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交付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金月还以为是刘澍回来了,马上收敛情绪乖乖的说了一声:“请进!”声音很小,饿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探进来一个笑脸,“嫂子?”

“丽丽?怎么是你?”金月不解但是又开心的看着来人,许久没见了,模样也变了,只有那个干净清爽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丽丽是薛典的表妹,金月和薛典结婚的时候她正在上学,没有参加婚礼,后来夫妻两个又单独请她到外面吃了一顿,金月和丽丽很投缘,所以才会在医院里拼命保护受到不公平待遇的金月,见到她晕倒之后送她去了医院,还为她保守了流产的秘密。

丽丽很是开心,身子一闪进了病房,随后悄悄关上门。金月疑惑的看着她,她溜到金月的床边,喜滋滋的拉着金月的手嘘寒问暖。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月问。

“我听说你病了就来看你了!”丽丽清澈的双眼永远那么明亮可爱,带着些许的俏皮纯真。

“听说?听谁说的?”

“我哥呀!你不知道,他现在正团团转呢!听说你出事,心疼得不得了,我说我要来,他就买了好多东西要我来带给你,我说你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疼她爱她的老公!我哥就沉默了!”丽丽活泼的笑脸还是当年的模样,别人给她一点好处她就记在心里,对待亲人很贴心,对待朋友很仗义,像高乐乐,但比高乐乐更温和一些。

“你哥?薛典?”金月吐出这个名字,她以为只有在梦里才能相见的人那一天竟然睡在自己旁边,她以为只有在墓碑上看见的名字有一天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说出来。

“是啊!都怪阿姨!她不喜欢你,也不让哥哥来看你!哥哥救回来的事也不让我们告诉你!你也是!搬家搬得找不着人,连联系方式也换了,要不是在电视上看见你,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在这座城市!嫂子,你变了不少!变漂亮了!”丽丽兀自说着,金月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听,她以为是自己饿的出了幻觉,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天睡醒之后看见薛典,恍惚之间又回到新婚之后两人相拥而眠然后从他的怀抱之中醒来一样,刹那湮灭的幸福感在彻底清醒之后荡然无存,他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是在侮辱了她之后?他为什么会活过来?自己在医院里声嘶力竭的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为什么无动于衷?自己被公公婆婆羞辱的时候为什么昏迷不醒?你醒过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妻子?既然已经选择消失为什么又要出现破坏金月历经坎坷等来的幸福?这一切为什么这么诡异?

金月没有听丽丽在旁边絮叨,眼睛里已经溢满了眼泪,丽丽还以为她是被薛典的痴情感动了,自己也在旁边感动的抹眼泪。金月想起当初接到医院的电话之后疯狂一般的赶往医院,公公婆婆比她早到一步,见到她之后就像前世就有深仇大恨一般又打又骂,旁边的医生护士看不过去都来劝架,后脚赶来的亲戚朋友理智的保护了金月。薛家老两口不要金月靠近正在抢救中的薛典,金月又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分身乏术,拼命的讨好公公婆婆只是为了看薛典一眼,换来的挖苦讽刺足以毁掉一个人的意志力。饶是金月坚强,也有迈不过去的坎,认定薛典死后,她也支撑不住了,像是全身的力气被妖精抽干剥净扔到一旁毫无利用价值,天空压下来,无力招架。

经过那么多是是非非,金月以为自己可以淡然的冷眼看这个社会了,但是自己的日子总是那么不平静,痛苦像海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抚平了沙滩上的脚印却抚不平内心的伤口。孟康曾经告诉金月,她与薛典的相识相爱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闹剧,最后草草收场不尽人意,那个时候金月才意识到自己的蠢笨,连别人的虚情假意都看不出来,随后又释然,因为有一个刘澍那么爱着自己。可是自己却让刘澍那么担心那么受伤。金月已经接受了和自己幸福生活过得薛典已经死亡的事实,也已经接受了当时的幸福不过是一个假象这个事实,可是现在,事实被打破,薛典不仅没死,还在沉默的爱着自己!老天是在弥补曾经对金月的亏欠吗?那未免也太大方了!

“嫂子,你有在听我说吗?”丽丽终于察觉到金月的失神。

“丽丽,你跟我说实话!当时,你哥确实没有生命迹象了吗?”金月还是不太相信那天自己看到的就是薛典,她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和薛典长得很像的人,可是那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熟悉。

“不是啊!哥哥被抢救过来了呀!只不过,阿姨和姨夫不想让你知道,他们说谁要是告诉你就跟谁拼命。所以,我们谁都不敢说,我本想央求一个小护士偷偷转告给你的,但是被阿姨发现了,被臭骂了一顿,而且你也带着母亲转院了。”

“可是,你打电话让我去殡仪馆又是怎么回事?”

“阿姨去世了!你是她的儿媳妇,应该去的!”

丽丽的回答比塌下来的天空更加让人无力招架,她一直以为是薛典死了,晕倒在路边万念俱灰,甚至有一种随着他一块儿死了的想法。现在,有一个现象告诉她,他没死,他生龙活虎,他爱她。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是找到自己的真爱之后?

爱情的路上荆棘密布坎坷丛生,如果有人不惧艰险拼死一搏当然可歌可泣;如果有人畏首畏尾缩手缩脚无疑惹人反感;如果有人遭遇不测天人永隔不免扼腕叹息;如果有人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不难引人非议;如果有人迎难而上化险为夷实在千古绝唱。

金月呆呆的看着丽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薛典没有死,意味着他们的婚姻关系还没有结束,期间,金月犯了七个月的重婚罪,还好已经结束了,时间一长就会被发现吧。发现也好,就没后边什么事了,可是现在,金月已经答应了刘澍的求婚,两人历经磨难以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却是在这个时候横进来一个薛典。

“你哥现在在哪儿?”

“哥哥在家!”丽丽乖乖的说。

“你有他的电话号码吗?我想跟他谈谈!”

“好好好!”丽丽眼睛一亮就往包包里翻找手机,一边翻一边说:“你不知道,哥哥可想你了,要不是怕姨夫生气生病,他早就想去找你了,可是你渺无音信,哥哥就私底下找,没想到你们夫妻俩最后还是相互找到了!”丽丽吐了吐舌头,她大概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了。

“这是哥哥的号码,你打过去吧!哥哥一定很开心的,他到现在还一直自责伤害了你,你打过去告诉他你原谅他了。其实,你们俩还是夫妻,那种事也不算伤害的!”丽丽红着脸把手机递了过去。

金月鬼使神差的摁了呼叫键,那边很快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喂,丽丽,月月怎么样?”

急切地询问带着浓浓的关心,自己曾经陶醉在这样的关怀之中,也曾经对这样虚假的关怀羞得难以排解,如今,来自这个人的关怀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席卷而来,金月只想拒绝,她没有那么多的尊严供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你就当她死了吧!”金月冷冰冰的声音让那边愣住,沉默了几秒叫了一声月月。

“嫂子,你在说什么呀?”丽丽一把夺过手机跟薛典说话,“哥,你别着急,嫂子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我们一会儿再说!”丽丽慌忙挂机,转头看着金月,对方早已经气得发疯。

“我很清醒!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在背后看我的笑话!你们这一群混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金月突然发飙,丽丽吓得两腿发软直往后退,金月一把拔下针头,光着脚踉跄的走在冰凉的地板之上,一步步逼近丽丽。

“你们以为我会被打倒吗?我告诉你,不会!我就是要坚强!我就是要活下去!”金月怒目圆睁几乎目眦尽裂,丽丽退到门边腰被门把手咯疼才从恐惧中转过神来,打开门仓皇出逃,哪知跟一个高大的身影撞个满怀,连个对不起都忘了说就狼狈的逃走了。那个身影看了她一眼就回头看金月,金月悲怆的叫了一声刘澍,两眼一黑就往后栽去,只觉腰上一紧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之后,刘澍满脸的焦虑瞬间转化为轻松神色,摸摸金月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金月拿下他温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左手腕还没有力气。

“别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照顾好你!你知道不知道,为你担心也是一种幸福!所以没有对不起!应该感谢,感谢那些磨难,我们走到今天还会这么幸运的走下去!”

刘澍总是可以用最平实的语言打开金月的心结,他很少问金月关于她的过去的事,无条件的信任总是让金月既踏实又心虚。刘澍那么优秀,业界广受好评的商业精英,众多佳丽心中的白马王子,多么高贵华丽的场合有了他的身影就都成了摆设,清冽的眼神加上独一无二的冷硬气质,随便一站就是一道风景。这么优秀的人偏偏爱上了金月,自从认识以来没有过轻松地过过一天,因为金月,整天提心吊胆,整天为她解决各种绯闻,从他欺负金月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心甘情愿做这一切了吧。

“你好多天没有回公司了吧?回去吧,我没事!”金月脸色苍白得很,只是她自己看不见,这样的她又怎么让刘澍放心处理工作。

“放心吧,公司的事可以远程控制,出国前都已经交代好了,他们知道怎么做!”刘澍有没有骗人金月不知道,但是确定一点,只要自己不好起来,刘澍就不会抛下自己去忙公司的事。

“刚才从病房里跑出去的女孩儿是谁?慌慌张张的,是记者吗?”刘澍关心的问,只要不把话题停留在工作上,说什么都可以。

“是……是一位……旧识!”金月的演技还没有锤炼到和言诗蕙一个地步,她躲闪的眼神已经让刘澍尽收眼底。

“哦!如果不想见的话,我就告诉门口的保安,以后不让她进来了!”刘澍没有戳破,可是金月已经感觉到了。

“你会生气我保留秘密或者不说实话吗?”

刘澍微笑着在她的手上轻啄了一下:“如果你对我保守秘密或者说谎,那不是你的错,一定是我不够好,给不了你足够的信任!”

金月鼻子一酸,坐起来环住刘澍的脖子:“我相信你!我绝对相信你!可是,给我时间好不好?我现在脑子一团乱,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金月的泪滚落下来,“刘澍,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我会好起来,我会坚强,我会把过去撇得干干净净,我会……”

金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澍用唇堵住,炙热的吻热烈奔放,带着专属的霸气密集而来,热浪灼热了金月的唇齿,脸颊,耳畔,脖颈。泪水静悄悄的滑落,又被刘澍静悄悄的拭去,真希望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都像这滴泪一样,来势凶猛去意决然无声无息不伤不害。

忽然间,金月推开想要进一步的刘澍,缩在床角揪着自己的衣领:“不可以!不可以!我们还没有结婚!”刘澍一把拉过金月,不由分说的再次吻住了她,手伸进病号服,狂热的要求带着口齿不清的耳间呢喃:“我们今天就结婚!”

金月止不住的发抖,贴上刘澍滚烫的胸膛的那一刻全身燥热起来,忘了该怎么样呼吸该怎样回应,只记得刘澍低沉的说了一句:“别紧张!”

北方的冬天,连大地都是冷硬的,但是金月感受到刘澍此时内心非一般的狂热,连带自己也被这样的狂热熏染,慢慢配合着他的动作,手抚上宽厚的背,抓着他的肩膀不小心指甲划破肌肤,那人不理不睬依旧专注地燃烧着体内的激情,也在她的颈间,锁骨,前胸烙下印记,一点点驱走她的紧张不安……

金月曾经幻想过和刘澍婚后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两个人会从病床上开始,水乳交融的一刹那像是前世就应该的契合,带着些微的紧张些微的调皮,就这样在他怀里安稳的睡去,不想从前,不想以后。

金月奋力的睁开眼睛,浑身上下酸痛的不敢动弹,身旁睡着的刘澍安然平静,肩膀上小小的划痕还那么清晰,金月吐吐舌头,但是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痕迹之后就没什么罪恶感了。

想起他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是在停电的办公室外,他抱着自己,也是紧紧地,细心地为自己吹落掉落的一根眼睫毛,温热的气息一遍一遍吹拂被烫着的脚背;想起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重做”这两个字时的促狭,看到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之后的得意;想起他出现在相亲地点之后霸道的拉着自己离开,强硬的把自己带到孟康的婚礼现场,还跟孟康耍心机让自己舒心;想起他第一次的送自己回家,第一次夸自己,第一次叫自己月月,第一次袒露心迹,第一次救自己脱离苦海……

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却永远让他担惊受怕,好不容易把障碍扫除了,又多了一个麻烦,到底属于我们的幸福还有多远,伸手可以碰到的你怎么这么让人不敢触摸?你从来都是那么相信我,我却给不了你安全感……

一旦爱上,患得患失。

“看够了吗?”刘澍刚睁开眼就看见一脸幽怨的金月盯着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嗯!看不够!看你睡着就没叫你!”金月调皮的眨眨眼睛

刘澍起身,裸露的上身匀称又迷人,腹肌明显又不会令人生怖。金月以为他要穿衣服就起身寻找自己的衣服,结果刘澍一弯腰直接把自己抱起来,赤身裸体熨帖一起,如此的坦然相对倒真的是不好意思了。

“你这是做什么!”金月双手环住他,心脏紧张的快要停掉。

“让你看个够!”说完,刘澍直接把她抱进了病房的浴室。

温水浸润着身体,加上刘澍的亲吻和抚摸,金月像是处身云空之中,飘飘荡荡的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终于刘澍停下亲吻,一只手捧着金月的脸,一只手握上了金月攥得紧紧的拳头。掌心传来温热的温度,慢慢缓解了金月的紧张情绪。金月缓缓张开拳头,与刘澍十指交握,那么近的距离,呼吸喷在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是那么清楚。闭上眼睛,任刘澍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舔舐,任他的唇齿咬啮,那只被她握着的手被他放在小腹之上,热度比水还要烫。

“重做!”刘澍呼吸已经不稳,金月还没听明白,刘澍的手覆上金月的手背缓缓将它向下移去,然后金月终于明白了“重做”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