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妲己欢好后,紂王陷入迷恋,已经多日不曾上朝。

夜夜狂欢,天天大宴,荒淫无道的他早忘了还有朝政待理。

转眼二个月时间过去,文书房中奏章满溢,朝臣许久不曾见过天子。

在终南山玉柱洞的云中子,本是千年得道的神仙,更是崑崙十二仙之一。

对于女媧娘娘插手一事,他虽知情却怕妲己会过伤人命。

踌躇许久,他仍命金霞童子取来一段枯松枝,削成木剑前往朝歌。

此刻,紂王终日沉溺酒色,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首相商容与亚相比干商讨后,决定鸣钟请驾。

被钟鼓声催促,紂王不得已告别妲己,下了摘星楼,上殿登座。

底下,二位丞相之外,八大夫与黄飞虎皆抱着奏本上殿。

“天下诸侯本章都等陛下批阅,请您以国事为重,方使天下安康。”首相商容急忙告諫。

紂王无趣回他一眼,“朕就是知天下安康,虽北海造反,太师也已前去征讨,朝政之事请二位丞相代劳,又何必费此口舌?”

他们一向喜欢替他拿主意,那他将一切交给他们管,岂不很好?

“陛下,您说得是什么话?”黄飞虎傻眼。

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身为王上的他变得太多!

他从前不是很有野心,想当个能为人民打战的明君,可是现在?

他的雄心壮志是消失到哪去了?

“飞虎此话差矣,你不觉得朕的提议很好?”早就自甘堕落的紂王,虽一瞬间有些自责,可是不消半晌又故态復萌。

“陛下!”黄飞虎向前一步,真想晃晃他的脑袋,看他到底出了何事?

就在黄飞虎造次前,却有了一份通报,原来是云中子在外求见。

比起和底下大臣们辩解谁该处理奏章,紂王寧愿与道人閒谈。

宣旨让道人上殿后,一时间殿内气氛凝重非常。

云中子飘然上殿,“陛下,贫道稽首了。”

身为道人不需遵行太多俗世礼节,不过对他的稽首,紂王却有些不满。

“道长从何处来?”随口问问,紂王想早点打发他走。

“贫道自云水至。”

“云水为何?”

“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云散水枯,汝归何处?”

“云散皓月当空,水枯明珠出现。”

短短对话几句,紂王的心突然一明,就像妲己的媚惑术被破。

恢復理智,笑吟吟的忙命左右赐座。

“道长今日前来,有何事见教?”紂王态度开始和善。

看时机有些成熟,云中子取出松木剑,“朝歌妖气冲天,特来见陛下以除此妖孽。”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云中子此剑倒有其他意义。

“深宫非是山野,妖邪哪会在这?”紂王不信。

“悬剑于分宫楼,三日内见效,到时陛下不得不信!”云中子採激将法。

被云中子的话引出兴趣,紂王命人将剑带向分宫楼掛起。

当剑悬上后,云中子再聊数语便告辞离去。

看着得道仙人远去,紂王一时间有些感嘆,此刻其他大臣又想上本,紂王却早厌倦,干脆摆驾回宫。

回到寿仙宫后,紂王不见妲己迎接,一问侍官才知她突染重病。

心急赶到病褟前,紂王心疼的看着妲己俏脸雪白,唇欠血色。

“美人,你怎样了?”紂王连忙握起她的手。

妲己微睁眼苦笑,“适才经过分宫楼,被上头的剑一吓,人似乎就没了精神!”

说罢,妲己像是再喘不过气,眼一闭、泪一流就没了声息。

被吓得无言,紂王坐到床沿,手向前一探。

发现还有呼吸,他急忙转身,“把掛在分宫楼上的剑给朕烧了。”

听着命令,随侍在旁的人急忙去了分宫楼。

当剑被焚毁,妖气再次冲天,云中子却笑了,“还真是只千年狐狸精!”。随便三言二语就可以毁掉我的心血?

以她的急智与魅惑术看来,她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可毁掉商朝。

“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云中子腾身向司天臺杜太师、杜元铣府中掠去。

提笔狂书,他在墙上留下一诗:

妖气秽乱宫廷,圣德播扬西土。

要知血染朝歌?戊午岁中甲子。

书罢,云中子脚踏霞光,回终南山去。

一旁目睹的民众,个个对诗指指点点,却不懂其意。

此诗所伏下的杀机,隐隐而动。

当杜元铣回府,被家中墙上书写的诗句弄得一愣。

同样看不懂的他,最后下令洗去此诗,却也大概明白,该是力諫天子的时刻。一夜奋书奏章,隔日,他拜访了首相商容。

二人相见,对谈几句唏嘘。

为了社稷,杜元铣坚持上奏,而商容更特别上了寿仙宫。

因为是三世老臣的身份,商容特准进宫。

当他呈上奏章,刚开始时,紂王还承认奏章所言有理,可是在妲己魅惑下,他却直指杜元铣勾结道人意图妖言惑众。

一时间,情况直转而下,紂王反要杀杜元铣以正人心。

紂王命令出口,商容无法阻拦,眼睁睁看着武士出了宫门。

就在武士绑起杜元铣上了九龙桥,即将到午门时,上大夫梅伯刚好来到。

问明去处,他制止了武士行动,“待我向陛下求情!”

语罢,急忙入了寿仙宫,先见到了商容。

得知前因后果,梅伯怒气腾腾拉着商容冲入寿仙宫。

“陛下,杜元铣犯了何罪,今日问斩?”梅伯一跪急忙发问。

紂王瞪着又一个不识相的人,“商容是三世老臣才能进内廷,你不过是个上大夫,不遵国法擅入内廷该当何罪?”。没想到自己还没求情,又要被问罪?

梅伯更是忿怒,“陛下您听信妃子之言,就要杀先主大臣?臣请您收回命令!”

紂王不理梅伯自顾自的下令,“你虽犯了擅进内廷之罪,姑念前功,削去官职永不录用!”

对这发展,梅伯怒站起身,“陛下,昏君方听妃子之言行事,你若斩了元铣,等若断送成汤百年基业,此后天下大乱,我亦无顏见先帝于九泉!”

既然都要问罪,梅伯不惜官职,更不顾生命。

凭着一股正气,怒骂紂王的他,绝不后悔!

紂王握拳瞪眼,“好!把他给我拿下!用金瓜击顶!”

对于接连发展,商容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旁陪坐的妲己却笑吟吟起身,“陛下,梅伯大逆不道、轻言辱君,待妾造一刑罚,杜绝好閒言閒语之人!”

“刑罚?”紂王可有兴趣了,“不知美人将造何刑?”

妲己款摆柳腰走近紂王,窝入他的怀抱,“此刑名为炮烙!”

紂王疑惑听着古怪的名词,“炮烙?”

“用铜造一空心柱子,高三丈、圆八尺,上中下各开一门,里头用炭烧红,把敢于辱君、骂国与妄想諫言的人剥去衣裳绑在铜柱上,热烫的温度想必不需多久就可将人烧至四肢成灰!”

一面解释,妲己巧笑倩兮的逗弄紂王衣襟。

温香软玉抱满怀,加上耳畔柔软言语,紂王马上传旨。

“先将杜元铣斩首示众,再将梅伯下狱,待炮烙造好另日行刑!”

最后命令已下,商容无力滑跪于地,身旁梅伯怒言不断却已被武士拖得渐行渐远,一种灰心的无力感飞快攫住了他。

“陛下。”商容跪正身,眼直视他。

还以为他又要废话什么,紂王眉一蹙,却听见。

“臣老迈力衰,不再适合丞相重位,但请告老还乡!”经过刚才的打击,商容彻底放弃努力。

与其看着臣友一个个死去,他寧愿放弃高权富贵,回乡当个平民。

紂王还真想让嘮叨的他赶紧走,“卿虽老迈,精神却依旧通明,若非卿苦求,朕还真是不捨!”

这话也代表紂王同意,商容连忙叩头谢恩。

“点二名官员送老丞相回乡,命地方官员不时关切慰问。”命令一传出,商容再行个礼,随着侍官出了寿仙宫。

同时,与商容擦肩而过,纪云晓踏入寿仙宫的剎那,妲己脸色为之一震。

连忙脱离紂王怀抱,俏脸一白,妲己不知所措。

纪云晓一看场景就知自己来晚一步,不过,炮烙之刑还未真有牺牲者!

二人视线交会,妲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美人?”紂王赶紧起身,扶起了她。

窝在紂王怀中,妲己失神的看着宫门处,那一双指责的眼。

夜半,宫内灯火仍盛明。

宴会提早结束,妲己更使出浑身解数使紂王早早睡下。

披起薄衣,妲己推帘走出寿仙宫门,一双媚眼望着天际。

今日的月仅有半边,凉风徐吹,妲己过薄的穿着显出特别媚态。

“你在做什么?”纪云晓飘然落地,就站在妲己身后。

妲己闻言回首,笑一僵,“您在生我的气?”

一直以来,不管何时见到自己,他都会保有一丝淡然,可是。

现在他脸上只剩下无数冷寂,比上次自己见到他时还怒。

“别用炮烙杀人!”纪云晓压不下怒气。

从进入封神世界以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件事真照着他的希望改变。