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智窮恍惚,思極窈冥,辯天人合變之機,演陰陽動植之妙,經云:知之修鍊,謂之聖人。所言黃帝得之以登雲天,信其明矣。黃帝闡弘道義,務欲救人,或恐後來昧於修習,乃簡集其要三百餘言,洞啟真源,傳示於世。賢人秘隱,寔曰仙經,世人相承,俱謂兵法。此經文少而義博,詞近而理深。先儒數賢,並精注解,義終省略,使中士或存或亡。洎乎唐隴西李筌,尤加說釋,亦不立章疏,何以光暢玄文?驪山母云:陰符三百言,百言演道,百言演法,百言演術。

又曰: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國安人之法,下有強兵戰勝之術。聖母發明三體,此乃三章顯然。儒流因循,然無分析。今輒叙三章之要義,以為上中下三卷,各述其本,因義亦有等威,先註略舉其綱宗,後疏冀陳其周細,非厨前賢之廣達,聊申後學之寡文耳。

經曰: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

淑真曰:但觀天之道而理,執天之道而行,則陰陽動靜之宜盡矣。天者,陰陽之精氣也,輕清者上浮為天,陰之精氣重濁者下沉為地。天地相連而不相離,故列子禦寇謂杞國人曰;天積氣耳,地積塊耳,自地已上則皆天也,子終日行於天中,奈何憂天崩乎?故知天地則陰陽之二氣,氣中有子,名曰五行者,陰陽之動用也。萬物纔而生焉,萬物則五行之子也。故使人觀天地陰陽之道,執天之五氣而行,則興廢可知,生死可察。除此之外,更無可觀執,故言盡矣。

經曰:

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淑真曰:天生五行謂之五賊\,使人用心觀執,奉天而行,則宇宙在乎掌中,萬物生乎身上。五賊\者,五行之氣也,則金、木、水、火、土焉。呂望註云:聖人謂之五賊\,天下謂之五德。人食五味而死,無有怨而棄之者,此五賊\之義也。袁氏曰:所言賊\者,害也。逆之不順則與人為害,故曰賊\也。

此言陰陽之中包含五氣,故云:天有五賊\。此者在天為五星,在地為五嶽,在位為五方,在物為五色,在聲為五音,在食為五味,在人為五臟,在道為五德,不善用之則為賊\也。賊\者,五行更相制伏,遞為生煞,晝夜不停,亦能盜竊人之生死、萬物成敗,故言賊\也。人但能明五行制伏之道,審陰陽興廢之源,則而行之為見也,如此實五藏,善能用之,則為福德而昌盛也。又人能知五賊\者,何也?在其心,故言五賊\在心。心既知之,使人用以觀執五氣而行,睹逆順而不差,合天機而不失,則宇宙在乎手中,萬物生乎身上。如此則吉無不利,與道同遊,豈不為昌乎?

在履官之道,執仁義禮智信則富貴榮盛,豈不昌乎?故曰:見之者昌也。但能依五行相生而用之則為道德,合於陽也。相剋之道用之則為賊\害,合於陰也。故三界天師皆用理世,所立經教,只言修善而稱道德,不令修惡而稱賊\害也。故知善修道德者,仙也,是陽之主也;陰惡賊\害者,魔也,是陰之精。除此之外,虛廣其談也。故宣尼云:《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易》曰: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言不善則違。此其至道也,何必廣談修習者歟?合道之體,不在此間,能知天地陰陽成敗之原者,皆在此《陰符》首章而盡理矣。世人見文少而言近,不閑理要而義深,亦何啻三教經書廣博所陳也?故驪山母云:觀其精理,《黃庭》八景不足以為學;察其至要,經傳子史不足以為文;任其巧智,孫吴韓白不足以為奇。此其義也。

經曰: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淑真曰:言以立天定人,在乎五賊\。夫人心主魂之官,身是神之府也。將欲施行五賊\者,莫尚乎心。故心能之事有所,此圖必合天道。此則宇宙雖廣,觀覽只在手中;萬物雖多,生殺不出於術內。則明天地不足貴以遠厚,而況耳目之前乎?故曰:心正可以辟邪。

經曰:天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機。

淑真曰:天發殺機,公道也;人發殺機,私情也。龍蛇感公道而震起,私情紊天地而反覆,俱合於公道,則千萬化無不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