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并存的善恶1

希尔达俯视着山脚下的景色,那是一个夹在低矮的丘陵与丘陵之间,与世隔绝的宁静小村落,小小的溪流在丘陵之间冲刷出了一片不大却平缓的冲积平原,平原上种植了大片的小麦,即将收割的小麦麦穗略为弯曲随风摇曳,金黄色的波浪就像是在庆祝丰收的喜悦。

被金黄色的麦田包围的是房屋呈现灰色的村庄,以石头与木板建成的房屋,因长年的风吹日晒褪为灰色,以麦秆制成的灰色屋顶,反而因附上了少许的攀藤植物而添上了些许绿意。

“是这里没错吧?”

“是的,希尔达大人,全村共312人,能提供不错的劳动力”

希尔达毫无感情的看着这座宁静的小村庄,以冷淡的语气询问,但之前跟在她身旁的考尔比这次却不在,因此回答的话语来自希尔达的影子,是被贝琳达大量召唤出来充作联络、搬运、暗杀及监视所需的暗影恶魔。

“希尔达大人,是否由我们直接动手呢?”

“你们直接动手的话,或多或少都会少掉一些劳动力,还是我先去吧”

“但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最后还是会少掉一些劳动力喔,与其浪费希尔达大人的时间与心力,直接交给我们还比较快”

“虽然我觉得这次大概也会是这种情况,但有些事不试试看是不会知道的”

“而且,不要讲的好像你们很为我着想一样,什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和心力,你们只是想趁机多杀几个人来吃而已吧?”

“这是我们的正常报酬不是吗?”

“仅限于反抗的人与无法成为劳动力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比较喜欢成年的男性尸体”

“希尔达大人,这就不对了”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或小孩,全都有各自的味道,我们都是很喜欢的,只是成年男性可以吃的部分比较多而已,所以我们会优先选择”

“意思是一样的,总之别吵,跟我来”

希尔达走过麦田旁的小路,在田边工作的村民全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目瞪口呆的盯着希尔达,毕竟希尔达的穿著完全不像是普通人,虽然眼神锐利,表情冷淡,但她身为美女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加上她胸前硕大的胸器随着她的步伐上下摇动,让村民的脸红得有如落日余晖映照于脸上,心神荡漾的比随风摇曳的麦穗更为剧烈,失魂落魄般的全都跟着希尔达的屁股进到村子里,完全没想到他们的命运会就此改变。

“村长就是你吗?”

“是的,请问这位……怎么称呼呢?”

“来我们这个偏远的小村落是为了什么事呢?”

村长战战兢兢的回话,虽然希尔达的穿著不像是贵族,但身上穿的衣服质地细致,作工精细,因此村长猜想希尔达也许是某个贵族派来的使者,不敢大意的恭敬应答,就怕惹怒了眼前的使者大人。

“我名叫希尔达,来这里是为了让你们前往我所管理的麻药园工作,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就不会滥杀无辜”

“欸!?”

村长满脸皱纹的脸因为惊讶而僵硬,似乎认为自己因为年老,已经不太灵光的耳朵听错了,但四周围观的村民也都一脸疑惑,吵杂讨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蔓延开来,让村长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听错,但不等他重新询问,一个没听过的声音传进耳里,那个声音毫无起伏,根本不向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希尔达大人,我觉得直接杀了,会让事情进行的更顺利,眼前这个老人不算是劳动力吧,可以杀了吗?”

“嗯,可以”

当村长还不清楚状况,试图搜寻怪异声音的方向而转动头部时,他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用手直接贯穿他的胸膛,贯穿他的黑色手掌握有他被挖出来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边喷出鲜血边奋力跳动。

村长整个人因失血而无力的瘫倒,却因为贯穿胸膛的手尚未拔出而没有倒下,整个人完全依赖那只手的支撑而站立着,接着那只手突然将跳动的心脏连同村长整个人举起,胸口被贯穿的伤口再次喷出大量鲜血,村长整个人也因剧痛而浑身抽搐,勉强转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只有嘴巴的黑影正在大嚼他的心脏,每咀嚼一次,就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虽然是老人的心脏,但还是很有弹性呢,滋味很不错喔”

“你喜欢就好”

“各位村民明白了吧?”

“乖乖听从我的命令,不要抵抗,否则就会面临跟村长一样的下场”

村民僵硬的看着仍旧津津有味的咀嚼村长心脏的黑影,同时看向冷眼看待这一切的希尔达,接着一瞬间所有人全都逃跑了,哭喊着救命。

即使有人跌倒了也不见有人给予帮助,大家都只顾着逃命了,小孩坐在地上哭泣,运气不佳的挡在路中央,马上就被人群踢倒踩踏,小孩的哭声越来越低,看着大人丢下自己落荒而逃,最后边咳着血边流下眼泪咽下最后一口气。

“希尔达大人,结果这个村庄跟前几个也没什么差别呢”

“你有时间在这边消遣我,不如赶紧办事,把他们都抓起来!”

“记得尽量不要伤害他们,但若是有强烈抵抗的话,杀了也没关系”

“遵命”

不一会儿功夫,村民又被暗影恶魔赶回希尔达面前,在死了十几名奋力抵抗的村民之后,已经没有半个人敢反抗了,大家都是颤抖的坐在地上,看着希尔达,想象着自己的悲惨未来,眼神充满了惊慌、恐惧、悲哀、无助与绝望,除了孩子的哭声之外,没有半个人敢开口。

“6岁以下的孩子,还有无法工作的老人都杀了,尸体随你们处置”

希尔达即使沐浴在掺杂各种负面情绪的视线之下,她的表情与态度依旧不为所动,冷酷的下达了杀人命令,似乎并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请等一下!”

“你们是为了让我们在麻药园工作吧,我会连同孩子的份一起努力的,请饶孩子一命,拜托你……”

一名村民四肢跪在地上,向希尔达频频磕头,在他身旁的大概是他的妻子,手上抱着似乎还未满1岁的婴儿,一边哄着哭闹不堪的婴儿,深怕会因此触怒希尔达,一边以哀求的眼神看向希尔达寻求怜悯。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考之后,希尔达缓缓的开口:“所以,我如果把孩子杀了,你就不会努力工作了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让男性村民的身体突然一震,他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决定孩子的生死,他拼命运转因为恐慌与压力而混乱不堪的大脑,试图找出能让孩子生存下来的正确答案。

希尔达的目的是获取劳动力,如果按照她刚刚的问题,回答把孩子杀了就不努力工作似乎是正解,但这可能会触怒希尔达,因此最好的回答应该是上述答案外加上几个理由加强诉求。

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一介村民的他无法瞬间想出完美的解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虽不完美,但已是他所能想出的最佳解答给说出来。

“是的,如果您把孩子给杀了,我可能会伤心的无法专注工作,也可能会伤心的吃不下饭,虚弱的身体不利于工作,我想这应该不符合您的目的”

“如果您能够饶孩子一命的话,我肯定会为了孩子而努力工作,您也可以拿孩子的安危来威胁我,即使我已经累的无法动弹,为了孩子我也会拼命工作给您看的,所以请饶了孩子一命”

“嗯……以一个普通村民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回答了吧!?”

希尔达的回答,不只让跪在地上的村民燃起希望,这个村子有小孩的人也都彷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看向希尔达的视线之中虽然还是负面情绪占大部分,但也混进了一丝丝的希望与期待,但希尔达随即就把这些希望与期待粉碎了。

“但是不行”

“为什么?”

村民抬起了头,气愤的瞪向希尔达,完全忘了自身的安危,但希尔达对此毫无反应,独自的将她的理由给说下去。

“我如果现在就杀了这个孩子,你要跟他一起死吗?”

“如果是已经步入老年的将死之人,确实有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保护孩子,也有可能会选择一起死,但你还这么年轻,孩子也还这么小,你愿意跟着个不知道能否平安长的孩子一起死吗?”

“果然办不到吧?”

“这个……”

“虽然你刚刚为了孩子所说的理由已经超乎了我的预期,但你还忘了一件事”

“孩子本身就是一个累赘,带着还不会走路的孩子,会让逃跑的难度上升,你忘了说,让孩子活下来,可以降低你们逃跑的动机”

“那现在……”

“就算说了也没用喔,暗影恶魔……也就是包围着你们的这些黑影,它们的监视是完美无缺的,就算你们真的侥幸逃过它们的监视,替我管理麻药园的都是兽人,你们是无法逃离兽人灵敏的嗅觉与优异的体能的”

“就算真有万一中的万一,让你们逃掉了,这个南方地带虽然不会下雪,但冬季的气温也不是没有御寒衣物的人能够撑过去的,而且这一带包括领主,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们是不可能逃脱的”

“就算你选择自杀,我也只要再找下一个村庄补充劳动力就行了,毕竟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被我选上的村庄了”

“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明白的话就把孩子交出来”

虽然被希尔达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但抱着婴儿的母亲却强硬的把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恶狠狠的瞪向要加害她孩子的红发恶魔。

希尔达眼看如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过暗影恶魔递过来的长枪,准确的刺穿被抱在怀中的婴儿,攻击的距离恰到好处,虽然婴儿的鲜血将母亲的胸前染红了一大块,但母亲毫发无伤,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枪尖碰到。

吸收了葛雷迪给予的气而强化的希尔达,信手拈来就是这种神乎其技的攻击,那名母亲只能无助地呆望着怀中不断出血,哭声迅速减弱的婴儿。

希尔达将插着婴儿的长枪高高举起,让所有村民都能够看到,婴儿虽然哭声已经变的断断续续了,但手脚仍因为剧痛而挥动,鲜血从小小的身躯沿着枪尖留下,染红了希尔达持枪的右手,和她美丽的波浪红发互相辉映。

布兰德利“bradley意义:宽广的草地”仔细的保养着狩猎短刀,他身旁还放着弓箭和小刀等打猎所需的工具,这是兽人村庄邻近冬天常见的光景。

兽人因为社会地位弱势又被人类排挤,因此只能居住在偏远的山野,那里的耕地不大,不像人类村庄可以种植大片的小麦,因此兽人光是依靠耕种不大的田地是无法过活的,但好在他们居住于偏远的山野,因此也拥有比较多的山林恩惠,山菜的采摘或是狩猎野兽,都是兽人村庄重要的食物来源。

今年的气候良好,田里的收获比往年都多,但也远远不到可以安心的地步,因此布兰得利,这名15岁的年轻猎豹兽人,为了全村冬季的食粮而仔细准备着,这已经是他第三年参加狩猎了,现在的身手已经超过了村里的老练猎人,成为了全村第一。

布兰德利仔细研磨着狩猎短刀,将它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这是在狩猎大型猎物时所需要的武器,运用猎豹兽人的速度优势,悄悄潜伏之后迅速的袭击,比用弓箭更有效率,小型猎物因为会钻入人体无法进入的灌木丛,这个时候才是弓箭出场的时间。

这时,布兰德利转动了头上拥有黄黑斑纹耳朵,风中乘载着不属于这个偏远村庄会出现的异样声音,因此他将保养工具略为收拾之后,拿起了狩猎短刀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是村庄的入口。

不只是布兰德利,整个村庄的人都集中到了入口附近,兽人因为容易遭到人类欺凌,因此警觉性比人类高上许多,灵敏的耳朵一听到可疑的声音,马上就拿出了棍棒或是农具,聚集到村庄入口警戒。

不过很可惜的是,就跟大多数的兽人村庄一样,布兰德利的村庄成年男性非常少,只有两名从冒险者退休的猎人,同时也是布兰德利在狩猎和武艺上的师傅–史丹“stan意义:草原;牧场”和–史丹利“stanley意义:草原;牧场”两兄弟,其余的村民都是女人、小孩或老人。

一名爬上入口附近的房屋屋顶,负责瞭望的小孩大喊:“是人类!”,马上让地面的村民又握紧了手上充做武器的棍棒或农具,布兰德利、史丹和史丹利则是抽出了狩猎短刀,尔莎“eartha意义:土地或泥土;像大地般坚忍的人”村长则向上大喊:“是山贼吗?”,从屋顶的回话则是:“不清楚,但应该不是,是从来没见过的情形”,这个回答让众人摸不着头绪。

通常会来这个受人嫌弃又偏远的兽人村庄的人,通常是人类的盗贼想来袭击,不然就是人类的征税官,从无例外,因此他们只能盯着前方,等待对方前来。

首先出现的是有一头漂亮波浪红发的冷艳美女,跟在他后头的是大批的人类,也有几台载货马车与手推车,但这群人不分男女,全都死气沉沉的不发一语,眼神就像死了一样毫无生气,只是机械性的迈开步伐,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缓慢涌向村庄,这让村民一瞬间以为是不死族的攻击而提高警戒,但等到距离近一些时才发现,那些人并不是不死族的殭尸。

那些人因为过度疲劳,虽然还有体力迈开步伐,但已经没有精力能做多余的思考,因此失焦的眼神才会黯淡无光的就像死人一般,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不死族殭尸一样,但实际上那些人是活生生的人类。

“停下来!”

“你们是谁?”

“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尔莎以沉稳悠扬的声音大喊。

红发的冷艳美女犹豫了一下,以手势让背后的人群停下,但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个人站着自言自语,声音小的即使以兽人灵敏的听觉也无法听清楚,只能看到嘴巴在动而已,最后那人挥了挥手,像是很烦一样停止了自言自语,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了村庄。

走近一看,布兰德利默默的咽下了口水,虽然乍看之下是个普通人,但从衣服透出来的身体线条,可看出隐藏在丰满肢体之下的,是久经锻炼的肌肉,从村庄外移动进来的过程中,也能看出身体的重心一直保持在中央,即使是现在看似随便的站姿,也是随时可进入战斗的姿势,所有讯息都透露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而且虽然无法确定,但很可能是战士。

“我是希尔达,我是为了改善你们的生活而来的,请放下手中的武器”

“你是这个村庄的村长吗,怎么称呼?”

“我是村长–尔莎,你刚刚说的改善生活是什么意思?”

即使希尔达表明没有敌意,但周围村人完全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当然尔莎也一样,毕竟兽人就是因为受到人类排挤,万不得已才会居住在这个耕地稀少又偏远的地方,平常会来的人类只有为非作歹的山贼,或是来前来征税的税务官而已,而这两种人都让兽人心烦不已,只要是有一定年纪的兽人,肯定都对人类没有什么好印象,而现在突然有人说要来改善他们的生活,当然完全无法让兽人们信服。

“首先,我并非人类而是梅杜莎族,跟你们一样被人类归类于亚人,而我的同胞几乎都被人类抓走囚禁,受到的待遇绝对比你们更惨,因此我是跟你们站在相同立场的,希望你们仔细地听我说”

“我们改善生活的最终目标,是创造一个让所有亚人都能轻松生活的空间,这样当我们救出我们的同胞时,就不用再担心人类把她们抓回去了”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自从数百年前魔族溃败之后,兽人的地位就直接掉到了最底层,现在称得上安心生活的地方,只有东南方的虎人国,西北方的人马部族和熊人族而已”

“而且我听闻虎人国与人类相处的也不算好,随时都有发生战争的可能性,西北方的生活环境也很恶劣,远远称不上舒适,在这种情况下你要如何创造一个能够让所有亚人都安心生活的地方?”

“虽然这不是应该告诉你的事,但看在我们都是亚人的份上,同时也是为了取得你们的信任,所以我就告诉你吧”

“我们还没有想出任何具体的方法,一切都还刚开始而已”

“什么!?”

“没有任何方法,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改善我们兽人的生活?”

“没错,但这点请不用担心,领导我们的那位大人一定会找出方法,那位大人非常聪明,同时也拥有无穷的力量,我们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让事情出现一点契机,那位大人肯定就会抓住那个机会,创造一个能让所有亚人都能轻松生活的地方了”

“那位大人是谁?”

“很抱歉,这点我无法告诉你,但请你们相信我”

“无凭无据要我们如何相信你?”

“就算我们相信你好了,要怎么让事情出现契机啊?”

“很简单,只要让人类的势力变弱就行了,就算这样也无法创造出契机,对于我们亚人来说也绝对没有坏处”

“那跟你带来的那些人有关系吗?”

“有的,我把那些人带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栽种麻药毒品的原料“莱杜斯”,经过加工精制之后,就能够制成目前流通整个史雷尔王过的毒品,我们能够藉此获得大量的金钱打击人类的经济,这种毒品对于身体和大脑都有很大的危害,也能够藉此造成人类社会的各种问题”

“那种东西,应该是被禁止的吧?”

“关于这点请不用担心,虽然的确是被禁止的,但只要消息不外流就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基本已经控制了这一带,包括治理这一带的赛西尔男爵也是”

“嗯……”

眼看尔莎动摇了,希尔达决定再推一把。

“你们村子看起来并不好过,但如果种植“莱杜斯”的话就不用担心冬天没有收入或食物的问题了,虽然莱杜斯或多或少还是会受到气温影响,冬天生长的比较缓慢,但也比小麦冬天无法耕种来得好吧?”

“而且莱杜斯只要插入土里就会自己长出根,种植容易而且收益远远高于普通的作物,肯定能让你们脱离贫穷的生活,而且我还带来了大批的劳动力,你们甚至只需要负责管理那些人类就行了”

“你们完全不用担心销售或运输的问题,也能得到我们的各种援助,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喔,已经有好几个村子都接受了喔”

“已经有好几个村子接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