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品、廉升在暗处看得真确,就知这一伙强人连假虎皆是一党、劫路的强人,这才佩服鹦鹉是一灵禽,新任大老爷是位清官。高品口呼:“老兄,这伙贼的计策巧妙,假装老虎惊吓行人,遇着软的不用费力,把人吓倒,将行李拿去,苏醒过来行囊已失,无处寻索,告状无词;倘或遇着人多或是硬对手,众贼人假装猎户,步下打围,帮助假虎动手行凶,杀死行路客人,得其资财均分,逍遥法外。”廉升点头,口呼:“老弟,想必鹦鹉的主人会些武艺,看出是假虎,动手相争,大约贼众客单,以多为胜,伤了客命。若不是鹦鹉鸣冤,新任大老爷准状,差咱们随鹦鹉暗中访查,假虎强贼劫路这案再亦破不了。这案虽然踩着了,怎么去刨根搜底?不寻着贼的窝巢,如何去回话交差?”高品说:“少不的跟踪随去,也从松林觅迹,那怕他飞上天去,雀过还有一个影儿。”廉升闻言,摆手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咱是公差打扮,专管捕盗拿贼,如打着旗号一般,这伙贼他是死命,咱是活命,若被他瞧见咱们,他怎肯善放轻饶咱?他必以多为胜,动起手来,他们一顿叉,将咱们叉个肉泥乱酱,又是旷野荒山,强贼杀公差,白白送死,无人拿他,给咱抵偿。”高品口呼:“老兄,咱既把假虎已窥明白,焉有不根究之理?少不的望着影儿,远远的跟下去。”

廉升未及答言,忽听柳上鹦鹉口呼:“二位不必进退两难,随我前去,我引你二位到贼之窝巢,以探虚实。”高品、廉升二捕役闻言大悦,说:“很好!你就头前引路,我弟兄在后相随。”只见鹦鹉展翅摇翎往前飞去,廉升、高品望影儿跟随。走了十余里地,见鹦鹉抿翅收翎,落在一棵树上,廉升、高品也来至树下,坐地歇息。鹦鹉说:“就是这村里。”高品说:“这是大王庄。”

一句话未落台,见从那树丛来了一伙人,正是装假虎、猎户的那些人,有四个背负褥套,有几个拿东西的,从场院之中进一家后门而去。高品认得是里长家,口呼:“老兄,咱找着根了,咱弟兄回去交差去罢。”廉升说:“老弟,认是认准了,不知窝主是谁,怎么交差见本官回话?若依我的主意,找地方牌头访问明白,方好回复官府。”高品口呼:“老兄,这一伙人进的是里长王甫他的后门,咱弟兄就去找地方牌头问一个详细,不必延迟,咱就去言罢。”

二人站起,迈步进村。正遇地方张明、牌头李亮在庙台阶,二人闲坐。张明、李亮瞧见了高品、廉升,忙站起身形,拱手问道:“二位班头,有何公事光降敝村?请到寒舍歇息歇息,吃杯水酒再走。”廉升、高品含笑开言,口呼:“二位头,许久少会,总未进城,我弟兄二人有件小差,到贵庄走走。”地方说:“且请到舍下吃茶饮酒,再讲公事。”遂将二捕役让至地方张明家中,入草房内,谦让落坐。廉升先开言讲话说:“你二位总未进城上衙门,你们大约不知道新官上任。”张明、李亮二人接言:“我们真不知道这位新(官)姓嘛,好否?”廉升说:“新官姓于,官讳成龙,他是汉旗出身,太标,与汉官不同,最爱好莺好狗,最好打围,还未接印,先差各班赴远近庄村晓谕,乡中百姓谁家若有黄莺、兔获、细狗,都要查明,发官价来买;凡有猎户人等,俱要报名。风闻里长王家有几名猎人,故此特来要你们公呈报禀,如若隐瞒,重惩不贷。”张明、李亮闻言,陪着笑脸,口尊:“二位班头,县官下来的谕我等怎敢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