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愚蠢的爱

黑制服女人看着金月出神的样子催促道:“多吃点吧!吃饱好上路!”

什么?该不会就这样让她死吧?那也太无法无天了!言诗蕙下的命令吗?刚才不还是苦苦哀求让她做她的母亲的吗?怎么这一会儿就要“弑母”了?人生最后一顿饭竟然是人质饭,这是金月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她还想活到七老八十,让刘澍喂自己最后一口饭呢,怎么可以在这里让一个根本不认识的黑制服女人喂呢?就算临时把她当成刘澍,那差别也太大了吧!

“我要死了吗?”金月无辜的眼神让黑制服女人动容。

“呃!我们要转移!”

丫的,不知道你说的话有歧义吗?吓死金月了!

兴许是金月无意中触发的警报暴露了目标,所以言诗蕙决定转移,警方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狐狸露头,言诗蕙临时决定转移,准备不充分是很有可能的,直升飞机轰隆隆的声音让人听不清别的声音,言诗蕙让人在金月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此刻的金月睡的正香,震耳欲聋的直升机的螺旋桨都没有吵醒她。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睁开眼就是熟悉的脸旁,刘澍的、高乐乐的、张诚的,还有一个人,孟康。

金月努力笑了一下,高乐乐立马哭出声来,伏在张诚的胸口,肩膀一抖一抖的。刘澍心疼的为金月整理着发丝,握着她的手不停地亲吻,眼里藏着泪却是倔强的不留下来。金月伸出另一只手摸上他的久违的脸庞,带着疲倦的神色,带着松了一口气的喜悦。

“我没事!”刘澍轻轻摇摇头,泪终于掉下来,金月抬手拂去,却被刘澍攥在手里,他的手永远那么温暖,冬天即使再寒冷,有他一双手在也不会担心。

“乐乐,不要哭了!我就是睡了一觉,现在没事了!”金月不说还好,说完,高乐乐哭得更凶了,张诚轻轻拍着她,软语安慰。

“你说得轻巧!睡了一觉!你知道我们多么担心你吗?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高乐乐又伏到张诚的怀里放声大哭。

“好了好了,医生说了,只要病人醒来就没事了!乐乐,我们先出去,给月月准备点吃的好不好?”张诚一边替高乐乐擦泪,一边好声劝道。高乐乐点点头,看着金月嘱咐了两句就和张诚一块儿出去了。

“医生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不用担心!”刘澍温柔的目光像是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进心底,金月欣慰的点点头,却是要他出去。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你!”

“我想吃你做的饭!”金月嘟起嘴,刘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俯身一吻恋恋不舍的离去。

病房里只留下金月和孟康两个人,曾经神采飞扬英俊潇洒的孟康就像是刚刚失恋而失魂落魄的可怜人,看向金月的眼神有些许的歉意,有些许的心疼。

“坐吧!”

想必他已经知道言诗蕙的所作所为了,所以才出现在这里,是来为自己的妻子道歉来的吗?言诗蕙说过,他答应复婚了。

“对不起!”

果然!

“那请你离我远一点!”金月冷漠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而孟康却是什么都不怕一样直视着她。

“对不起!”

“来为你的妻子道歉吗?你觉得我会原谅一个威胁到我性命的人吗?”

“你不要误会!我和她……已经离婚了,我答应她的复婚并没有得到她的反应,也许在客都酒店救了你之后她就出国来到了这里!这里是言崇的势力范围,是他帮警方找到了言诗蕙才救你出来的!”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父亲会帮着警方逮捕自己的女儿。

“言诗蕙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言先生希望你放弃起诉!”

“如果哪一天她用枪指着你,你也会原谅她吗?”金月受了莫大的侮辱,最后还要自己买单。

“如果有那一天,也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原谅!”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言诗蕙,眼前这一个,你又何曾对得起?你不爱她是种伤害,你爱她又是另一种伤害,金月当初犯了什么错,偏偏爱上了你?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孟康眨眨眼睛,挤出一点微笑说:“我在古堡里等你!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会去!我不想听!”

“既然决定放开,有什么不坦然的?怕刘澍误会吗?”

“你……”金月看见了一点孟康昔日的影子,那是放纵不羁的威胁,看透世间百态的不屑。

“刘澍不会误会我的!”

“我等你!”孟康撂下这句话也走了,他不是替言崇来当说客要自己放弃对言诗蕙的起诉吗,怎么自己还没有答应就走了?是他真的不在乎言诗蕙的死活,还是笃定了自己狠不下心来,连伤害自己的人都不会计较?

孟康,你太狂傲了!

人类的外伤修复功能还是值得竖大拇指的,尤其是像金月这样的年轻人,病房里的高乐乐和张诚拼命地逗着金月开心,金月也很配合的展露笑容,刘澍则在旁边不说话,微笑着看着金月,有什么能比守在心爱的人的身旁更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吗?

趁着高兴,金月提出了要见孟康的事,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金月特地看了一眼刘澍,无论他答不答应,自己都会无条件听从。

刘澍还没说话,高乐乐首先不愿意了:“你傻呀!要不是孟康,你至于这样吗?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我看你丫的就是欠扁!”张诚咳嗽一声,高乐乐扬起下巴看着他:“怎么?我说错了?”

“没错!孟康那种人怎么可以见呢?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好心!”张诚连忙解释,高乐乐白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然后接着数落金月。

金月转头看着刘澍,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有些事不说不明!什么时间?我陪你去!”

“嗯!”金月点点头,为刘澍的宽容感动。

“喂!你两个脑子锈掉了?那个人渣见他干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也去!”高乐乐语气转换得太快,着实把一旁喝水的张诚呛住了,又一个狠狠的白眼儿,张诚连咳嗽都不敢。

古堡的历史很久远了,那里还流传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说是中世纪有一个人的妻子身患重病,他就建了这座古堡来医治自己的妻子,最终妻子没有醒过来,那人就在这所古堡里生活了下来,一直到老去。后来,这座古堡被人继承下来,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来维护修缮,只好卖给国家,每一对来这里旅游的情侣都可以得到主人的祝福终成眷属相守终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故事,孟老爷子专门花了大把的钱把这里包下来重新布置,让金月和孟康住在这里度蜜月,可是再美丽的爱情故事也没有留住擦肩而过的两个人,这个故事的美丽在于它的祝福,可是这份祝福不包括单恋的人。

车子停在古堡之外,夕阳给古堡罩上一层金光,添了几许神秘。金月本想和刘澍一块儿进去,但是一想起孟康说的那句话就作罢了。

“你还是在外面等着我吧!”金月知道有点为难刘澍,但还是希望他能够信任自己。

“进去吧!他一定有好多话要说给你听!不过……”刘澍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千万不能答应嫁给他哦!”

“讨厌!”金月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脸,刘澍微微一愣,抱着她的腰就不松开,把那个吻继续下去。

古堡很大很高,上次四个人来逛了一天都没有逛完,好在金月知道哪里好玩儿,但是又不敢在刘澍面前张扬,总是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领着他们观看值得观看的地方。故地重游,带着伤感,带着解脱。

孟康果然在书房,在窗户那里看夕阳。金色的光晕染了一身,像是一个帝王一样俯视着自己的帝国,金月开门的声音传来,他动也没动。

“关上门!”孟康应该等了好长时间了,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倦意。门关上,他才转过身来看着金月,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盈盈的目光像是流动的星河,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她的美,如今发现了,却是再也不能拥有。金月迎着光,看不真切他的脸。

“坐!”孟康回身接着看夕阳,金月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他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孟先生不是我的生身父亲!”

金月抬头看着他,她从来没问过他的身世,问也没有人说。

“我想过找自己的父母,然后和他们在一起,但是我不敢说也不敢做,他对我的教育十分严格,而且他一定猜透了我的想法,所以,他才会想过把财产都捐出去!我那时正好遇到你的母亲晕倒在路边,就派人把她送到医院,然后就认识了你!”

那个初次相见是那么令人难忘,他像一个欧洲最美的雕像一样矗立在自己面前,像解救苍生的神降临人世,没有高高在上的冷漠,没有唯我独尊的霸气,却是带了那么一点坏,微笑的样子让人浮想联翩。金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知道母亲呼唤的声音终于叫醒了她。

千恩万谢之后,他却并没有久留,带着身边的人就离开了。当然,他是因为可怜金月母女的身世才一次又一次接济他们,天真的金月总是这样告诉他:“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你,好好报答你的!”他低头一笑轻轻的摇摇头,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勾魂摄魄。

当然,他不缺钱,只是为财产继承权的事伤脑筋,身边的女人都是看上了他的钱,没有人会真正帮他演完戏乖乖的走人,不过,既然这个小姑娘说是要“报答”,何不帮他演这样一出戏。这样一来,就制造了一个永远留在孟先生身边的假象,继承财产就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他知道孟先生时日无多,也骗不了多久。

本来没有多少胜算,看见她犹豫,孟康也开始不忍,一个清纯的大学生就这样被自己毁了,她的将来怎么办?孟康知道自己花心,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花心,但是他不是混蛋。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我并不爱你,和你结婚只是得到财产继承权!”这样的保证可以吗?他也没有把握,看到她皱起清秀的眉,孟康也知道有多么为难了,刚想放弃,她却点头了。

“太好了!我不会委屈你的!你母亲的病包在我身上,等老爷子一走我就放你走,你也会得到一大笔钱,足够你无忧无虑过完下半生!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孟康不知道,金月不是想要他的钱,报恩的话都是为了自己能和他多说两句话,要不然紧张的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开口,她多么想你也爱上她,碰她委屈她都没有关系。

婚礼那么完美,掌声雷动,笑颜迷人,宾客们都对美丽的新娘子赞不绝口,连女孩子们都在自己身上多做停留,羡慕的目光多过嫉妒,这时的金月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看向英姿挺拔的孟康,真想余下的光阴都在他身边度过。

可是,两个人之间的君子协定总是那么恼人,连花花公子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时候都不会动情,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是礼貌的说声谢谢,像是对着酒店的服务人员,那时候是金月的自信心最受打击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孟园的用人们,因为孟康有时候还会和他们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不对他们说什么“谢谢、对不起”,而对自己越来越客气,这种客气却是那么伤人……

“直到看见你在花园里欣赏雪景,我忽然有了一种模糊的记忆,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朦胧中觉得我的母亲曾经抱着我看父亲在花园里侍弄花草,还有你在雪地里和用人们堆雪人,我依稀觉得我和自己的父亲母亲也这样过,可是都是一些模糊的记忆,想不真切!”金月只看到孟康一半的脸,他垂下眼眸,脸上细小的汗毛镀上夕阳的余晖,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令人神往,带着些许坏坏的痞气。

“我很少看到你那样开心地笑,与其让你留在我身边面对媒体的追问或者让你闷在园子里,倒不如让你离开!”

“从头至尾都是你的猜测!你自认为对我好!可是从来没有替我想过!”金月终于开口了,自己曾经为了取悦这个男人没少费工夫,但是当自己转身之后,他却伸手挽留,女人也是有尊严的。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快乐!因为我不喜欢孟园,所以我以为你也不喜欢!”他终于转身正对着她,。

傻瓜!因为那里是你的家所以才会停留,如果那里没有你,再美的景色也无心驻足。

“你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想你,开会的时候,做生意的时候,出差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他顿了顿,转身又去面对夕阳,他总是这样,不敢正视自己感情,不懂得转身错过了多少美丽的风景错过了多少人。

“我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是没有一个像你那样,她们拜金、虚伪、谄媚,都令我讨厌,管家说我每次喝醉酒都会喊你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因为那时候脑子最清醒,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秘书让我跟你复婚,我一想起你在花园里望向远方的样子就心疼,如果你的快乐是自由,我给你自由!”

“你需要一份安静的生活,我给你安静的生活!”

“所以,不是我搬家成功了,而是你掌控了那些媒体,对不对?”

孟康苦涩的一笑,追求钱财的人对他来说最好应付。

“还要不要听下去?”

“好啊!还有什么都说了吧!”金月问心无愧,至于孟康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后来看你单独带着母亲越来越吃力,知道你性格倔强,肯定不会接受我的钱,所以我想了另一个办法,看来有点蠢!”

“什么办法?”

“让你嫁人!”

“什么意思?”金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知道孟氏集团实力雄厚,她也知道钱这个东西总是无往不利,而孟康最多的就是钱。

“你不记得薛典了吗?”

“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金月像是一只备战的猫咪,紧盯着孟康。

“我用他父母的命来威胁他,让他爱上你,跟你结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你混蛋!”

“是!我混蛋!想出这样的办法,实在是抱歉!”

“抱歉就完了吗?”金月“嚯”地一声站起来,逼近了孟康,“你凭什么主宰别人的感情?你既然已经退出我的生活拜托你退得干净一点!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的所作所为只会令我越来越厌恶你!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薛典的父母为什么一开始就讨厌我了,全是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