的日常光景,因此居民只是透过破败的如同废墟的房子,看着葛雷迪这名不寻常的访客。

“这里应该就是之前听说过的贫民区吧,空气中的味道真是令人反胃,本来还有些饿的,现在完全没有胃口了……”

葛雷迪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贫民窟,除了风景与空气中的恶臭都令人不愉快之外,根据他以前常看的轻小说内容,贫民区的治安都不太好,很容易就会被人找麻烦、偷东西、抢劫或勒索。

虽然以葛雷迪的实力,他根本不惧于这些情况,但他完全不想惹上这些麻烦,因为他不想让珍惜的西装沾染上这里的臭味,因此他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只想赶快回到旅馆。

不过平常人经过贫民窟一定会碰到的麻烦,葛雷迪完全没有碰上,并不是贫民区的居民突然转性,而是葛雷迪脖子上挂着的,闪闪发亮的秘银金属牌,这个只给予有一定实力的高级冒险者的识别标志,正无言的发出警告讯号,让贫民区的小混混都只敢远远的看着葛雷迪,完全不敢招惹他。

这时,路边窜出了一个黑影朝着葛雷迪冲去,但后面一个更快更大的人影随后跟上,举起双手拿着的石头将一开始的黑影砸扁了,地点正好是葛雷迪一开始在的地方,只是他在一察觉这个事态之后,瞬间就往后移了半步,避免身上的西装裤被弄脏。

那是一个年龄跟伊文捷琳差不多的小女孩,身上穿着破烂的褪色衣服,只是身上长着兽耳兽尾,很明显是个兽人,双手仍旧握着将黑影砸扁的石头,蹲在地上不住喘气,从偏黄的亚麻色头发中露出来的脖颈也渗着汗水,但即使她看起来气喘不止,但喜悦兴奋之情仍溢于言表。

“这是……柴犬?”

葛雷迪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兽人的存在,也知道兽人有各式各样的种类,在奥斯崔利斯偶尔也能见到兽人,但全都是人高马大的男性兽人,在冒险者公会跟同伴愉快聊天,在工地现场卖力搬运建材挥洒汗水,或是偶尔会看到穿着军队统一配发的铠甲在路边买串烤。

因此葛雷迪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碰到他日夜思念的兽耳娘“女仆”,万万没想到会在贫民区碰见,这让他瞬间忘却了充盈肺部的恶臭,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生物。

此时蹲在地上的兽人小女孩,终于用她低矮的视线注意到,身旁好像很贵的黑色鞋子与裤子,马上做好心理准备,忍受马上会到来的拳打脚踢。

在贫民区弱势的居民,若是不小心挡到或状到其他强势居民的路的话,一阵拳打脚踢是免不了的,身上若是有值钱的东西更是会被毫不留情的抢走,而她就是这个贫民区最为弱势的小孩,顺着本能用手保护头部,同时缩起身体。

“为什么要把耳朵遮起来……好可惜啊……但是这样也好可爱!”

咬着牙缩着身体的小女孩,却迟迟等不到降临于身体上的拳脚,忍不住抬头一看,眼前却是一个画有诡异笑容的面具,葛雷迪终于受不了心中奔腾的感情,弯下腰来仔细的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生物,心中只剩下最后一点矜持,忍着不动手抚摸那双有着柔顺温暖皮毛的兽耳。

小女孩被眼前恐怖的笑容吓到了,全身寒毛直竖,身体僵硬却有止不住地发抖,眼中的泪水几近要夺眶而出,周围原本好奇地看着葛雷迪的贫民窟居民,也纷纷将门窗关上,深怕会遭到迁怒。

“啊!”

“尾巴炸毛了,好可爱!”

“……葛雷迪……大人?”

葛雷迪伸到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没想到会从眼前这个兽人少女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子,虽然语气疑惑毫无自信,但应该是认得自己没错,但他对此却毫无印象,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在那里碰过这个兽人小女孩。

“你……认得我?”

“果然没错!”

“是葛雷迪大人!”

“我是从伊文捷琳那里听说过您的!”

少女用手擦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笑着看向葛雷迪。

“你跟小伊文认识?”

“我们是朋友,最近她常常找我们一起玩喔!”

“小伊文什么时候交到贫民区的朋友了?”

“而且怎么没跟我说她有这么可爱的小朋友呢?”

“确认小伊文的交友状况也是身为监护人的责任,我绝对没有私心,绝对不是因为兽耳娘很可爱很吸引人之类的……”

“葛雷迪大人?”

“嗯?”

“没什么,稍微在想一些事,你刚刚提到“我们”,还有谁是小伊文的朋友吗?”

“约瑟芬“josephine意义:多产的女子;增强”姊姊,也是伊文捷琳的朋友喔!”

“喔~我想见见那个小伊文的朋友,可以带我见见那个叫约瑟芬的人吗?”

“好啊!”

“跟我来,葛雷迪大人”

“嗯……你叫什么名子?”

“我叫雪莉“shirley意义:来自草地的”喔,葛雷迪大人”

“那么……雪莉啊……你手上拿着那个是要干麻?”

雪莉手上那着的是一开始她用石头砸扁的黑影,一只血肉模糊的老鼠,被压扁的身体已经没有容纳内脏的空间,因此内脏纷纷从老鼠的嘴巴与屁股冒出,白色内脏与红色血液,把老鼠黑色的毛弄得湿漉漉的,让原本就没有什么胃口的葛雷迪都开始反胃了。

但雪莉却很自然的捏着老鼠尾巴,轻快的在葛雷迪前方带路,随着雪莉步伐摇晃的老鼠尸体让葛雷迪难以忽视,血液也从老鼠的嘴巴流出,随着摆荡的内脏一滴滴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