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之壁上揭掇錦\二字先生以克己二字易之曰人能克己豈不可以希賢造聖耶

問古人數世同居者其廟制當如何曰此亦不難處既立繼高祖之宗所奉祀之廟於中卻於其旁其後別立祠堂以為其餘繼祖禰小宗等奉祀使之各主其祀外則合為一垣四時之祭以次行禮如此方為得宜若只合祀於一處便只是苟且將就必不能得停當矣

今之讀書者只是不信故一無所得

事之無害義者從俗可也今人以此壞了多少事非聖賢誤人人自妄引以為口實耳卻不道若害於義則不可從也

朱子調息箴甚善如感興詩哀哉牛山木章結之以肅容正冠襟亦只是持敬之意

朱子調息箴隨時隨處之言功夫全在此也主靜先去了許多勞攘持敬之功方有入處

聖人之道自是難蓋以無時無處皆要合道至纖至微不可放過也若節義之士但只一長可取他事未必皆中節也

吳草廬道統圖說恐非有道者氣象豈有十九歲人便可以道統自任古之自任者莫如孟子然公孫丑疑其為聖人便深不敢當豈有不待他人稱已自以為蓋有不可得而辭者乎況北方又有一許【脫魯字】齋安可謂天下無人

草廬謝僉幕等書甚非聖門氣象聖門開口便道敏於事而慎於言觀孔子顏子謙遜便可見也

後世著書之人不為名者少

子夏之言病少

天地間本一大中至正之道惟太過不及遂流於惡如喪葬之禮自有中制若墨氏之薄與後世之侈皆流於惡者也故程子曰凡言善惡皆先善而後惡

今之人天資美而壞之多矣若天資之偏由學問而有成者蓋未見之也

因論為學之道嘆曰人須是信方可望不信則心不相符決無所成孔門自顏曾而下諸子之言鮮有無病者有子閔子無病其餘一人是一人氣象規模人能著實信亦是難事如子路於孔子之言多是不信觀有是哉子之迂也之類可見使其能信夫子之言安有事衞輒之失哉

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如子路輩亦是自用之意多遇如是之師如是之友而有如是之失惜哉

道理不周徧精密終是顧得一頭顧不得一頭故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又曰人一時不敬則一時放肆悖理矣

陸子靜讀至其為人也孝弟章乃曰人既孝弟如何更說犯上此雖是他天資高處便有簡略細微之病如人亦有事親長能孝弟者然些小犯上之事時或有之故為學之功不可不細密周詳也

人之膽大敢為若不知道則弒父與君何所不至故曰膽欲大而心欲小不可有偏

今之為官者多是不用人言孤立於上上下不交事安得濟

後生須下問以納善然後可望

草廬看來只是聰明博學躬行切實意思少故其出處著述皆有可議

自來說草廬者便不見有躬行實得意思稱許魯齋便有躬行實踐意思今其文字亦可見

為己之學自是休歇不得今讀書開口便是此理只是汝輩無此志故一無所得如小學中所載更不消說如大學開口便說明明德論語開口便說學而時習之朱子釋之便要明善復初中庸開口便說性道教由教而入者便要戒懼謹獨孟子開頭便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所謂仁義便即是明德即是善與初即是性道皆是一般說話只是而今惟在舉業上走把這一路都一筆勾了所以只如不讀者一般全然不覺他是說箇甚麼大抵有志者事竟成志既不在此如何有所見有所得人惟知利而不知義所以量狹小若知得利義之分惟以義為主則量不期大而自大矣

教門生曰予自來讀書於舉業上便不似爾輩汲汲當時心中便以為聖賢之書決然不是只教人科舉決然都是行得者聖賢定不會欺人

聖賢處下的方子人肯將去醫病無不效者惑世誣民者甚多故學者不可不先窮理能窮理便不為其所誣矣

命諸生歌諸生為學事科名之詩有一年長者亦嘻笑責之曰樂然後笑不知汝有何樂汝輩迷了正路胡行吾方高聲疾呼喚不回頭卻反嘻笑此何理也事師在乎嚴憚安可如此耶

因諸生於朋友間全不知責善之道因命作朋友之倫來看已而各作論來請教先生讀之曰既知得朋友之倫是如此卻都會這等說話乃全不依這等言行便不是人了便如鸚鵡猩猩說人的話做不得人底事一般更成箇甚麼人

教門人云無恆是箇大病汝卻有此病所以不得長進

今要躬行須先以敬為主不敬便不是聖門家風今後放曠之言放曠之事便須收拾起方可望進經書中說自古聖賢未嘗不以敬為首稱

昔程夫子專以敬為學當時蘇東坡只要打破程夫子敬字至今觀之程夫子便是賢聖之學東坡不免于小人而無忌憚也

學者須與朋友講論然後知見可高明不然便孤陋寡聞以為好者卻反是不好而不自知矣昔蔡伯喈得王充論衡祕不示人自今觀之論衡中胡說者不少可見伯喈祕得沒來頭當時若與人共觀豈無有知其繆者乎

禮記有可疑者蓋當時記禮之人非是深於道者是以多差誤有聖賢之言當記而誤遺之者有不得聖賢之意而妄為增添者有他人之言適其意而取之者有相傳之繆誤不決擇而遂書之者故他經皆精純而惟此有雜禹聞善言則拜蓋聖人之心純是天理故一聞善言便自不知不覺喜歡而拜謝之今人之心全是私意無為善之志雖聞人之善言如何肯拜耶

鄉人有兄弟爭屋者先生謂其弟曰夷齊兄弟讓國今卻為兩間房傷兄弟之情國與房孰重乎彼為人而善吾獨非人乎汝惟知利而不知義耳其人愧謝而去異日其兄來先生取小學夷齊讓國虞芮讓田二章以示之彼曰吾弟欲傷我先生復取孟子象欲殺舜章示之其人曰此聖人事也吾焉能之曰學聖人乎學小人乎其人雖以為然而未有痛切意及歸而思之乃謂人曰賀公之教誠\天理也非其言吾何以知之吾與弟爭屋而經書中有兄弟讓國者吾怪吾弟喪我經書中有弟欲殺兄而兄反親愛之者吾然後知聖人教人之意詳備如此也吾異日當謝教焉先生聞之謂子姪曰人性本善但為氣稟習俗所壞耳義理之言自少至老絕不曾聞彼何由而入于善乎以此又見天下無不可改過之人也

讀白雲許公集曰志聖賢之道甘處貧賤可謂賢矣但身心所得者淺\是以不免於文士浮華之習佛老異端之惑淫媟鄙猥之辭也觀其文可見又曰許公之所以如此者便無惡不仁之意故也所以聖人說好仁者惡不仁者蓋不惡不仁則其好仁之意亦不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