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

金月被打得身体失衡匍匐在床,言诗蕙又一把将她拎起,恶狠狠地接着说:“他一定是把我当傻子才会娶我!而我竟然在知道他还爱着你的情况之下答应举办婚礼!我不会让你得逞!那个诅咒用的洋娃娃一定比他的婚纱先到你的手里对不对?你一定没有心思试穿对不对?”

“我穿了!”金月的回答每一个字都像到这锋利的刀刃戳在言诗蕙的心口,言诗蕙怒不可遏,却是怒极反笑,像个疯子一样,手上松开了金月。

“哈哈哈哈哈!金月,我恨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那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却穿着他的婚纱,他心里一定在幻想着和他结婚的是你,而我只是一个完成婚礼的工具!”言诗蕙的声音渐渐变小,痛苦的蹲下身去抱着双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保持花园的样子一成不变,为什么偏偏选一个下雪的天气举办婚礼,后来我才明白,花园是你离开孟园那天的样子,婚礼选在下雪天是因为你喜欢雪!”言诗蕙的泪打湿了衣衫,现实的陈述让她比金月更加痛苦

金月从来没想过孟康会爱上她,在她的记忆里,孟康连见她一面都不想,能够有机会出门,他就绝对不到不待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的讨好,多么优秀的厨艺,都换不来他的一个笑脸,他像是天边最辽远的星星,看着她想跳梁小丑一样做着一切无用功。他对自己永远彬彬有礼却最大限度的忽视,虽然对孟老爷子的话言听计从,但金月知道,那都是表面现象,但是金月从不说破,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孟家的财产,金月所做的就是以孟家少奶奶的身份糊弄孟老爷子,孟康已经收敛心性开始专注于做生意,可以取得孟家的财产继承权。因为孟老爷子真的有可能把所有的资产都用作慈善,金月才不关心孟家财产的去向,她甚至觉得拿去做慈善是多么的好,但是这样的想法要是被孟康知道,他一定等不及丧失耐心就会把自己赶出门。当初答应嫁给孟康,明知道他沾花惹草从不安分,明知道他不爱自己,但是还是孤注一掷的嫁给了他,高乐乐一直重复着这样一句话:“你爱他的钱,他爱你的颜!”

他连自己的颜都不爱,自己也对他的钱不感兴趣。在孟老爷子弥留之际,两人的蜜月刚刚度完,孟康把她拉到床边让她亲口骗孟老爷子说她怀孕了,实际上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行过周公之礼。孟老爷子高兴的不得了,但是转眼间就安然又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早就准备好的遗书立时生效,孟康成了孟氏集团的董事长。

丧礼一办完,孟康就不见了踪影,问管家,管家的欲言又止让她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果然,孟康的身边层出不穷的美女让她迅速被媒体包围,长枪短跑把她推向娱乐的风口浪尖,无力招架的她只好天天躲在孟园里在花园里散步,暖房里的花开的正盛,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落在玻璃上厚厚的积了一层有一层,她抓起一把雪抟成一个雪球越滚越大,跟官家和用人们堆了一个大雪人,那天他正好回来,笑语盈盈地搂着一个美女,看到自己在雪人旁边兴奋的拍着冻得发红的小手的时候,笑容立刻隐去,那个眼神像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在这里。他一回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了,金月被那个眼神盯得发毛,难道他忘记了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吗,还是根本就没有记得过?金月看看旁边的雪人,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下了头,心痛的流下滚烫的泪来,滴到雪里,砸了一个坑。

当天,两人就办了离婚手续,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然后她得到一大笔钱,她没拒绝,那是她应得的,而且母亲的病也需要钱。

就是因为这样的观察,金月笃定了孟康根本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当初就是为了骗得财产继承权无奈之下娶了自己,但是孟老爷子没有因为自己是单亲家庭穷苦出身就嫌弃自己,像对待孟康一样对待自己,甚至比关心孟康更加关心自己,越是这样金月就越是不安,幸亏公司里的事情忙,跟孟老爷子接触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倒是跟管家和用人们的关系处的不错,因为都曾经是底层受苦的人,所以总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那些小女生们也乐得少奶奶没架子,平常跟她聊天也没有什么忌讳,而金月一开心就会送她们好多礼物,知道有人家里有生病的亲人还亲自去探望,因为她也有一个生病的母亲。这样一来,孟园上上下下除了孟康都非常喜欢金月在她离开孟园的那一天都出来相送,园丁特意送了一束花,金月也没有拒绝,虽然她知道园丁花匠根本没有资格把孟园的花当做礼物送来送去,就当是朋友一场替他保密吧。那么娇贵的花养了没几天就枯萎了,虽然园丁教过她怎么养这束花,但是自己根本没那个时间,为了避免母亲触景生情,那束枯萎的花被她扔了。

从此,和孟康再没有关系。但是,媒体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这位曾经是“灰姑娘”的豪门弃妇,金月带着生病的母亲接连搬了好几次家才彻底摆脱了他们。

在金月以为此生再也不会遇到孟康的时候,自己在刘澍的带领下参加了他的婚礼,婚礼上他的失态的确让她有过那一方面的猜测,但随即被自己否定了,以为从此各自步入幸福的时候,却被她,刚刚和孟康离婚的言诗蕙,告诉自己,“孟康爱你”!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吗?

即使你珍惜,即使你回心转意,金月也已经不是当年一心飞蛾扑火的金月了,她对你的爱已经被你蹂躏的遍体鳞伤之后悄悄死去尸骨无存。

言诗蕙抬起头,像是从来没有见过金月一样,脸上还挂着泪珠,眼里无神的看着她说:“婚礼刚办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进新房,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他的厉声质问,一定是你告诉他你得到了一个诅咒娃娃,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我承认了,那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他会立马跟我离婚!”

言诗蕙冷笑一声,眼眸深处无限凄凉,长长的带着优雅的弧度的睫毛垂下,像是睡着了。

“他的确没有立马跟我离婚,而是摔门而去,第二天交给我一张离婚协议,我没签字,然后我们就上了法庭。”言诗蕙眼睫毛向上一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怒视着金月,“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跟我离婚!我那么爱他,到头来却被他羞得无脸见人,我把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都忘了,在法庭上大吵大闹,恶狠狠地诅咒着你,他只轻蔑的一笑,我就再也没有反驳的机会!”言诗蕙站起来,不稳地晃了晃身子,眼睛却始终盯着金月,“既然你已经离开孟园了,为什么还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应该走得远远的,为什么还留在这座城市?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面对言诗蕙的歇斯底里,金月沉默的回想,那天晚上孟康给自己打的电话,带着婚礼之后的倦意,带着真相大白的失落。有哪一个男人人可以在明白自己的妻子是一个嫉妒心旺盛到伤害自己前妻之后还能保持镇定?而且是他最最想要呵护的女人。

“我没想到郑益会绑架你,要是我知道,按照我当时的心情我一定会让郑益杀了你!几乎在我知道你失踪的同时,孟康打电话给我,让我把你交出来!他凭什么笃定我知道你在哪里?他凭什么在你失踪的第一时间让我把你交出来?我也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不为我想一想?你又凭什么?凭什么得到他的爱?凭你的美貌?凭你多愁善感的深沉?还是凭你魅惑男人的床上功夫?”

“你闭嘴!”金月气呼呼地从床上站起来,俯视着言诗蕙,想要开口骂人,却找不出任何词汇。

“该闭嘴的是你!我跟他谈条件,让他跟我复婚,让他把孟氏一半的股份给我,就为了你,他全都答应了!就为了你,他的幸福他的钱全都不要了!你算什么东西?”言诗蕙越说越狠,跳上床去和金月撕扯,金月不甘示弱,两个女人扭打着从床上滚到地上。

门外的人听到打斗声立刻冲进来将两个人分开,保镖模样的人一边一个架着金月,言诗蕙上去一脚揣向金月的小腹,金月“啊”的一声弯下腰去,手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箍着,高跟鞋踹过的地方流下血来,渗透了衣服。言诗蕙还不解恨,扬起手来刚想挥下去却被旁边的人拦住。

“二小姐,算了吧!不值得动这么大的气!”他不劝还好,一劝言诗蕙更加来气。

“怎么?心疼了?看来我真低估了这个狐狸精的魅力,连你也为这个贱人来求我?”言诗蕙那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清晰的掌印宣示着言诗蕙的地位和实力。

“二小姐,我错了!”那人立马低头认错。

“既然知道错了,来!”言诗蕙拉过他面对着金月,“打她,直到我满意为止!”

“二小姐,这……”

“动手!”言诗蕙怒目圆睁,那人脸上肌肉抽动,实在是不忍。金月看着慢慢抬起手的他微微笑了一下,鼓励的眼神告诉他:打吧,我不怕疼!

最终,响亮的耳光打在那人自己的脸上,言诗蕙看着他,咬紧了牙关等着他的解释。

“二小姐,我们从不打女人!老爷也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那人额头上有道伤疤,应该是刀子割到的,曾经在刀尖上滚过的硬汉,会屈从于言诗蕙的淫威,会践踏自己的尊严,多半和言崇有关系,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惧怕言崇,黑势力向来为人们所惧怕。

一说到言崇,言诗蕙好像想到了什么,食指抬起金月的下巴眯起双眼审视:“的确是个美人儿,我见犹怜!连我爸爸都那么喜欢你!要是我把你献给我爸爸,你说他会怎么夸奖我这个懂事的女儿?”

言诗蕙的话不能不信,可是又是那么不敢相信。

“你脑子一定坏掉了!要不是参加你的婚礼我根本不认识令尊!”

“那就更神奇了!我爸就见了你一面就对你神魂颠倒的,天天拿着你的照片茶不思饭不想,只不过那张照片为什么是黑白的陈旧?你什么时候拍的?真迷人!”难得言诗蕙还有心情问这些,她要是真把金月献给言崇,那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后妈吗?

“你胡说!令尊认识我一定是因为我是孟康的前妻,害怕我从中作梗伤害你们的婚姻!”

“你没有吗?”言诗蕙的逼问令金月无法回答,她以为言崇一定和那天约她见面的言诗薇有一样的心情,至于为什么拿着自己的什么黑白照片茶不思饭不想一定是言诗蕙夸大其词。

“我爸对我妈就没有那么迷恋,”言诗蕙眸光暗淡下去,走到一边自言自语,“从小我就是看着母亲哭哭啼啼的,最后母亲不声不响的走了,我躲在姐姐的怀里睡了一整夜,爸爸不允许我们提到妈妈,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对那个女人动心过!”言诗蕙忽然又跑到金月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金月:“你来做我的妈妈好不好?我会听话!我会乖!我不哭不闹!好不好?好不好?”

金月和身边的两个人对她一瞬间的转变大吃一惊,金月完全说不出话来,言诗蕙期盼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戏,可是金月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最后,两个大个子把言诗蕙劝到外面去了,言诗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撒着娇,嘴里不满的叫着被两个手下拖着出去了,门又锁上了,金月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金月刚才说的话,都是有关于孟康的。爱你时当我是多余,不爱你时当我是宝贝,天底下哪有那种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爱情,遇到言诗蕙这样痴情的女子你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还在想着我?在爱情面前,所有人都在犯贱,只是贱的程度不一样而已。

至于那张照片,金月实在没有印象,没拍过多少照片,黑白的更是别说。莫非,言崇拿的是母亲的照片?

金月重新站起来,拍门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后来听见回声,竟似空无一人。密闭的墙没有窗户,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自己没有被绑住手脚,已经算是言诗蕙仁慈了。

屋里没有可以用来逃生用的工具,看那两个跟着言诗蕙的人就知道他们一定组织庞大训练有素,身上的配备精良无比,言家人不是好惹的,恐怕自己喊破喉咙都不会得到他们的一丝垂怜。

闷得发慌,终于听到有钥匙碰锁的声音,金月躲到门后,等着门打开从来人的身后绕出门外逃脱。

门打开,金月在门板之后屏气凝神,来人大概愣了一下,随后走进门来,左右观察一通,手里拿着餐盘,上面盛放着食物,那么诱人,尤其是对饿的发昏的人。金月也等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闪身向门外奔去,那人及时察觉,扔下餐盘追出去,金月光着脚,还好地上是平整的,也没有打滑。那人在后面叽里咕噜乱说一通,金月听不清楚也不想听,大概是请求增援一类的话,金月头顶上响起警报的声音,大惊之下乱了方寸,前方有身影出现,一个拐弯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一个接一个的拐弯儿,最终明白了,这是一个迷宫!

碰了无数次的壁,拐了不知道多少的弯儿,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就换方向,晕头转向,纷乱复杂,没吃饭就跑,不晕才怪……

这回他们长了个心眼儿,把金月绑到椅子上,为了防止她乱叫乱骂,嘴上贴了胶带,粘合剂的味道真是难闻,熏得金月醒了过来。

醒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自己的肚子在叫,这帮人还挺人道主义的,最起码没眼睁睁地让金月饿下去,人家本来就是去送饭的。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拿着勺子喂着金月,金月一下子想起在医院里喂自己饭的刘澍,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像孟康那样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救出去?可是,他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吗?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吗?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多么希望他在身边吗?不,不可以在身边,要不然就是一起受苦!她应该感谢言诗蕙这方面的理智,没有对刘澍和高乐乐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