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日,復召。上曰:「初四日奉安神牌,須用儀註并九廟祝文,可寫來。」臣健等皆諾而退。蓋自論張天祥事後,至此一再見,天顏始開霽如故云。

十八日,復召。臣健奏曰:「謝遷有瘡疾,註門籍。」上曰:「吳一貫緣事被提,可差一人代之。」皆應曰:「諾。」臣東陽奏曰:「須再令兵部會推否?」上曰:「邊關事急,若下該部,未免展轉數日,只先生輩推二人或徑寫一人亦可。」因諭曰:「謝先生瘡疾可傳朕旨令善加調理,令便令御醫往看也。」臣健對曰:「亦不甚重。」臣東陽曰:「止是昨日未入,一二日亦當出也。」上問曰:「是何瘡疾?」臣健對曰:「止是癬瘡,因抓破作痛,行步未便耳。」上曰:「癬瘡不害事,亦須從容調理數日,出來辦事,方委托先生輩也。」皆叩頭謝。是日朝退,臣健等具以聖意諭臣遷。不移晷,而遣醫至矣。

二十一日,復召。上袖出大同總兵官吳江本授臣健,曰:「吳江奏,欲臨陣以軍法從事。昨所擬似太重,恐邊將輕易啟妄殺之漸。」皆未敢應。少頃,臣健對曰:「臨陣用軍法,自古如此。兩軍相持,退者不斬則人不效死,何以取勝?」上曰:「雖然,亦不可徑許,若命大將出師,敕書內方有軍法從事之語。各邊總兵官親禦大敵,官軍有臨陣退縮者,止許以軍法嚴令從重處置,如此方可。」臣東陽奏曰:「此事者不說起尚可,(「此事若不說起尚可」,「尚」原作「而」,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今既奏請,若明言不許,卻恐號令從此不行。」臣健亦力贊其說。上復申前諭。臣健奏曰:「昨日兵部擬奏儘有斟酌。尋常小敵或偏裨出戰皆不許,似止依所奏足矣。」上曰:「兵部所擬固好,總兵官既奏了一場,若止答一『是』字,亦不為重。外邊視奏詞亦不甚着意,亦須於旨意說出乃為重耳。」臣遷曰:「今遵聖諭批答,仍用一『是』字為宜。且軍法亦不專為殺,輕重各有法決,打亦軍法也。」上曰:「然,可去整理停當。」皆諾而退。

三十日,復召。上諭曰:「先生輩可做一旨意,如今各邊殺賊\功次,行巡按御史查勘多有經年累歲不肯奏報,或至病故不沾恩命,無以激勸人心。可酌量地方遠近,定與限期,若有過違令兵部參究。」臣健等皆奏曰:「誠\有此弊。」上曰:「此恐是都察院行。」臣東陽對曰:「兵部咨都察院轉行御史。」上曰:「然。」少頃,又曰:「昨日令李榮來說日講,時劉機講『陳善閉邪』,『陳』字解做『陳說』不是,止云『敷陳其說』乃可耳。」皆應曰:「諾。」臣健曰:「昨李榮又說『以善道啟沃他,』『他』字不是。」上微笑曰:「『他』字也不妨,大抵講書須要明白透徹,直言無諱。道理皆四書上原有的,(「道理皆四書上原有的」,「四書」原作「是書」,據明朱氏國朝典故本、明佚名國朝典故本改。)不是纂出,若不說盡也無進益。且先生輩與翰林院是輔導之職,皆所當言。」臣健對曰:「臣等若不敢言,則其餘百官無敢言者矣。」上曰:「然。」臣遷曰:「聖明如此,講官愈好盡心。」臣東陽曰:「今年聖學緝熙,中外臣民無不仰戴,臣等敢不仰承聖意。」皆叩頭謝。上又曰:「先生輩可傳與他不必顧忌,昨所講似有顧忌耳。」又曰:「『他』字亦不妨,昨因話偶及此,意以為不若『啟沃之』更好,然不必深計也。」皆復謝而出。是日,天顏和悅,似以昨所傳未的,恐講官因此有所觀望,故特示詳悉如此。蓋經筵講章自數歲以來始去舊時諛頌之習,加以規諫,未嘗少忤,及聞此諭,益知上意所嚮云。

弘治十八年四月初七日,臣東陽病起已踰月,上召至煖閣,袖出數本,指一揭帖曰:「此廣東巡按御史聶賢所奏地方盗賊\事,須緊鎮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